揭秘“天價”“毛瓷”

“以文證物，以物證史”讓事實說話，讓我們見證歷史，筆者歷時10多年的艱辛調查考證，首次公開“主席用瓷”最新的重大發現。讓我們透過歷史的迷霧，來揭開“毛瓷”的神秘面紗。

2012年6月28日北京故宮博物院紫禁城齋宮熱鬧非凡，因為剛剛在這里隆重開幕的醴陵窯釉下五彩珍品展會上，有6件非常神秘的瓷器特別引人注目，這就是傳說之中的充滿神秘色彩的重器“天價毛瓷”，這是醴陵瓷器第三次走進故宮紫禁城。

據史料記載醴陵釉下五彩瓷首次被選送進京是在1910年（宣統二年），由清政府官員湘西人熊希齡親自攜瓷入京，貢呈清代的慈禧太后。見到醴陵瓷比景德鎮瓷做工精細，釉水晶瑩，五彩之色古艷清雅，慈禧大悅，遂賞金牌一塊，一時傳為美談。

醴陵瓷第二次送進入紫禁城中南海，是在新中國成立后的1958年，當時湖南省委密令在醴陵秘密地為黨和國家領導人毛澤東研制燒造了一種帶蓋的茶杯，后來經過多次修改，最后毛澤東親自為這種茶杯取了一個象征性的名字“勝利杯”。

一百多年后的今天，2012年醴陵再次破例地榮選在紫禁城的故宮齋宮中隆重地展出了6件非常罕見十分珍貴的毛澤東遺物“主席用瓷”釉下五彩的紅梅竹紋飯碗、筆筒、茶杯等，這就是傳說之中最具神秘色彩的“天價毛瓷”。這種看似普通繪有梅花翠竹的飯碗，平日深藏在戒備森嚴的中南海豐澤園中，秘不示人。傳說之中毛澤東生前最喜愛并且經常使用一種充滿神秘色彩的瓷器，這種用釉下五彩手繪工藝畫上的梅花碗，在中南海豐澤園曾深得毛澤東的青睞和喜愛，成為毛氏晚年的至愛之物。這些深藏在紫禁城中的神秘之器為何被稱為“毛瓷”？傳說紛紜中的“天價毛瓷”毛澤東生前曾經使用過嗎？這些毛澤東最喜愛用的梅花碗，究竟是誰設計燒造出來的呢？整整50多年了這一切尚無人知曉，一直是一個未解的世紀之謎。

這種神秘的釉下五彩瓷器為何被稱為“毛瓷”的？中南海毛澤東遺物之中為何這種“毛瓷”最多？這種被尊為“國之重器”的瓷器究竟是誰設計的？整整半個世紀了，這一切都是一個未解的世紀之謎！筆者帶著種種疑惑走進了中國最具神秘色彩的當代“官窯”——醴陵，去尋訪一位神秘的“毛瓷”設計大師——鄧文科。

毛澤東與醴陵瓷

素有“紅色瓷都”美譽的醴陵市位于湖南省東部，其建置史長達兩千余年，歷史上曾以湖南富縣著稱，據《醴陵市志》和文獻典籍記載，自西漢初漢高后封長沙相劉越為醴陵侯算起，醴陵之名已有2190余年的歷史。醴陵設縣則在東漢之初，建置史亦有1970年左右，經過歷朝歷代的興衰與更替，醴陵積淀了深厚的文化底蘊，形成了人文薈萃的局面。遠古醴陵屬揚越之地，夏禹時屬荊州之城，春秋戰國時屬楚國黔中郡，秦朝時醴陵屬長沙郡湘縣。醴陵作為中國陶瓷的主產區之一，素有“瓷城”之美譽。

據考古發現，醴陵最早的制陶始于商周時期，在這里還出土了最珍貴的國寶級文物“商代王室象樽 ”。在漢代醴陵窯遺址中出土的陶器絕大部分是夾砂方格印紋灰色硬陶，器形有釜、盆、壇、罐和碗、缽等，部分器表施有醬黃色釉，很古樸。從古陶窯群遺址的發現說明醴陵在東漢時已有大規模的手工陶器作坊。近年醴陵又考古發掘了宋代、元代的制瓷古窯址，出土了很多的黃醬釉裂紋釉青白瓷、青花瓷器殘片，足可證明醴陵制瓷歷史的久遠，制瓷水平高超，打破了醴陵細瓷僅一百年的歷史，將醴陵制瓷歷史前推了680年。

