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回到劇場的時候,觀眾不熟悉,我就立了一個規矩,只來一位觀眾也得說。
有一天,能容兩三百人的劇場真的只來了一位觀眾。開場的老先生叫邢文昭,劉寶瑞先生的親傳弟子,說一個單口相聲,臺上一個人臺下一個人。說到半截,臺下的觀眾手機響了,老先生停下來看著他不說話,他也不好意思,接起來說兩句就掛了,繼續聽老先生說相聲。到我上場的時候,我指著他說,你要好好聽相聲,上廁所必須跟我打招呼,今天動起手來你跑不了,我后臺人比你多。他哈哈大笑。今天說這個事情挺有意思的,但那時是一件很心酸的事情。
郭德綱《過得剛好》
一個母親花20年時間讓他的兒子長大成人,另一個女人只需要用20分鐘就可以讓他變回傻瓜。成東青緊張了老半天,直到陽光將蘇梅的陰影打到自己的臉上,才使勁握住自己的手說下去:“你不答應,我就拉你一起跳湖。”眼神里的執著和兩手不自覺的發顫顯得無比悖逆。
蘇梅依舊那么高傲,面無表情地看了成東青一眼,轉身一言不發地躍入湖水,魚兒一樣地游走。湖水那樣清澈,清澈到讓成東青清楚地看到了蘇梅的無視和不屑。
成東青不會游泳,只能傻愣愣地站在船頭,看著高傲的白天鵝從癩蛤蟆身邊游走,從頭至尾,甚至沒有說一句話。
張冀《中國合伙人》
吉蓮娜讓我坐在一把硬木椅子上,給我的脖子苫上一條銀灰的浴巾,開始剪發了。剪刀“嚓嚓”響,所向披靡,看來剪刀鋒利,而她技藝高超。也就十來分鐘,頭發剪完了,吉蓮娜端詳了我一下,點了點頭,將我推向洗手間的鏡子前。那個瞬間,我覺得自己不存在了,那是我嗎?男孩子一樣精短的頭,發頂微微蓬松,好像有暗波涌動,額角是參差的劉海,掩蓋了我的缺陷,小眼睛似乎變大了,鼻子也不顯塌了,我好像年輕了十歲,有一股說不出的俏皮!我說:“我怎么不那么丑了?”吉蓮娜說:“頭發是女人的魔法庫,擺弄好,能讓人變漂亮!”我激動萬分地大聲說:“謝謝奶奶!”吉蓮娜沉下臉,用濕潤的毛巾擦拭著剪刀,說:“就叫我吉蓮娜吧。”后來我才反應過來,一個終生未嫁的人,永遠懷著一顆少女的心,即便她是你祖母輩的人,也不能那么稱呼她。
遲子建《晚安玫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