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早上六點,戴維就跑了過來,他坐在韋斯特的客廳里,不停地搓著雙手,不知怎么開口。
韋斯特開口了:“你就是戴維嗎?這么早過來,支票帶來了嗎?”
戴維小聲說:“沒有,能再緩幾天嗎?”
“不能,一天都不行!”今天是周末,本該放松休息,但是聽到這話,韋斯特有些心煩。
戴維坐直身子,表情復雜。韋斯特起身去沖了杯咖啡,他不把戴維放在眼里。就在韋斯特端起杯子喝咖啡的瞬間,戴維迅速從口袋里掏出早已準備好的匕首,從他脖底劃過。頓時,韋斯特的睡衣上攤開了一朵血花,他兩手捂著脖子,還沒有把話說完就咽氣了。
戴維把有指紋的地方擦拭了一下,并把屋里翻得亂七八糟,做完這一切后,戴維看了一下手表,六點五十,客人山田先生就要來了,這是他之前就已經(jīng)掌握的信息。
山田是個記者,專門采訪一些企業(yè)家,并把他們的經(jīng)歷制作成紀錄片。這次要采訪的就是韋斯特先生,約好的時間是早上七點。七點整,山田按響了門鈴,同時他吩咐助手把攝像機打開。喇叭里傳來韋斯特的聲音:“誰???”
“我是周末新聞的記者山田。”山田答道。
“我今天沒有時間,改天吧?!表f斯特說完以后,就掛斷了。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山田不知所措,等了有十多分鐘,山田再次按響了門鈴,他實在不想丟失這么寶貴的機會。突然,屋里傳出一個女子的呼救聲:“殺人啦!”緊接著一個穿睡衣的女人沖了出來,拉著山田的手,驚魂未定地指著屋里:“韋斯特他,他被人殺了?!?/p>
山田沖了進去,看到韋斯特躺在地上,他急忙讓助手報了警。
警長克魯斯親自帶隊趕到韋斯特家里。
到達現(xiàn)場后,除了一把刀之外,克魯斯并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重要的線索??唆斔棺叩侥莻€女人面前,女人顯然驚魂未定,兩手攥緊睡衣,渾身哆嗦。簡單交談之后,克魯斯知道女人叫杰琳,并不是韋斯特的夫人。這種情況克魯斯見多了,但是今天卻不一樣,這關(guān)系到一宗命案,于是,克魯斯讓杰琳把剛才發(fā)生的一切詳細敘述一遍。杰琳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說道:“一大早,我和韋斯特在睡覺,聽到有人按門鈴,韋斯特問是誰,對方說是戴維,韋斯特告訴他今天沒空,讓他改天再過來,對方似乎不肯走,說是來談還錢的事情,之后,韋斯特就起床出去了。大約過了半個小時,我聽到外面有很大的動靜,出去一看,那個戴維正拿著一把刀,韋斯特已經(jīng)躺在地上了。我當時嚇壞了,躲了起來,直到外面響起了門鈴聲,我才跑了出來?!?/p>
克魯斯做了筆錄,把幾個人都帶回了警局??唆斔共榱艘幌?,整個市里就一個叫戴維的人。很快,克魯斯又得到一個消息:戴維一早因為交通糾紛,已經(jīng)在警局待了一上午。
警員告訴克魯斯,早上七點,他們接到報警,一輛汽車撞翻了路邊的垃圾桶,碰倒了路人。他們把司機和路人都帶回了警局。
克魯斯帶著杰琳過來指認兇手,一見面,杰琳就驚呼:“就是他,就是這身衣服?!贝骶S目露兇光,指著杰琳的鼻子說道:“你這個負心的家伙,為什么要拋棄我選擇那個韋斯特?就是因為他有錢嗎?現(xiàn)在你又要陷害我嗎?”
在場的人大吃一驚。杰琳也很驚訝,趕忙擺手,“我根本不認識你,請你不要用言語攻擊我。”
克魯斯站在一旁,拉過杰琳,說道:“你確定是他嗎?你們好像認識?”