據文獻典籍記載：歷史上毛澤東從先后四次到過湖南醴陵，也正是由于毛澤東的一句話從而使醴陵發展成為了新中國舉世聞名的“瓷城”。1955年由國家投資800萬元在這里建造了新中國第一座代表當代中國燒造瓷器最高水平的“官窯”——湖南省陶瓷研究所，專門為毛澤東和國家領導人燒制專用瓷器。

據陶瓷研究所的老藝人回憶。50年代到70年代湖南省陶瓷研究所所燒造的瓷器，并不向社會和民間銷售，而是在燒瓷器成后精挑細選最精美、最優質的釉下五彩瓷器直接送往北京中南海，很多選剩下來的瓷器按規定統統打爛銷毀，種種跡象表明事實上湖南省陶瓷研究所就是中國當代最具神秘色彩的“官窯”。

筆者在中南海中央警衛局毛澤東生前工作人員“管家”吳連登同志那了解到，他在六七十年代期間曾多次秘密奉命前往湖南醴陵。和原湖南省省委接待處處長肖根如同志一起經常到湖南省陶瓷研究所秘密監督毛澤東生活用瓷的研制和燒造過程。然后在部隊專人的護送下把從醴陵燒造好的上等瓷器秘密地送到千里之外的北方毛澤東的住地——北京中南海豐澤園。據毛澤東的“管家”吳連登同志介紹，這種用主席家鄉泥土燒制的精美瓷器一直深得毛澤東的青睞和喜愛。（如圖1所示醴陵燒造的釉下五彩梅竹花卉紋碗，2012年6月28日在故宮齋宮展出）

毛澤東對于家鄉湖南醴陵其實并不陌生，據文獻記載，毛澤東曾先后四次到過醴陵考察，他很了解醴陵的情況，據1995年出版《醴陵市志》記載：“大革命時期毛澤東曾先后四次來到過醴陵作社會調查，對醴陵的山山水水、民情風俗和瓷業等都比較熟悉。1930年9月，紅一方面軍攻打長沙后，回師贛南途中，毛澤東、朱德、彭德懷等率部在醴陵整休，司令部設在醴陵縣城中狀元洲原橋公所內，毛澤東在此還參加了中共湘東特委會議，三樓木墻板上保存有紅軍書寫的標語………”在1989年出版的《醴陵陶瓷志》中有更詳細的記述：“1956年毛澤東到南方廣州考察，時任湖南省委第一書記周小舟及主管工商的負責同志即奉命趕到廣州給毛澤東匯報工作。5月22日周小舟及分管財務的副省長尚克錦、省計委主任徐羽、省委工交部長于明濤、省工業廳副廳長楊第甫等在廣東省軍區招待所——海屋向毛澤東匯報了湖南工作的布局及打算。當周小舟等在匯報湖南工業生產情況時，毛澤東插話問起醴陵瓷業的情況，還說醴陵的釉下五彩是得過國際金獎的，現在怎么樣了，毛澤東又講“醴陵瓷業工人在第一次國內革命戰爭時期參加紅軍的人不少哩………”時任湖南省工業廳副廳長的楊第甫向毛澤東匯報講：“醴陵的釉下五彩在歷史上曾一度失傳，去年（1955年）醴陵縣成立了陶瓷研究所，找回了一個原來從事釉下五彩的老藝人帶了幾個徒弟，釉下五彩工藝開始得到了恢復………”毛澤東即指示說：“把國營、私營、合作社和個體戶通通統一起來，成立一個地方國營公司，可以試辦嘛。”隨后湖南省委根據毛澤東的指示，向國務院寫了份報告。1956年6月12日國務院批復湖南省人民委員會同意成立醴陵瓷業公司，統一管理醴陵瓷業。是年，醴陵縣陶瓷研究所改為“湖南省工業廳瓷器工業公司陶瓷研究所”。

鐵骨生春色，紅梅透國魂

打開歷史的塵封，醴陵陶瓷發展的歷史軌跡種種跡象表明是一部當代官窯發展的歷史，在奉命為毛澤東研制生活專用瓷器的過程中，醴陵的制瓷技藝和水平在不斷地提高。從建國初期的50年代開始，60、70年代這三個重要的歷史階段在新的社會體制下，時代賦予了中國當代工藝美術從業者藝術精神的舒展與解放。在這個發展的過程中，誕生了一批聞名遐耳的工藝美術大師，他們的視野與文化水平得到了極大的提升，用非凡的技藝和虔誠的心態創造了舉世聞名的“毛瓷”。時代造就了大師。在上個世紀的70年代能被榮幸地選中為國家主席設計、制造日常專用瓷器，這是人生莫大的榮耀。特殊的歷史造就了一代陶瓷藝術大師——鄧文科。他在陶瓷藝術園地默默地耕耘了近半個世紀，他是一位歷史不能忘記的大師。

