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編哥有話說:
江湖中突然冒出一朵奇葩——患有整理物品強迫癥的小賊。此賊嚴重敗壞了“賊”的英名,不好好去做他的錢途偉業,亂搞愛心大放送!身為資深屌絲的某編(噓,小編朱朱來爆料,其實就是編哥功成)仰天長嘯:這位賊親,你偷財物不留名也就算了,居然還偷了一個如花似玉的妹子,你讓編輯部里情人節只能一笑而過的眾編哥情何以堪呢……
ONE
我住南街已兩年有余,我熟悉這里的一切。我還有個愛好,經常習慣性地看熙熙攘攘的人群,尤其是每月的1號——他們發工資的日子。那些臉上洋溢著幸福微笑的人最終會成為我的首選目標。我是個賊。
在楊曉芳出現之前,沒人知道這件事。是她打亂了我的計劃,讓我在行竊的途中遭遇了前所未有的挫折,但我并不恨她。
那日,我的敏感嗅覺告訴我這里又來了新房客,這讓我像饑渴的餓狼遇到了無人看守的小羔羊般興奮。
我當然是會勝利的,要知道我對這里的一切早就了如指掌。當然,這些信息大部分是我蹲守房梁時得到的。惱人的是,連續得手多次后,這些熟客防范得越來越緊了。還好來了新人,我準備盡快動手。
行動意料之中的順利,一臺精致的紅色筆記本成了我的戰利品。但我卻絲毫高興不起來,我的眼睛雖盯著電腦但心里卻依然想著它的主人——她熟睡的樣子很可愛,甚至可以說動人,她擁有那種讓人無限懷念的姿色。
醒來后的她發現丟了心愛的電腦會難過嗎?她會不會號啕大哭一場?我想肯定會的,她的愁容已經在我的腦海里預演了。我怎么開始這么關心陌生人了?對于一個老辣的竊賊來說,這不是個好兆頭。她只是我的獵物而已!
第二天一整天,整個出租房里安靜如初。我忍不住偷偷留意她的動靜,她已經若無其事地去上班了。她的不動聲色讓我開始萌生若有若無的心慌。
在之后的幾個夜晚,我經常會想起那張睡熟的臉,有時還會做一個夢,夢里她對著我笑個不停。
TWO
當我親身演繹著比扯淡的狗血劇情還要荒唐的事情時,我知道我徹底淪陷了。一個炎熱的午后,我再次悄悄潛入了她的房間。一進門,我看到在原本擺放筆記本的顯眼位置處放著一張紙條,上面寫著:知道你還會來,電腦里有我的電話,聊聊。
紙條的內容讓我驚出了一身冷汗,直覺告訴我這明顯是寫給我的。我趕緊退回房間打開電腦,文件夾里果然有她的名字。她叫楊曉芳,計算機工程碩士,高級程序員。我存下了她的電話。
那天晚上翻來覆去睡不著,我準備編輯一條信息發給楊曉芳,試探一下這個女人到底玩什么幺蛾子。正當我即將發送時,卻意外收到了她的短信:沒勇氣聯系我嗎?我可沒耐心等你。
楊曉芳的步步緊逼令我手足無措,更讓我感到恐懼的是,她如何得到了我的聯系方式,又怎么知道我就是偷走她電腦的那個賊?
當這些疑團凝聚成塊時,楊曉芳主動告訴了我真相。她說我沒有躲過她房間里的隱形攝像頭,我進她房間后的一舉一動都被她看得一清二楚。至于我的電話號碼,則是她費盡心思從房東那里得到的。
楊曉芳的一番解釋讓我感到脊背發涼,我算是完了,只能束手就擒,從沒有失過手的我第一次感覺到自己離危險那么近。我顫抖著雙手給楊曉芳發了一條短信,報警吧,我認栽!
