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NE
白守墨平靜地問坐在自己面前的姑娘:“請問你哪里不舒服?”
姜芯拿腔作勢,努力表現得很憂傷:“白醫生,我好像發燒了,而且咳嗽……”
白守墨忍不住蹙眉:“小姐,我這是心臟科,不看感冒……”
“可是白醫生,”姜芯的臉皺得像一個又白又圓的包子,“我的病原體是你啊!”
白守墨萬年不變的面癱臉終于舒展:“你這樣胡鬧了一個月還不夠嗎,你究竟想干什么?”
姜芯一臉憂傷地問:“白醫生,我在追求你,你難道沒看出來?”
白守墨指向門口:“請你出去,我現在要上班。”
“白醫生,你對說我得最多的就是:請你出去!可我出不去啊,你存在我深深的腦海里,我的夢里,我……”
“今晚8點,西橋咖啡。”白守墨咬牙打斷她的歌聲,修長白凈的手再次指向門口。
“歐耶!”姜芯笑得大眼睛瞇成細縫,樂不可支地如愿離去。
白守墨本來真的是要去見姜芯的,當然是去勸她打消追求自己的念頭。在白守墨的眼里,姜芯只是一個愚蠢又花癡的女人而已。
沒想到快下班的時候送來一位重癥病人,他急忙跟進手術室,等到他再出來時,已經是深夜了。
白守墨疲憊不堪地掏出手機,里面有十多個未接電話,來自同一個人??粗巴夂谀焕锏钠皾姶笥?,白守墨難得愧疚了一次:“不好意思……”
“沒關系!”電話里的姜芯打了一個噴嚏,帶著濃濃的鼻音,看來是真的感冒了。“我今天被喜歡的人放鴿子,還被領導罵,真是生而無望了。我死后白醫生可以幫我立碑嗎?上面最好寫:愛妻姜芯之……”
白守墨滿臉黑線掛掉了電話,無奈搖頭。他沒意識到,此刻的他臉上掛著久違的笑。
TWO
生活、工作按部就班,但白守墨總覺得有些不對勁兒,直到晚上巡房時看到那個鬼鬼祟祟徘徊在病房外的身影,他才意識到,姜芯好久沒來“騷擾”他了。
那間病房里住的,是目前最火的女明星唐藝藝,而姜芯,則是無孔不入的娛樂記者。
“給我!”白守墨抿著唇,指著姜芯胸前的相機,臉上帶著顯而易見的怒氣。
姜芯緊緊把相機護在懷里,一臉戒備。白守墨干脆動手把相機從她脖子上取下來,打開相機,看到只有幾張唐藝藝入院時的模糊照片。白守墨盯著她外套口帶里鼓起的那一塊,出其不意地將她的手機拿了出來。
“不要!”姜芯跳起來搶他手中的手機,卻被他緊緊縛住雙手。白守墨皺眉快速瀏覽著照片,里面果然有兩張唐藝藝就醫時的照片,但是后面全都是他……有查房時的認真,有剛下手術臺時的疲倦,有看診時的嚴謹……他竟不知道她何時拍了自己那么多照片。白守墨的臉有些發燙,直到手中的人不停掙扎,他這才意識到,剛剛因為防備,他竟無意中把姜芯緊緊攬在懷里。
懷中溫熱綿柔的觸感讓白守墨措手不及,他丟下一句“手機沒收了”,就快步離開,那神態,仿佛做壞事的不是姜芯而是他自己。
氣得姜芯無奈地撞墻:白守墨你這塊永遠不解風情的千年木頭!