從1964年開始，鄧文科他曾多次秘密的奉命為毛澤東主席設計制作生活用瓷，最早的是“139”蘭牡丹青花纏枝蓮紋餐具，1972年他為主席精心設計的紅梅花卉紋碗成為了毛澤東日常生活之中的致愛之物。83歲的毛澤東在生命的最后時光中一直都在使用著鄧文科設計的梅花碗。這種被列為國家一級文物的釉下五彩瓷器，至今還靜靜地被收藏陳列在中南海豐澤園、中國國家博物館、韶山毛澤東同志紀念館和毛澤東遺物館。

鄧文科是何許人？他又是如何成為一名主席用瓷設計大師的呢？筆者帶著種種的疑惑，沿著歷史的腳步走進了醴陵，走近了極富傳奇色彩的“主席用瓷”設計大師、中國工藝美術大師鄧文科先生。

幾經尋訪，筆者曾于2008年8月在湖南省陶瓷研究所原副總工程師、著名陶藝家陳忠義同志的介紹下終于在湖南省陶瓷研究所找到了醴陵窯唯一的一位在1993年被評選為中國工藝美術大師、年逾8旬的“主席用瓷”設計大師鄧文科。鄧文科，藝名毅峰，號清風樓主人，擅畫釉下五彩梅花、公雞，山水人物花鳥草蟲無所不能。1986年醴陵政協出版的《醴陵文史》第三輯（瓷業史料專輯）中有關于他記述：“鄧文科以陶瓷工藝美術見長，國畫有著深厚的功底。1957年他創作的國畫《一丈紅》曾參加湖南省首屆美展并獲得三等獎，1979年他創作的國畫《桃花雞》又獲得湖南省陶瓷界美展的一等獎………”。他自幼學藝，師承釉下五彩一代宗師吳壽祺，曾從事釉上粗彩、新彩、粉彩裝飾，四十多年來專研制釉下五彩，在專業撰述和教學方面亦頗有建樹，為醴陵釉下五彩瓷業的發展培養了許多優秀的人才。他生性剛毅、豁達，為人正直、坦誠。雖然久聞他在陶瓷領域的大名，而現實生活當中他卻沒有一絲大師的架子，給人的印象是一位性格剛毅、淡泊名利的老藝人。據了解，在上個世紀的70年代，他雖然多次奉命為國家主席設計制作專用瓷器，30多年來，他卻從不以此為炫耀，而是默默無聞把這份珍貴的記憶深藏在他內心的深處。

據有關檔案記載：在所有保存下來的毛澤東生活用瓷遺物中，唯一保存完好存世數量最多的就是一種繪有釉下五彩紅梅翠竹紋的飯碗、菜碗、勝利杯、湯匙、瓷碟、茶壺茶杯。這種紋飾精美、發色艷麗、型制優雅的瓷器用具就是毛澤東生前最喜愛的釉下五彩“官窯”瓷器。原來這就是1971年時任湖南省陶瓷研究所三室副主任、副總工程師鄧文科設計的花面的“主席用瓷”，世人簡稱為“毛瓷”。

鄧文科生平第一次設計“主席用瓷”也是鮮為人知的一段往事。據文史記載：鄧文科作為湖南省陶瓷研究所建所初期的高級專業彩繪設計師，早在1964年他就第一次奉命參加了北京人民大會堂“國宴瓷”的花面設計工作，并隨當時任陶瓷研究所所長的李維善、高級工程師林家湖、總工程師梁六奎一行四人攜帶著新試制燒成的樣品瓷器趕到了北京，聽取北京有關方面的意見，后來被中央定名為代號“139”號蘭牡丹青花纏枝蓮紋釉下彩瓷器，中國工藝美術大師陳揚龍也參加了設計和修改工程，后來幾經反復修改花面和瓷器造型，以幾乎完美的官窯瓷器定型。這種類似青花色調的釉下蘭彩最后被選為北京人民大會堂國宴餐具。毛澤東生前也很喜愛這種青花色的釉下彩瓷器，在毛澤東的遺物中還保存有不少這種花面的杯、碟、魚盤和煙灰缸。這也是鄧文科陶瓷藝術生涯中的第一次參加設計“主席用瓷”工作。這種由著名作家沈從文先生提供明、清樣本的瓷器也就成了“主席用瓷”中的唯一青花瓷器。如今在中南海豐澤園還保留陳列著這種代號為“139”號蘭牡丹青花纏枝蓮紋的飯碗和魚盤，這種用手工彩繪的青花色料色彩藍中閃翠，與潔白無瑕的瓷質水乳相融，有著璀璨的藍寶石般的光澤，晶瑩深沉，十分莊重，典雅而華貴，具有強烈的時代感。