杰琳低下頭,顯然沒有了底氣:“我沒有看清他的臉,只看清了那身衣服。但我的確不認識他。”
“你們是說韋斯特被殺了?如果真是這樣的話,你肯定就是兇手。”戴維指著杰琳,惡狠狠地說道。
現(xiàn)在,克魯斯也有點犯難了,沒有證據(jù),根本沒法定論誰是兇手。
第二天,企業(yè)家韋斯特被謀殺的消息傳遍全城,警局也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壓力。
很快,山田找到了克魯斯。山田發(fā)現(xiàn)攝像機里有那天拍下的一部分錄像,于是就送了過來,希望對案件有點幫助??唆斔棺屑氂^看錄像之后,發(fā)現(xiàn)了一個問題:早上七點的時候,韋斯特還和山田進行了對話,而戴維那個時候已經(jīng)進了警察局,這說明戴維當時并不在現(xiàn)場,殺人者另有其人。
這個證據(jù)對戴維來說,顯然是個好消息,更好的消息也隨之而來。在韋斯特家里只檢測到兩個人的指紋,韋斯特和杰琳的,連那把兇器上也是,杰琳有了最大的殺人嫌疑。
克魯斯第一時間抓捕了杰琳,并把那段錄像給杰琳看。杰琳忽然想到什么,她說:“七點的時候,韋斯特已經(jīng)死了,你們聽到的聲音是戴維錄的,我記得這段對話跟之前韋斯特和戴維那段是一樣的,一定是這樣的,你要相信我。”
克魯斯無奈地搖搖頭:“就算你說的是對的,那刀柄上的指紋你怎么解釋呢?”
“不可能是我殺的,要是我殺的話,我怎么會愚蠢到把兇器丟在現(xiàn)場呢?”杰琳竭力地解釋。
“那是因為剛好山田過來采訪,你沒來得及逃跑,于是就假裝韋斯特被殺,你失魂落魄地跑了出來。”克魯斯把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
杰琳看自己怎么說都擺脫不了嫌疑,急得團團轉(zhuǎn):“你們可以查看一下監(jiān)控,韋斯特家里到處都有的,對,監(jiān)控,里面肯定有殺人犯的信息。”
克魯斯說道:“這些我們都查過了,當天的監(jiān)控沒開,我們懷疑就是你關(guān)的,因為只有你和韋斯特才了解這個?!?/p>
杰琳這時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掉進了一個無底深淵,所有的證據(jù)都指向了她。
杰琳要求單獨和山田見一面??唆斔购芤苫?,但還是同意了。
杰琳一見山田就說:“你要把我送進監(jiān)獄里嗎?”
山田看著杰琳,說道:“監(jiān)獄里比外面安全多了?!?/p>
杰琳冷哼一聲:“你剛開始雇我的時候,可沒說會碰上這種情況。請你盡早把我弄出去,否則我會把我們的關(guān)系告訴警方。”
“我當然會幫助你的,不過現(xiàn)在還不是時候,本來以為揭發(fā)韋斯特的罪行是件很痛快的事情,真的沒想到會發(fā)生這種事情?!鄙教镎f完嘆了口氣。
杰琳看著眼前的這個雇主,心里百感交集。當初自己不知道是為了正義,還是為了金錢,竟然會答應(yīng)山田做他的線人,現(xiàn)在她唯一擔心的是山田能不能幫自己離開這個鬼地方。
山田出來的時候,克魯斯走了過來,沖著他問道:“怎么聊了這么久,你們認識嗎?”
山田搖搖頭,指著屋里說道:“她只是懷疑我錄像的真假,還把我臭罵了一頓,難道幫助警方破案也不行嗎?”