楊曉芳沒有提報警的事,卻一個勁兒地嘲笑我的偷盜技術太菜,說我連她這個新來的房客都對付不了,簡直給廣大竊賊丟臉。她在短信里不無諷刺地提醒說,以后你要是改行的話,可要稍微敬業點兒哦。
不知為何,雖然事情已經敗露,但我仍然沒有勇氣當面把電腦交還給楊曉芳,而面對她的一再冷嘲熱諷我也絲毫沒有憤怒的意思,倒一股腦兒接受了。趁楊曉芳再次出門時,我乖乖把電腦放回了原處。
THREE
我的行竊生涯在楊曉芳那里遭受挫敗后,就很少再動那種心思了。在后來很長的一段時間里,楊曉芳經常主動給我發短信,似乎在監視我的動態,我也每次都以最坦誠的姿態和她閑聊,希望能和她盡快熟悉起來。
我并不是擔心她掌握著我的行竊記錄,楊曉芳后來發給我的一條短信讓我明白了她為什么遲遲不肯報警。
她說她的確動過報警的念頭,當她在隱形攝像頭里看到一個陌生人潛入她的房間并慢慢靠近她的時候,她也害怕了。在那一刻她甚至想撥打110,幸好她強忍著看了下去,才發現了我的一個讓她打消報警念頭的小舉動。再后來,通過聊天發現,我這人其實也并不那么令人討厭。
我這才記起,第一次潛入楊曉芳的房間時,她的幾雙長靴橫七豎八地倒在地上,我順手把它們扶了起來。面對不規則放置的東西我有一種強迫癥,沒想到這種習慣竟然成了我的救星。
拿準了楊曉芳不會報警,一塊大石頭終于落了地,心情頓時很輕松,人也跟著大膽起來。我說楊曉芳你不會對一個竊賊動了心思吧。
楊曉芳故作瀟灑地回復說,確實有那么點兒,并打趣地鼓勵我要戒驕戒躁繼續在她面前認真表現。她接著問我為何一口一個竊賊地稱呼自己,是不是就甘心這么墮落下去。
我說那是我的一種自我保護措施,何況我本來就是個賊!
我猛然發現我竟認真了起來,言談中還透著那么一點自卑。
這么你來我往地和楊曉芳聊著,我從不給我們彼此碰面的機會,每到她下班的點,我要么是故意躲起來,要么是在房間里悶頭大睡。
我決定徹底罷手不再干行竊的行當,開始尋找穩定正當的工作。在接下來的相當一段時間里,我都泡在各種招聘網站并海量投遞簡歷,甚至街頭小廣告我也不放過,只要覺得合適,就打電話一一咨詢。在我幾乎快要放棄的時候,卻意外收到了一家公司的通知,說讓我下周一去面試。
FOUR
命運似乎是在有意捉弄我,當我走進那家公司看清面試官的容貌時,差點癱軟在那里。竟是楊曉芳!那一刻,我只想找個地洞鉆進去。
楊曉芳率先打破了這個讓我尷尬到無地自容的局面,她清了清嗓子說,即便是熟人,也要按規定辦事。在篩選完眾多的簡歷后,公司覺得我很適合這份工作,而今天就由她代表公司和我面談一下。
楊曉芳說她早就知道面試者是我。
我問她怎么知道。她反問說你狂轟亂炸式的求職信,哪家互聯網公司會收不到。原來她是那家公司負責程序開發的主管,正好算是我的頂頭上司。
后來楊曉芳又問了幾個專業性的問題,我也都機械性地作答。當時的我就像一個奄奄一息的傷員,始終提不起精神,只盼著這種煎熬趕緊結束。
在回去的路上,我就收到了楊曉芳發來的錄用通知。我看著手機屏幕發了一會兒呆,沒有回復。我身上背負的污點讓我不敢再去接近她,雖然我們已經相互熟悉,但我始終沒有力量支撐自己去與她對視。和楊曉芳接觸的時間越久,越讓我感覺自己不是一個完整的人。我想,我雖然有一個奔赴她的愿望,但我倆早已分屬兩個世界。
第二天楊曉芳給我打電話問我為什么還不去公司報到的時候,我已經搬出了南街。
一個月后,我得到了一份穩定的工作,在城西郊一家婚紗影樓做電腦護理,每天過得很充實。那段時間,我很少再去南街,即便路過,也會坐在車上假寐。
其間,楊曉芳給我打過幾次電話,都是噓寒問暖之類的寒暄,經常聊不上兩句就不知道再說什么。漸漸地聯系也就少了。
但是現在,我決定去找她,因為我昨晚收到了她的一條短信——你的躲閃讓我看出你的自卑。沒錯,你在我心里曾經是個賊,以后也是個賊,但重要的是,你是一個偷愛的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