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清格雅 意象豐美

畫家楊旦

楊旦，1956年1月生，江蘇常州人，現(xiàn)為江蘇省花鳥畫研究會理事、江蘇省美術家協(xié)會會員、劉海粟美術館特聘研究員、常州市花鳥畫研究會副會長兼秘書長、常州畫院特聘畫師。師從花鳥畫名家戴元俊先生，由海派花鳥入手，上溯明代陳淳、徐渭之寫意花鳥，旁涉王雪濤、郭味蕖等名家風格。中國畫作品多次入選省內(nèi)外各類展覽，刊登于多種專業(yè)雜志及刊物，并被中國近代史遺址博物館等多家機構(gòu)收藏。

常州花鳥畫藝術有著悠久的歷史與傳統(tǒng)，其發(fā)軔于東晉、南朝，而興于宋元，更盛于清代。以惲南田為代表的“常州畫派”流傳至今，成就斐然，影響深遠。劉海粟、謝稚柳諸大師，以及房虎卿、戴元俊諸名家無不浸潤于其中。

品讀楊旦先生的花鳥畫作品，能感覺到是浸潤于“常州畫派”的曠古余韻里，浸潤于江南滋潤柔和的空氣間，浸潤于新時代的明凈光線中。他數(shù)十年孜孜以求，筆耕不輟，使他的作品給人以這樣一種印象：仿佛一位悠然自得的智者靜坐一旁，以不爭的態(tài)度靜觀塵世的喧囂，描述的是一種寄情自然的生存狀態(tài)，并以嫻熟的筆墨技法，傳達出他對花鳥畫飄然不群的追求。“追光躡影之筆，寫通天盡人之懷”（王船山《古詩評選》卷4）的境界是他內(nèi)心所想并努力的方向。楊旦先生在社會生活中養(yǎng)成一種靜觀養(yǎng)心、不事張揚、外靜內(nèi)秀、謙虛而不自負的品格，使他的作品有著“春草沾露”“潤物無聲”般的清風流韻。

20世紀70年代初，他師從常州花鳥畫壇盟主戴元俊先生。在名師的親授下，他不僅潛心師法傳統(tǒng)，深研筆墨，勤于探索，注重臨摹寫生，細觀自然造化，而且廣泛學習海派花鳥畫和王雪濤、郭味蕖諸大家的藝術技法，從中汲取營養(yǎng)。他的好多筆墨技法，就是從王雪濤等大家畫作中學到的。其實我想這“學”字，可理解為“悟”字，也就是其在學習各流派、大家的筆墨技法時，忽然悟到各種筆墨形式效果之間的聯(lián)系，為我所用，從而形成自己由能空、能舍，而后能深、能實的審美理念和空靈清秀的藝術個性。

楊旦先生是一個會觀察自然和感受生活的畫家。達到“會”這種境界，不是每個畫家都易做到的，這就要求畫家既要能“師造化”，又要能“辨造化”，更要能“變造化”。因為中國畫追求的是畫理、畫情、畫趣，但又不能停留此中，否則就變成了純描摹的自然主義。畫家要進一步表達出形象內(nèi)部的生命，這就是“氣韻生動”的要求。氣韻生動，這是繪畫創(chuàng)作追求的最高目標和境界。所謂“氣韻”，五代畫家荊浩對此有生動解釋：“氣者，心隨筆運，取象不惑。韻者，隱跡立形，備遺不俗。”（《筆法記》）畫家能創(chuàng)造出這樣有氣韻的形象，就能讓欣賞者有豐富的想象空間和一種音樂感。楊旦先生年過“知天命”的人生歷練，使他具備了“會感受生活”的境界，在繪畫創(chuàng)作上形成了自己“師法造化而抒己之情，物我一體，學先人為我所用，不斷創(chuàng)新”的藝術主張。他的畫作，常常善于體現(xiàn)自然界中的機趣。他認為，一木一草、一花一鳥、一禽一蟲都是有“靈性”的，并各有生機而妙含天趣。因此，他筆下之形象總能以擬人化的手法而傳情達意。其畫作設色明快，形象靈動，雖雅而不孤芳自賞。在他筆下時時不忘表達生機時總能傳達人類自身的審美情趣。在他筆下的牡丹有著晨曦下的雍容姿色，芭蕉綠葉有著充滿意趣的蔥蘢生機，林蔭下雛雞爭食和樹梢眾鳥欲飛將落的瞬間，自然而然地讓你想到一種覓食不讓或聞聲索侶的情趣。還有他筆下樹叢的雄雞、花間的小雀、河塘的魚鷹……其眼、其喙、其翅、其足、其羽，往往出于造化但又高于造化。然而，這禽、這鳥就是漂亮，就是生機勃勃，就是魂魄俱在，就是有情趣。因為這是畫中的禽和鳥，不再是造化的禽和鳥，然而，它們合乎美之規(guī)律，合乎氣韻生動的審美意境，使畫面上既充滿著自然清新的氣息和鮮活的內(nèi)涵，又傾注著畫家真實的情感，從而給欣賞者一種意想不到的感受和回味。這就是楊旦先生會感受生活，會擺脫既定程式，會師造化，又會辨造化，變造化，從而能“不徐不疾，得之于手而應于心”（《莊子·外篇·天道》）地通過工寫結(jié)合，寓靜于動，空靈數(shù)筆，情景交融地將明媚春色寄托于折枝花卉之中，二三飛鳥啟示著無限生機的畫面之中。讓欣賞者頓生“春風放膽來梳柳，夜雨瞞人去潤花”（鄭板橋聯(lián)語）和“細雨魚兒出，微風燕子斜”（杜甫《水檻遺心》）的滌塵去蔽之感。

品讀楊旦先生的畫，啟示我萌生出一個想法：什么人畫什么畫，這可能不是屬于一個選擇的問題，只能是靈魂的自然表現(xiàn)，這種靈魂的自然表現(xiàn)，可能不被技法與功夫所毀損，但又必須在技法中自由而愉悅地流淌著。畫家其實不必過分看重名分，最重要的是對畫的精神層面的個人體悟，以及對藝術有無真切的感悟及獨特的表現(xiàn)力。從表現(xiàn)外物轉(zhuǎn)變到內(nèi)心的抽象抒發(fā)，更需要直面自我，直面本性的真誠。楊旦先生的花鳥畫，讓我看到了其心靈的向往和藝術取向，亦是其生命精神狀態(tài)的真實記錄。

有境界則自成高格。花鳥畫大師郭味蕖有聯(lián)語云：“語帶煙霞從古少，學如耕稼到秋成。”道出了藝術家的事業(yè)觀，即只有情操高尚而又孜孜不倦勤于探索的有志者，才能在辛勤的耕耘中覓取秋成。相信楊旦先生以其心清性純的品格和聰慧的潛能，加之不斷的努力，會有更多的秋成，由審美的人生而至審美的筆墨，由審美的筆墨而至審美的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