等下一個天亮

壹

我們一群人從KTV走出來的時候，午夜十二點的鐘聲已經敲響了。剛入秋的天有了明顯的寒意，我裹了裹單薄的外衣跟著隊伍向前走，路邊昏黃的燈光把我們每個人的影子都拉得好長好長。

很多時候我都會看著路燈投射出來的修長影子暗自想，要是真的能長這么瘦這么高就好了。

該回家的人都走了之后，剩下我們四個沒有一點睡意的人一致決定去壓馬路。

喧囂了一整天的小城在這樣的時候也終于回歸了平靜，路上只有幾輛呼嘯的車和三三兩兩走路的人。有人提議玩“水果蹲”的游戲，反應慢的人必須接受真心話的懲罰。凌晨的街道，突然爆發出來的笑聲顯得格外具有穿透力。

游戲持續很久我終于輸了，我早就猜到她們要問我的問題：“你還喜不喜歡堯遠？”你的名字最終還是以這樣的形式落在我的耳膜，讓我掉進了深深的回憶里。

貳

蟬鳴聲喧囂不停的夏天，是我最想念的季節，因為那里住著我們美好的遇見。是得到了上帝的多少眷顧才可以坐在一轉身就能夠看見你的位置。漸漸熟稔起來之后就由以前僵硬的客套的招呼變成了傳紙條肆無忌憚大呼小叫，恢復了本來張牙舞爪的最初面貌。

自習課的時候我們一人一個耳塞聽林俊杰的歌，低吟淺唱的旋律和著我的美妙心情，整個世界忽然就變得不一樣。

湊在一起看小說，每每這樣的時候我就看不進去一個字，腦子里晃晃悠悠的全是你的影子。

課間休息的時候你捏著一截粉筆朝我扔過來，我不甘示弱地跑到講臺上抓起一把粉筆扔向你，瘦弱的你很輕易就躲開了我的還擊。這一場粉筆仗打下來，就有看熱鬧的同學怪腔怪調地說：“你們看，空中傳彈，彈中傳情。”你看著我，我也看著你，彼此都沒有說一句話。

我珍惜著這樣每一分每一秒靜謐的小時光。

叁

從回憶里抽離出來的我看著她們一張張熱切期待的臉，突然說不出話來。已經好長時間沒有看見你了，如果我說我依然喜歡著會不會有些荒唐。

前段時間在家里看了馬里奧的2007年拍的電影《暹羅之戀》，里面有個情節是這樣的：男孩兒在女孩兒家里發現了許多自己的照片，然后女孩兒拿著幫他翻譯的歌詞走過來，粉紅色的秘密在兩個人之間展露無遺。女孩兒說：“歌詞的意思是，有愛就有希望。”男孩兒問：“那么，你還在希望著嗎？”看到這里的時候，難過以我無法抵擋的姿勢奔涌而來。

凌晨三點鐘，我們幾乎把整座小城都走遍了，穿著高跟鞋的女孩子實在不想走了，我們就隨便找個地方坐了下來。

有個朋友說，其實我們每一個人都做作，而且犯賤。說得真好。

我從來沒有在誰面前覺得自己卑微過，除了你。你像天邊的一束光，住在很遠的遠方，自始至終都覺得你太完美讓缺點很多的我不可企及。

朋友突然開口問我：“你覺得自己了解他嗎？”我抿抿嘴抬頭看著暗夜里明明滅滅的星說：“不了解，因為不了解，所以才會覺得他什么都好，好到讓我覺得自己配不上。”

朋友說：“他已經有女朋友了，你不要再喜歡他了，把自己弄成這樣何必呢真是的。”

我知道，我看見了你的情侶空間，我看見了你空間里兩個人秀恩愛的留言。你永遠不會知道，我曾憧憬過的幸福里，一直都有你。

有一首歌很久都不敢聽不敢唱，因為一不小心就會牽扯出關于你的回憶。五月天的《突然好想你》。

靜謐的空氣里滲出厚重的涼意，我突然像發了瘋一樣扯著嗓子唱出來：突然好想你/你會在哪里/過得快樂或委屈/突然好想你/突然鋒利的回憶/突然模糊的眼睛……

聲音劃破了暗夜的幕布，仿佛再努力一點點就可以窺探到黎明的曙光。那好，我在這里等下一個天亮，也就從此將你遺忘。

嗯，這次真的不說謊。

編輯/苗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