鄧文科第二次奉命秘密地為毛澤東專門設計生活用瓷是在上個世紀的70年代，據1989年出版的《醴陵陶瓷志》和1986年出版的《醴陵文史》記載：1971年9月2日湖南省委下令要求湖南陶瓷研究所為中南海設計一批釉下五彩的餐具和煙灰缸，這項特殊神秘的使命責任重大。1971年時任湖南省委接待處處長肖根如奉命悄悄來到湖南省陶瓷研究所，要求陶瓷研究所為毛澤東設計一種帶有蓋子的菜碗，為了保密起見，當時的鄧文科和其他的畫師們并不知道是專門為毛澤東設計燒造瓷器，只知道是湖南省委要求研制的一種新的瓷器，是送到北京中南海特供中央國家領導人使用的。湖南省陶瓷研究所黨委班子經研究決定，最后特別指定由擅長畫紅梅素有“梅花大王”美譽的鄧文科擔任“主席用瓷”設計花面的重任。

1971年鄧文科剛好40歲出頭，正是他陶瓷藝術創作精力最旺盛的時期，一批傳世的經典之作都是在這個時期創作完成的，他所畫的紅梅傲雪圖已經成為表現他個人藝術風格的重要標志。他所畫的紅梅傲骨錚錚、斗志昂揚，畫面簡潔洗練、用筆大膽、不落俗套，神形俱備而深得廣大人民群眾的喜愛，陶瓷研究所黨組織安排鄧文科設計“主席用瓷”是最為理想的人選，從而也保證了“主席用瓷”的成功研制萬無一失。

“主席用瓷”傳世國寶

座落在中南海內的豐澤園始建于清康熙年間（1662-1722），為清朝皇帝每年春季在此舉行“演耕”儀式的場所。1947年后豐澤園內“頤年堂”為黨中央召開重要會議和毛澤東等中央領導同志會見外賓客的地方。園內東院“菊香書屋”為毛澤東同志的辦公住所。頤年堂是豐澤園的主體建筑，清朝稱“崇雅殿”“惇敘殿”“頤年殿”，民國初年改名為“頤年堂”。

如今這座落在中南海紫禁城中的豐澤園依然是戒備森嚴的禁地，主席故居那幽深靜謐的灰墻大院更顯得多了幾分神秘的色彩，一代偉人毛澤東在這里曾經用過的遺物現在也都靜靜地陳列在豐澤園主席故居內。據吳連登介紹，這里陳列保存的都是主席生前最喜愛用的瓷器，其中有數10余件都是湖南陶瓷研究所在上個世紀50年代到70年代奉命為主席秘密燒造的釉下五彩專用瓷器。1996年紅旗出版社出版由韶山毛澤東紀念館編印的《毛澤東遺物事典》中有著詳細真實的記載。其中有一種紅梅翠竹花卉紋的茶杯和飯碗，主席一用就是5年之久。在《毛澤東遺物事典》里，其飲食起居篇中曾有詳細的記述：“毛澤東終生不忘家鄉，尤其到了暮年，對家鄉思念更深，他常常想回湖南小住，在這塊他早年成長奮斗的熱土上感受一番逝去的崢嶸歲月 ………”

