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鼻的藥水味讓孟竹青從渾渾噩噩中清醒過來。對面椅子上坐著的俊郎男人頭上纏著繃帶,正一臉怒火地看著她。
孟竹青慚愧地低下了頭。為了躲避家人安排的相親,她慌不擇路急急奔走,沒想到就這樣撞上了一個男人。偏偏那人也是低頭疾走,于是毫無防備地被孟竹青“健壯”的身軀撞下了臺階,摔得額頭破了小相。
“我是尉遲郁,今晚出了點事……什么?輕筑也沒去?”他一邊低聲打電話一邊打量眼前這個胖女人。如果不是她,今晚也不會錯過輕筑,不過正好借此機會躲過了相親。
孟竹青已經(jīng)習(xí)慣了別人異樣的目光, 可是聽到“輕筑”后她不淡定了,這個男人,是輕筑的歌迷?
“嗯,我知道了。”尉遲郁很快掛掉電話,拿起西裝準(zhǔn)備離開。襯衫的下擺一緊,一雙胖胖的手拽住了他的衣角。
“明天我會把醫(yī)藥費打給你。”孟竹青態(tài)度誠懇。可是尉遲郁卻笑了:“算了吧,胖姑娘,如果我有什么后遺癥,你不來我也會去找你的。”
尉遲郁沒趕上輕筑夜場的不快一掃而光,胖姑娘軟糯甜脆的聲音,肉乎乎的小手,看起來居然有些……賞心悅目?
尉遲郁甩甩頭:NO!一定是我的眼神不對!
胖姑娘孟竹青,23歲,身高168厘米,體重75公斤。孟竹青曾經(jīng)瘦過,因為一場無疾而終的愛情,又胖了10公斤,她干脆自暴自棄,任肥肉與脂肪齊飛。
孟媽實在看不下去了,承諾如果孟竹青瘦到60公斤,就同意她到維也納音樂學(xué)院留學(xué)。
于是就發(fā)生了今天這樣的狗血加被羞辱事件!
“輕樓小筑”是一家酒吧,來者都是老板項南的朋友,非富即貴,充滿了低調(diào)奢華的氣息。
不知何時“輕樓小筑”被蒙上了一層神秘感,來客絡(luò)繹不絕, 因為這里有一位神秘歌手——輕筑。
據(jù)說項南第一次聽她唱歌時驚為天人;而且除了項南,沒有人見過她的真面目,因為她從不露面……
唯一可以證實的是,輕筑的歌聲,余音繞梁,三日不絕于耳。
尉遲郁也是這里的常客,有輕筑的演唱他一場不落。尉遲郁甚至想過,他愛上了這個未曾謀面的女人。
今晚輕筑唱的是一首英文歌曲,尉遲郁沉醉在輕柔的歌聲里。
輕筑最近似乎很忙,今晚只唱一個小時就結(jié)束了。尉遲郁起身離開,心里想著:什么時候能見到輕筑本人呢?
手機奪命call起來,家姐一直在催他回去相親,聽說對方是一個很不錯的小姑娘,上次錯過了,這次一定要再見。
有首歌叫《不如不見》,老姐為她精心挑選的相親對象居然是胖姑娘!尉遲郁仰天長嘆,可為何隱約有種喜感呢?
孟青竹同樣心中滴血:就是瘦成渣渣也不嫁這個男人!
兩人很快達成同盟,做一對互不拆臺的“假情侶”。
孟竹青奉孟媽之命,陪尉遲郁參加一場慈善晚會,她早已習(xí)慣這樣無聊奢華的晚會。衣香鬢影,富貴家的公子小姐們媚眼如飛,尋找新歡。
看著眼前的糕點,孟竹青吞了吞口水:不能吃,吃了就要嫁尉遲郁!
尉遲郁托起手中的糕點,壞壞地笑: “你最近拼命減肥,不會是想快點嫁給我吧?”孟竹青白他一眼:“要么瘦,要么嫁禽獸!”
尉遲郁低下頭,輕輕在孟竹青的耳邊呵氣:“別動,你的唇上有糕點渣!”
我沒吃糕點,怎么會有渣!你才是渣!孟竹青反應(yīng)過來時尉遲郁的唇已經(jīng)兵臨城下完全覆在她的唇上。
像蝴蝶紛飛,像清泉流過,片片溫和,絲絲清涼。孟竹青完全沉醉在這突如其來的吻中,為自己的意亂情迷心悸不已。
晚會還沒結(jié)束孟竹青就匆匆離場,尉遲郁追上去看到了孟竹青上出租車的身影,他急忙開車跟上去。孟胖胖總是神神秘秘,讓他這個未婚夫(嗯,自封的)很困惑。
不知不覺中,尉遲郁已經(jīng)自愿進入角色,甘愿為孟胖胖扮演好男人。
兩邊的街景越來越熟悉,這不是去“輕樓小筑”的路嗎?尉遲郁有些失落和憤怒:她一個人悄悄來這里會情郎嗎?
果然,出租車在酒吧的后門停下,尉遲郁坐在車?yán)铮粗现袂嘭堉p輕叩酒吧隱秘的后門。
后門很快打開,有人出來牽著孟胖胖的手走了進去。那個人,是項南!她減肥是為了項南?她每天神秘離開是去見項南?
尉遲郁像是抓到妻子出軌的老公,怒發(fā)沖冠,只恨不得生吞活剝了那個小胖子!