THREE
白守墨把弄著手中的手機,忽然覺得生活有些無聊,這樣的想法是他在近30年時光里從沒有過的。
“白醫生,那邊的姑娘不是你的白加黑嗎?”有同事拍他的肩開玩笑。他看到姜芯正眉飛色舞地對一個住院的男藝人說著什么,笑容看起來十分刺眼。
“白加黑”是醫院同事根據白守墨的名字給姜芯取的外號。
白守墨不受控制地走上前去,冷著聲音問:“你怎么又來了?跟我走。”白守墨拉起姜芯的手就要離開??吹侥兴嚾四樕蠎蛑o的表情,又欲蓋彌彰地說了一句:“我找她有要緊事。”
走到沒人的角落,姜芯停了下來,低著頭問:“你能給我一個拒絕的理由嗎?你可是第一個這么討厭我的人?!?/p>
“我并不討厭你,我只是……”白守墨忽然不知道該怎么說了,想起剛剛她和男藝人親近的樣子,一股悶氣涌上心頭,脫口而出:“你一個女孩子
家整天拿著相機拍人家隱私像話嗎?”
姜芯猛地抬起頭,眼里噙滿了淚水:“我是記者,那是我的工作!而且……而且我只是很沒眼光喜歡了你一個人而已!”
白守墨想解釋,想為她擦掉眼淚,還沒來得及動手就聽到身后的護士在叫:“白醫生,郊區發生洪災了,趕快集合!”
他來不及安慰正落淚的姜芯,飛奔離去。
郊區的災情十分嚴重,白守墨和同事投入了緊張的救災中。因為雨勢過大,他們被困在山上足足一夜。
漫長的一夜,白守墨想得最多的竟是姜芯,想她的一顰一笑,想她的無理取鬧。他決定:明天如果能安全下山,他會試著接受她。
天終于大亮,白守墨隨著部隊慢慢安全下山,在越來越近的人群里,他又看到了那個嬌小的身影。她不是跑娛樂新聞嗎,怎么來關注民生了?
姜芯哭著像離弦的箭一樣撲上來,白守墨沒有防備,被她撞得跌坐在地上,手臂還緊緊攬著她的細腰。
“哈哈哈……”周圍的村民和同事都善意地大笑。白守墨尷尬得紅了臉,僵硬地拍著懷中的人:“我這不是沒事兒了嘛?!?/p>
啪!一個響亮的耳光把眾人都打愣了。姜芯打完后又抱著白守墨狠狠地親了一口:“白醫生,我真怕你就這樣死了!”
姜芯哽咽著大聲說:“我昨晚就發誓,只要你平安回來,我就再也不纏著你不讓你心煩了,我再也不喜歡你了!”
四周一片沉寂,眾人都被姜芯的話鎮住了,就連白守墨,也無聲地站在原地。心底的鈍痛遲遲襲來,他才發現姜芯已經跑遠。
“白醫生啊,小姜是個好姑娘,昨晚一直擔心你,一夜沒睡?!?/p>
“是啊,還幫著俺們忙前忙后?!?/p>
“小白啊,不要讓自己后悔哦……”
聽到大家熱心的勸說,白守墨摸著臉上的手指印苦笑——他已經開始后悔了。
FOUR
白守墨回到家洗了個痛快的熱水澡,狠睡了一覺后,來到了姜芯家……去送手機!
“啊!”姜芯尖叫著捂緊睡衣,“你來干嗎?”
“還你手機?!卑资啬珶o視姜芯懷疑的眼神,推開她,直接登堂入室。
姜芯耷拉著腦袋回到臥室,說了一句“手機留下,人請自便”就重新滾回了床上。
“你感冒了,要多喝水。”白守墨從未有過這樣溫柔的口氣,還貼心地給姜芯倒了杯熱水。
“熱!”姜芯推開他的手,又一骨碌爬起來,“你給我吹吹?!?/p>
于是高傲又清高的白大醫生就這樣鐵青著臉做起了“吹水工”,吹了大概10分鐘,臉都憋紅了,姜芯才心滿意足地喝了水。
“你,上來,陪我睡!”她像土財主一樣拍著旁邊的枕頭,叫他上來。白守墨的臉黑了:“你對待每個男人都是這么隨便的嗎?”
“渾蛋!”姜芯的眼又紅了,“我只是很沒眼光喜歡了你一個人而已!”
白守墨對這句話很受用,扭捏又愉快地爬上床,剛要躺下就聽見無理取鬧的魔音響起:“上衣脫掉!”