據《醴陵文史》記載從1958年開始，湖南省陶瓷研究所奉命正式為毛澤東研究設計生產日常生活專用的釉下五彩瓷器。也是湖南唯一由官方指定燒造“御瓷”的“當代官窯”，醴陵燒造“主席用瓷”的歷史起源于建國初期的50年代。在1958年4月11日醴陵第一次為毛澤東試制燒造出6種茶杯樣品，茶杯的畫面設計是由釉下五彩的一代宗師吳壽祺親手彩繪的。6月24日，中共湖南省委來電通知醴陵方面：毛澤東對試制的茶杯很滿意，確定再燒造有花無花的茶杯各20件，須在7月5日前送到湖南省委。同年8月19日，湖南省陶瓷研究所根據湖南省委通知又補送了60件釉下五彩的勝利杯，從此毛澤東在北京中南海等地正式開始用上了家鄉醴陵燒造的釉下五彩瓷器了。由此可見，吳壽祺應該是第一個為毛澤東繪制瓷器的人，因為保密的原因，也許可能會成為一個永遠的謎。1960年，北京人民大會堂管理處處長董俊峰告訴湖南省陶瓷研究所的同志，毛主席認為人民大會堂主席臺用的蝴蝶花勝利杯好看，并通知其專為毛主席生產了120套帶托的勝利杯，這種由湖南陶瓷研究所高級工藝美術師林家湖設計的玉蘭花勝利杯，后來送到人民大會堂轉交中南海中央警衛局毛澤東辦公住地使用。筆者從吳連登處得知毛澤東一生都最喜愛用紅梅花卉圖案的瓷器，正如《毛澤東遺物事典》中所記述：毛澤東一生都喜愛梅花，梅花是毛澤東心靈的祭品，中國傳統文人視梅花為花中“青客”，并把它與松、竹并稱為“歲寒三友”，在大自然千姿百態的花卉中，毛澤東也喜愛梅花，他用過的地毯、筆筒、茶杯、煙灰缸、飯碗上均可見花枝搖曳的梅花圖案，上海宋慶齡故居的梅花毯也是毛澤東所贈，這種雅致深婉的梅花“情結”，銘刻著一代偉人的生活情趣和人格追求。梅花與白雪總是聯系在一起的，人們想到梅花，便會想到白雪，“墻角數枝梅，凌寒獨自開，遙知不是雪，為有暗香來。”短短四句詩，體現出梅花與白雪相依相伴的情緣。毛澤東愛梅花，也愛白雪，在大雪紛飛中賞梅，是其人生中審美之極致。鄧文科設計繪制的釉下五彩紅梅瓷器，非常完美地表現出了這種充滿詩意的意境。

在毛澤東看來，梅花最可貴的品格是不畏嚴寒，傲霜斗雪，風姿昂揚，它寄托著人類向困難、向逆境作斗爭的勇氣和信心，所以毛澤東一生都喜愛梅花。據《毛澤東遺物事典》記載：毛澤東鐘情梅花碗，自然基于自己對梅的鐘愛。在毛澤東的詩詞中，梅花是其歌詠贊頌的主題。梅花的高潔雅致、傲骨凌霜的風韻，無時不激起毛澤東磅礴詩情，他在贊梅詞中曾贊道：“風雪送春歸，飛雪迎春到，已是懸崖百丈冰，猶有花之俏。”毛澤東人生的最后幾年里，自己不能端碗吃飯，都是身邊工作人員手端著梅花碗，用湯勺一勺一勺地喂他，此時此刻，瓷碗周際的紅臘梅依然那么艷麗迷人。1976年9月9日，毛澤東走完了自己輝煌的一生。偉人去世后，其晚年生活遺物全部保存在豐澤園倉庫，1990年毛澤東生前用過的梅花碗連同其它生活遺物被運回韶山故里，為韶山毛澤東同志紀念館永久珍藏。”現在中南海豐澤園主席故居也還陳列著這種由鄧文科親手設計的梅花碗（如圖1釉下五彩“主席用瓷”梅竹花卉紋碗）。

在1996年韶山毛澤東志同紀念館編、紅旗出版社出版的《毛澤東遺物事典》飲食篇第112頁中曾有記載：“毛澤東晚年遺物中有為數很多的各種餐具，如各式瓷碗、瓷碟、搪瓷碟、砂鍋等，在眾多的的餐具中，毛澤東最喜歡家鄉湖南生產的梅花碗。”毛澤東在生活上素有隨便簡樸著稱，無論衣食還是住行，一生中從來沒有向人提出任何過分的特殊要求，毛澤東生前身邊的任何一位工作人員都對此記憶猶新。然而，毛澤東在生活上也有著自己的一些個人喜好，比如說他在使用吃飯的瓷碗方面，還是特別偏愛那樣畫有梅花圖案的小瓷碗，工作人員了解他這一喜好后自然得滿足他這一小小“要求”。而設計生產燒造主席專用瓷器的湖南醴陵陶瓷研究所就成為世人關注的焦點。