酒吧今晚生意不錯,孟竹青唱了幾首聽眾點的老歌后準(zhǔn)備離場。沒錯,孟竹青就是傳說中的“輕筑”。每晚來這里唱歌,不全是因為熱愛音樂,更是為了以后去維也納留學(xué)打下物質(zhì)基礎(chǔ),她要自力更生,擺脫“富二代”的光環(huán)。不愿拋頭露面,因為胖,她自卑。
這個隱秘的空間,外面看不到她,但她可以清晰看到外面,她見尉遲郁坐立不安,好像在找著什么人。想起剛剛那個吻,孟竹青不自覺地咬著唇,微微笑了。
尉遲郁找遍全場都看不到孟胖胖,她到底去哪里了?看到項南面帶春風(fēng)走出來,他的心情更加陰郁。
“你和我未婚妻孟竹青是什么關(guān)系?”尉遲郁沖口而出。
“未婚妻?”項南瞪大眼睛,“你說,輕……竹青是你未婚妻?”
竹青?都叫得這么親密了!尉遲郁心中不快:“是,請你離有夫之婦遠點!”
項南還在努力消化這個消息:“你開玩笑吧尉遲郁,你愛上她了?”
尉遲郁眼中閃過一抹甜蜜,但想到孟竹青對自己的躲閃和不屑一顧,他冷冷一笑,大聲說:“我怎么會愛上她那樣的胖女人!能讓我動心的,只有輕筑那樣的女人!”
項南面色糾結(jié)地看向尉遲郁身后,尉遲郁大感不妙,轉(zhuǎn)過身去,孟竹青面色蒼白地站在他身后。
“我……”尉遲郁失去了語言功能,心里悔得翻江倒海。
“恭喜我們對彼此的厭惡達成共識。”孟竹青笑得不帶一絲溫度,轉(zhuǎn)身離開。
又是沒見到孟小胖的一天,尉遲郁在酒吧喝得爛醉。今晚輕筑到的比較早,也許心有靈犀,輕筑的歌聲今晚多了一絲幽怨的纏綿。
看到項南,尉遲郁這幾天的無奈和憤怒終于爆發(fā),他拽住項南的衣領(lǐng),兇狠地問:“你把孟小胖藏哪里去了?”
項南一臉無辜:“你誤會了……”想起這幾天輕筑緊鎖的眉頭,項南暗暗做了個決定。
“既然你無理取鬧,就別怪我不客氣了!”項南用力甩開尉遲郁,對身后的保鏢說,“不用客氣,給我打!”
彪形大漢們上來拳打腳踢,尉遲郁狼狽地蜷縮著忍受疼痛,無力反抗。
“住手!”酒吧里輕筑幽怨的歌聲戛然而止,響起了一聲急促又清脆的疾呼!尉遲郁僵住了!這個音,是輕筑,是孟小胖?
輕筑,竹青,他早該想到的!
“別再打他了!”孟竹青沖上前用力把尉遲郁攬在懷里,滿臉淚水。看到這個可惡的男人挨打,她不應(yīng)該解恨嗎,為什么偏偏那么心痛?
“輕筑!”尉遲郁抬起頭看著眼前的小淚人,含糊不清地說著,“我愛你。”
孟竹青心里一冷,原來他愛的還是那個會唱歌的輕筑。
“輕筑,你真的要走嗎?”項南端著酒杯,看著眼前瘦下來后大變身的美人兒,有些舍不得。
“嗯,去維也納留學(xué)一直是我的夢想。”終于擺脫了家人的約束,卻不像想象中那么輕松。
“輕筑,我想你誤會尉遲郁了,我從沒見過他這么失態(tài),也是第一次看到他對女人獻殷勤。”
孟竹青搖搖頭:“他愛的是會唱歌的輕筑,而不是孟竹青。”
“那如果尉遲郁變成了大胖子,你會嫌棄他嗎?”
“不會!”看到項南了然的笑,孟竹青才知道上當(dāng)了,她不自在地說,“其實我很胖的時候,和他站在一起,我很自卑。”
“你不嫌棄那個蠢貨就好!”項南爽朗大笑,“不過現(xiàn)在換他自卑了啊,哈哈……”
項南的笑里帶著幸災(zāi)樂禍,孟竹青覺得詭異,轉(zhuǎn)身一看:媽呀!這個胖子是地下長出來的嗎?
尉遲郁,25歲,身高185厘米,體重85……公斤,兩個月的時間,他胖了十多公斤。
“胖胖,你不嫌棄我就好。”尉遲郁仍是一副皮糙肉厚的笑。
“你……”孟竹青仍然不敢相信!
“哦,我得了相思胖,看不見你就發(fā)胖。”
“這么幼稚那你就肥死吧!”孟竹青擦擦眼角的眼淚,“我瘦下來了,我要去維也納,再也不回來,嗚嗚……”
“沒關(guān)系,婦唱夫隨,你胖我肥,你走我追。”尉遲郁說得斬釘截鐵。
孟竹青的心像坐過山車,跌宕起伏后懸在半空中,雖然陽光普照但還是惶惶不安,直到墜入一個溫暖的懷抱,有人在耳邊輕聲說:“別哭了小胖,我回去減肥還不行嗎……”
“還叫我小胖?尉遲郁你想死是嗎?”
“啊!松手啊小胖……真是愛有多深下手就有多重啊,這豐滿的愛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