白守墨差點滾到床下,咬牙切齒道:“你……”
“我怎樣,要不是那天大雨你放我鴿子,我怎么會感冒?小時候我生病的時候一定要讓媽媽摟著才可以睡,現在借你用一下不肯啊……”
白守墨忍無可忍,用自己的唇堵上她那張喋喋不休的小嘴,直到吻得她兩眼迷離,惡狠狠地問:“還敢不敢亂說?”
姜芯識相地搖頭,貓一樣窩在他懷里,帶著滿意的笑,乖乖睡了。
FIVE
白守墨一覺醒來發現姜芯已經不在身邊,廚房里傳來陣陣香味兒。他尋過去,發現姜芯正一邊煎雞蛋一邊戴著藍牙耳機通電話。
“嗯,放心,那些照片我都傳網上去了,我的美人計一出,相片自然就拿到啦……請我吃大餐哦!”
白守墨站在廚房門口,渾身冰涼。就在前一分鐘,他還想對這個像魔鬼一樣的天使表白,現在卻發現,她是一個像天使的魔鬼。
他打開手機,快速地瀏覽新聞,撲天蓋地皆是唐藝藝男友曝光的照片。
“恭喜,你的美人計成功了,奉勸你以后不要再用這招,不是每個男人都能像我一樣坐懷不亂的?!卑资啬淅涞乜粗緷M臉的驚慌失措,又加上一句,“不過男人對自己不愛的女人,都是沒有反應的。”說完轉身離去。
“白守墨!”姜芯哭著叫他,緊接著是玻璃碎裂的聲音,還有她疼痛的尖叫。白守墨愣了一下,片刻后狠心離去,他不會再蠢第二次。
姜芯打他的電話,說在醫院門口等他,都被他無視了。最后他干脆休了個長假,徹底遠離她。
“白醫生嗎,我想約您吃個飯?!?/p>
看到光艷照人的唐藝藝,白守墨誠懇地說:“對不起,因為我的失職,讓你的事業受到影響?!?/p>
“白醫生!”唐藝藝坐到他身邊來,白玉般的手撫上他的胸,嫵媚地笑,“你這樣會讓我覺得,你對我……”
“唐小姐!”白守墨快速捏住她的手腕并甩開,“請自重!”
“那你干嗎對我這么用心!”唐藝藝嬌嗔的聲音讓白守墨格外懷念某人的干脆利落。
“我本可以把這些照片刪掉,不會讓她……”白守墨低頭,不想再說。
“那個‘她’,是你的愛人嗎?”唐藝藝仿佛并不在意自己被曝光的事情。
“愛人?”白守墨的心猛地一顫。他愛姜芯嗎?他不知道,但他喜歡她,寵她,縱容她,希望她只愛自己一個人。
“是的?!卑资啬珗远ǖ卣f,“唐小姐,我為我愛人的行為向您致歉,希望您能原諒她?!?/p>
唐藝藝忽然起身坐到他對面,滿面怒容:“你果然是愛她的,老娘雖然賭贏了但還是很不爽,姜芯那個白加黑怎么專走狗屎運呢?”
白守墨聽到了不尋常的信息:“你們認識?”
“我是她表姐,照片是我讓她拍的,我早就想退出娛樂圈了!”
six
“你又來干嗎?”姜芯堵在門前,不準他進門。
“上門提供‘陪睡’服務?!卑资啬p松架開她,走進房間開始脫衣服。
姜芯不領情地推開他:“請讓開,我今天不需要這項服務。”
白守墨慢條斯理地解著紐扣說:“我感冒了,上次吻你之后被傳染了。”
姜芯的臉漲成了豬肝色:“你……感冒去醫院,找我做什么?”
“我的病原體是你啊?!卑资啬χf,“所以我來找我的白加黑?!?/p>
姜芯憋紅了臉,氣呼呼地抬頭問他:“白守墨,你什么意思?”這是多么赤裸裸的侮辱!
“白加黑小姐,我在追求你啊,你難道沒看出來?”白守墨把她拉進懷里,他微涼的唇覆上她的溫熱,天生契合。
我在愛情的世界里感冒了,需要你這顆白加黑來治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