據鄧文科先生深情的回憶，70年代初當年為毛澤東設計生活用瓷，難度很大，歷史上的帝王用瓷都極少用梅花紋飾。鄧文科則別出心裁大膽的創作設計出梅花圖案紋飾，選用的是毛主席詠梅的詩詞，要求喜慶、突出政治背景。70年代，當時的“紅五月”是最為經典的代名詞，所以鄧文科選用喜慶吉祥的紅色來畫梅花，根據毛澤東描寫梅花的詩句“待到山花爛漫時，她在叢中笑”的意境進行命題創作。因為毛澤東也是最喜愛傲霜斗雪的紅梅。鄧文科采用傳統寫實的手法精心地設計，紅梅花采用釉下五彩雙勾汾水填色，用白色遒勁的線條勾花蕊點心，梅花枝干則用寫意的手法裝飾，用極細的毛筆雙勾“留白”黑線，運用大塊汾水手法填色渲染，這樣既有整體的氣勢，又能反襯出梅花的紅艷、古香。鄧文科親手繪制的這類“主席用瓷”有紅梅竹紋蓋碗、飯碗、勝利杯、蓮子形茶壺、盤子，還有山茶花紋的大號煙灰缸。鄧文科還別具匠心地在釉下五彩紅梅紋勝利杯上用遒勁的行書寫上毛澤東這段膾炙人口的著名詩句，這種根據毛澤東詩詞創作的紅梅勝利杯和煙灰缸送到中南海后，果然便成為了毛澤東最喜愛用的瓷器。然而就是這種毛澤東用自已稿費訂制的釉下五彩紅梅竹葉蓋碗合器卻從未被人所知，如今靜靜地陳列在中南海豐澤園主席故居內，由于是毛澤東生前遺物已被列為國家一級文物。在經歷了30多年的沉寂后直到21世紀的今天，筆者才從中央警衛局毛澤東生活“管家”吳連登同志對往事的回憶講述中才有幸得知此事的真相，由于種種特殊原因，最初時設計師并不知道是為誰設計制作的，通過紅梅紋“主席用瓷”的線索，最后終于找到了“主席用瓷”的原創設計大師們。

能幾經周折找到“主席用瓷”的設計師就離不開一個最為關鍵的重要人物。吳連登，江蘇鹽城人，生于1941年，中共黨員。1960年至1961年在北京人民大會堂工作。1961年至1986年在中南海中央警衛局工作，歷任服務員，管理員，副科長，總參8341部隊副團、正團職。1986年后任國家經濟體制改革委員會辦公廳處長、副主任。在中南海工作26年，比較長的時間為毛主席和黨領導服務。從1964年開始就到毛澤東家里工作，主要負責主席的家務、生活、庫房清理并收拾主席房里的衛生和書籍。1968年以后，主要負責主席吃飯、帳務，同時也負責主席家人的所有雜事。孩子們都稱其為“管家的”。1976年毛澤東去世后，他負責整理毛澤東主席的遺物，他按規定把主席日常用的物品都清洗一遍后，然后逐步分類造冊進行登記編號，據吳連登介紹講當時主席最常用的瓷器就是畫有紅梅圖案的瓷器，這種釉下五彩的瓷器底款都寫有“湖南醴陵”四個篆體字。原來這就是湖南省陶瓷研究所第一位中國工藝美術大師、中國陶瓷藝術大師、“主席用瓷”設計者鄧文科先生親手設計的花面圖案紋飾。

自從1964年鄧文科參加國宴瓷設計工作后，受到國家領導人和北京人民大會堂的好評，1971年鄧文科榮任陶瓷研究所工藝美術研究室副主任，這個工作室后來簡稱“三室”，曾在“三室”工作的有釉下五彩一代宗師吳壽祺，第一位高級工程師梁六奎，中國工藝美術大師鄧文科陳揚龍，“主席用瓷”設計師熊聲貴，彩繪名師老藝人唐漢初、林家湖、王德和，著名瓷塑大師唐錫懷等。歷史上湖南燒造“主席用瓷”指的就是奉命為毛澤東研究設計的專用生活瓷器，“主席用瓷”的設計匯集了湖南制瓷水平最高的陶瓷藝人，也正是這批藝術大師在22年期間不計報酬、不分日夜，全身心投入設計研制，幾經周折，經過無數次的試燒，才造就燒成了國之重器“毛瓷”，其耗費的心血和不計工本的傾心設計可謂是“空前絕后”的千古絕唱，凝聚著一代陶瓷藝術大師們畢生的精力和智慧。醴陵的陶瓷藝人們創造了新中國歷史上唯一的“官窯”神話，鑒于許多種種特殊原因和保密規定，研制“毛瓷”的過程至今都是保密的。

神秘的天價“毛瓷”