克魯斯笑笑說道:“罪犯的心理我最懂,你的證據(jù)當然是真的,只怕她下半輩子要在監(jiān)獄里度過了?!?/p>
兩天后,在公寓里,戴維正在悠閑地喝著咖啡。這時,公寓的門開了,克魯斯走了進來,沖著坐在沙發(fā)上的戴維說道:“你被捕了。”
戴維慌忙站了起來,舉著雙手說道:“警長,我沒有殺人,真的沒有。”
說完,兩個人笑著擁抱在了一起。
戴維說:“沒想到那個女人真的成了替死鬼,現(xiàn)在她就等著坐牢吧?!?/p>
克魯斯點點頭,說道:“是啊,誰讓她那么倒霉,要成為韋斯特的情人,我們只好拿她下手了,所有的一切都是你的功勞啊。”
戴維得意地笑笑:“那當然了,我可是調(diào)查過了,每個周末韋斯特都會跑到那里和情人約會,那可是下手的好地方。當然,還是韋斯特記性太差了,腦子里只有錢,連我真正的模樣都記不清,由你這專業(yè)人士過去,殺他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克魯斯說道:“當時我也嚇得要命,要是真被杰琳看到我的樣子,那不全完了?那把匕首是后來偷偷放在那里的,沒有足夠的證據(jù),根本抓不了她?!?/p>
“我的表演還算精彩吧,先被女友拋棄,再喝酒撞車,簡直天衣無縫?,F(xiàn)在再也不會有人催著我們還錢了。”戴維說完,還是滿臉得意。
“杰琳還算聰明,竟然讓她猜到是我們事先錄的音,不過不會有人相信她的話了,對了,你是怎么知道那個記者會提前就打開錄像的?”
“我是通過一位朋友打聽到的,山田每次做紀錄片,都會有幾分鐘片花,就是他進出那些被采訪者家門時的情況,這習慣可大大地幫助了我們啊。”
“那是,這大大證明了你不在場?!闭f完,兩個人倒了些紅酒,準備慶祝一番。
突然,克魯斯的杯子停在了半空中,戴維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情,忙問道:“怎么了?”
克魯斯喃喃地說道:“那個記者采訪韋斯特的話,應(yīng)該去他的家里,怎么會跑到他情人的住處?你的這些信息也是那位朋友告訴你的嗎?”
戴維得意的笑容慢慢變得僵硬起來,他一把摔掉了手中的杯子:“都是那個家伙告訴我的,是他跟我說七點鐘記者會去采訪韋斯特。”
“那你認識那位朋友嗎?”
“最近在網(wǎng)上認識的,他說自己是個萬事通?!?/p>
不久,各大報紙刊登了一則消息,警方收到匿名舉報,舉報者提供了一段錄音,警長克魯斯和戴維因蓄意殺人被送入了監(jiān)獄,杰琳無罪釋放。
克魯斯和戴維怎么也沒有想到,自己精心策劃的謀殺案,竟然讓一個不知道真實面目的人給識破了。
此刻,山田正在等著自己那筆豐厚的報酬。
之前,山田通過杰琳把韋斯特放高利貸的記錄給偷了出來,而他只是很輕松地告訴杰琳,他要揭露韋斯特的惡性,需要她的幫助。
從韋斯特的記錄里,山田發(fā)現(xiàn)了兩個嗜賭如命并且走投無路的克魯斯和戴維,然后假裝從網(wǎng)上和戴維認識,給了他需要的一些信息。
同時,山田匿名給韋斯特夫人發(fā)去了韋斯特和情人的照片,韋斯特夫人當然很生氣,山田趁機把謀殺韋斯特的事情跟她說了,在巨額財產(chǎn)的誘惑下,韋斯特夫人鬼使神差地同意了。
兩天后,報紙上又刊登了一則消息,之前無罪釋放的杰琳,慘死在一個胡同里,經(jīng)警方認定屬于仇殺。
山田看著報紙,輕蔑地笑了起來,心胸狹窄的韋斯特夫人怎么能容忍丈夫的情人,更何況,自己已經(jīng)向她提供了杰琳的全部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