在醴陵為毛澤東設計眾多的瓷器中有一件最具神秘色彩的重器——釉下五彩“主席用瓷”梅竹花卉紋合器蓋碗（如圖2）。

這種充滿傳奇色彩的釉下五彩紅梅竹花卉紋合器蓋碗，在收藏界被譽為神秘的“官窯”重器，民間流傳于世的極少。“主席用瓷”大部分都是館藏之物，而且身價不菲，因為貴為官窯之器，又是一代大師的傳世杰作，在上個世紀的90年代一件“主席用瓷”的梅花碗在拍賣會上就賣出過150萬元人民幣的“天價”，因此被世人稱之為“天價毛瓷”。它不僅是鄧文科先生在70年代的精心之作，同時還代表著70年代中國當代官窯瓷器最高的制瓷水準。此類碗它有大、中、小三種型號，這種瓷器制作工藝難度很大，瓷蓋須和碗部大小吻合嚴實，不能變形，費時，耗工，制作成本極高，一般日常用瓷都不這樣做，湖南特制合器折邊帶蓋，造型考究，器物形制典雅莊重，線條流暢優美，釉色瑩亮光滑。折邊帶蓋的款式設計十分精巧，耐人尋味，是醴陵“主席用瓷”最富藝術品味的一件官窯重器。《毛澤東遺物事典》中這樣記述：“醴陵生產出來的這批梅花瓷器十分精美，無論是圖案，還是瓷質、燒制工藝，均可堪稱上乘之作，毛澤東見到這批瓷器時，真是高興異常。此后，毛澤東在中南海開始使用家鄉產的這種梅花碗。”鄧文科設計繪制的梅花紋碗是給毛澤東專用的，是在毛澤東去世后的上個世紀90年代他才知道毛澤東一直在使用他畫的瓷器，似乎這一切都來得太遲了，但是鄧文科對此卻很坦然，也是正因為諸多的保密措施，才使得“毛瓷”設計制作當中許多鮮為人知的故事，直到今天才真相大白。

天價“毛瓷”的橫空出世，在中國現當代陶瓷史上應該寫下重重的一筆。上個世紀70年代的釉下五彩“主席用瓷”研究設計燒造匯集了湖南省陶瓷研究所最優秀的藝人，當年湖南省委不惜工本造價，竭盡所能。此類品種式樣之多，制作工藝之精，其燒造時間跨度最長，經歷了25年之久。在1971年湖南省陶瓷研究所燒造的“主席用瓷”是中國當代“官窯”制瓷工藝最成熟、最精良的時期，在這一期間特制手繪的釉下五彩瓷其器形之美，足可與纖細秀麗著稱的的明代永樂成化瓷相提并論，它們不僅尺寸適度，突出神韻，強調氣勢，講究韻律美，且以精細完絕于世，在產品質量和工藝技術方面均達到空前絕后、登峰造極的程度。

品評鑒賞一件好的瓷器，不單造型美觀大方，還要實用。能否好使用，就必須瓷胎要好，所以古人在論瓷品質的專業著述中，其《忱流齋說瓷》第三卷中有說胎釉之篇，其文曰：“欲識瓷之美惡，必先辨胎……”。此件“主席用瓷”碗胎體潔白，胎骨堅致細膩，瓷質清剛，造型秀美，釉面勻凈，經實物考證系現為中國工藝美術大師的鄧文科在1971年精心設計的花面，用釉下五彩汾水手法獨有的鐵骨雙勾線描來畫紅梅竹紋飾。其繪畫工細精致，筆細如發，紅梅正反深淺濃淡相宜，紅白相映，色澤古艷麗，格調清新雅致，與器內白釉相映，格外嬌艷，實為難得一見的彩瓷珍品，存世稀少，彌足珍貴，十分罕見。

釉下五彩“主席用瓷”茶花紋方肩煙灰缸（如圖3）底部款識“湖南醴陵”為湖南省陶瓷研究所1972年燒造。此器造型規整莊重，胎體細密、厚實，瓷面平整光潤，釉面肥腴。器口上圍繞著三組紅綠山茶花卉紋圖樣，設計大膽新穎別致且落落大方。這件煙灰缸的畫面設計師也是湖南省陶瓷研究所的釉下五彩專家鄧文科先生。這是一件典型的以釉下高溫五彩色料彩繪的瓷器，畫面構圖簡練，鐵線描的線條細膩、剛勁挺拔，畫筆工整，分有色線、墨線兩種彩繪工藝，并且采用中國畫中工筆重彩的手法進行釉下汾水填色，花色陰陽向背，深淺有變化，山茶花與花苞色彩紅綠對比強烈，相互呼應，相依相偎，含蓄嫵媚，格調清新雅致。從這件瓷器上可看到“主席用瓷”中的另一個特征就是專以名工制瓷、名手畫瓷。這是鄧文科70年代“主席用瓷”設計中的精品力作，同時也是“主席用瓷”中不可多得的一件傳世精品。

湖南醴陵燒造的釉下五彩瓷天生具有一種質樸類玉的高貴品格，又有薄如紙、聲如磬、瓷胎釉色滋潤細媚，其制精細，其色絢麗，為古來諸瓷之冠，這也是成為毛澤東喜愛用醴陵瓷的一個重要原因。

新中國成立后毛澤東在景德鎮瓷器和醴陵瓷器之間幾經篩選，終于選定他家鄉湖南的醴陵窯專門為他燒造高檔藝術日用瓷的當代“官窯”，從而也使得醴陵釉下五彩瓷得到了空前的繁榮和蓬勃的發展。醴陵瓷成為了“國宴瓷”“國禮瓷”，醴陵瓷煥發了新的生命活力，譜寫了中國當代官窯瓷器的光榮與輝煌。醴陵生產的“主席用瓷”續寫了中國“官窯”的歷史，傳承了中國陶瓷文化藝術的精髓，使得釉下五彩這種涉臨失傳的神秘手工技藝得以弘揚和發展。

在故宮秘藏的中國歷朝歷代的瓷器中，唯有官窯燒造出來的瓷器最為昂貴。因為只有官窯才具備有雄厚的經濟實力和技藝高超的制瓷高手、彩繪大師。歷史上最有名的官窯都須有精湛的技藝的彩繪大師，才能繪制出美輪美奐的驚世絕俗的藝術珍品來。名窯是藝術陶瓷作品品質的保證，名師則是一件藝術陶瓷作品藝術生命的創造者，他的鬼斧神工的造化能賦予一件陶瓷藝術作品不朽的藝術魅力。

進入了21世紀的2012年中國現當代的陶瓷藝術作品，已逐漸成為藝術品拍賣市場關注的焦點，投資也好，收藏也罷，仿古瓷、青花瓷、釉下五彩瓷，存世稀少的“主席用瓷”更兼具極高的收藏價值，已經成為了盛世當今的傳世“國寶”了，“主席用瓷”還體現出了當代最杰出工藝美術大師的精湛技藝以及獨特的藝術風格。此時正值現當代工藝陶瓷藝術品已經紅得發紫之際。中國的當代一樣存在著對于頂級藝術品的需要，只不過古時的需求體現在皇家，收藏市場追逐官窯瓷器的歷史也是個亙古不變的收藏情懷。在2012年中國嘉德、北京保利這些頂級拍賣行春季藝術品拍賣會上，現當代的大師陶瓷作品的成交價動輒就是上百萬元一件，500、600萬的大師之作已經成為拍賣會上的主流風向標了。

燒造瓷器的瓷土稀有貴重無需贅言，頂級工藝美術是材料的藝術，是制作工藝的藝術，更是大自然賜予的，也是人類附加的智慧，工匠在中國歷史上承載著中國工藝美術發展的責任，我們尊之為能工巧匠，這些能工巧匠們留給我們的傳統、智慧和精美作品都是無比寶貴的財富。

1971年“醴陵窯”燒造最富傳奇色彩的紅梅竹花卉紋的釉下五彩飯碗“主席用瓷”，曾在10年前中國南方長沙的“主席用瓷”專場拍賣會上神秘閃現，經過激烈的幾十輪你追我趕的拍賣，最終以120萬元人民幣的“天價”成交。但遺憾的是當時誰也不知道這件珍貴的“主席用瓷”是中國工藝美術大師鄧文科先生精心設計的傳世絕作。如今，鄧文科大師的一件陶瓷藝術作品在北京中國現當代藝術陶瓷器的拍賣會上的估價就已經是上百萬元了，有了中國工藝美術大師和“主席用瓷”設計大師的雙重身份，年近9旬的鄧文科先生將是中國現當代藝術品拍賣會上的最引人眼球的亮點。

2008年5月8日寫于北京

2008年9月18日重改于北京金魚胡同那桐府第

2012年8月8日重改于湖南醴陵

（作者系文化部中國藝術研究院研究生，醴陵市第十一屆政協常委、政協文史委副主任，株洲市第六屆政協委員，湖南省直書畫家協會陶瓷藝委會主任，湖南省工藝美術協會常務理事，國家級高級工藝美術師，湖南省陶瓷工藝大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