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往事如煙,轉瞬間,我已是奔五之人。五歲那年受長我半歲、長在城里的堂兄的影響,開始學習寫字,后來又受大哥和滿叔的引領而酷愛書法,執(zhí)著有加。
在學習書法的四十多春秋中,只有在雅禮十年主持奧賽的日子里稍有松懈,其余時間不管在三尺講臺任教,還是在教育科研單位工作,我一直行走于教育與藝術之間,在學書的藝術苦旅中始終沒有停步。幾十年如一日,臨池不輟,心追手摹,如癡如醉,并將書齋取名“暑寒齋”。雖是業(yè)余自娛,倒也樂在其中,稍有建樹,頗感欣慰。
從20世紀80年代初考入湖南師范大學起,我便開始接受系統(tǒng)正規(guī)的書法學習,在大學期間受顏家龍、曾曉滸、蔡德林、朱輝等老師的影響,先是以唐楷鋪底,繼而從宋代書法家米芾法帖入手轉學行書。為增強筆力,我又臨寫東晉“書圣”王羲之、明代董其昌乃至近現(xiàn)代書家吳昌碩的法帖。后又求教于清華大學李燕教授,對清代王鐸和宋代黃庭堅行草書,我尤為喜愛,更是心摹手追。
我一直關注書壇動態(tài),并時刻對照反省自己的書法創(chuàng)作。近年來,書壇勁吹“經(jīng)典風”,這是件值得慶幸的事,但我沒有盲目跟風。然而當今書風,要么是理念過于前衛(wèi)的印象派,這類作品不光是老百姓看不懂,就連書法高手也難于領會;要么就是而缺乏書法技法含量的漢字設計作品,可以說毫無書法可言;另外還有一類就是書寫內(nèi)容也比較陳舊、缺乏思想和創(chuàng)新的傳統(tǒng)書法。我認為這三類都不利于書法的創(chuàng)新與發(fā)展。我很欣賞北京大學王岳川教授的“文化書法”的主張。
“筆墨當隨時代,內(nèi)容源于思索,藝術服務人民”,這就是我書法藝術追求的目標。我認為給人以美感的是作品的藝術形式,而使人心靈震撼的卻是作品的書寫內(nèi)容。今年10月29日至31日在湖南省美術館舉辦了“教育與藝術·李再湘書法藝術展”,展出的主題定位是“教育與藝術”,共展出了近百幅作品,多以教育為創(chuàng)作題材,尤其吸引觀眾的是極富哲理、被觀者譽為“心語真言”的“李再湘教育心語”。在展出中有一幅《道行天下》的作品一開展就被人定購。 我認為認購者青睞此作的原因有兩個:其一是作品新穎的形式;其二是作品的內(nèi)容,他看中并非很常見“道行天下”,而是作品中央的“會道者一縷藕絲牽大象,盲修者千鈞鐵棒打蒼蠅”。我欣賞認購者的學識和眼力,同樣它又是我上述觀點的有力的佐證。
書法作品的風格應體驗書寫者的個性特征,而作品的內(nèi)容應該反映書寫者的思想,即使是書寫歷代詩詞歌賦美文,也必須賦予新形式,不要給觀者似曾相識的印象和感覺。我的行草書四條屏幅范仲淹《岳陽樓記》是“李再湘書法藝術展”鎮(zhèn)展之作,《岳陽樓記》我曾反復創(chuàng)作過上百次。行草書以氣勢取勝,通篇強調一氣呵成,用筆多以中鋒為主,追求線條的凝練和質感,并注重使轉、提按、牽連、濃淡的變化;布局上也注意到了字的大小、正側和墨色的濃淡變化,以增強作品的跌宕感,從而充滿體現(xiàn)煙波浩渺的八百里洞庭那宏大而磅礴的氣勢,受到書法藝術界朋友的一致好評。怪不得湖南省書法家協(xié)會主席何滿宗先生在《教育與藝術·李再湘書法藝術》一書的序言中這樣評價說;“縱觀此作,氣勢奔放,任情恣性,充滿著激情澎湃的浪漫主義豪情。筆勢呼應顧盼,變化多端,放縱處如萬馬奔騰,氣勢磅礴;內(nèi)斂處如千帆并立,蓄勢待發(fā)。整幅作品用筆精到,用墨獨具特色,枯潤得當,濃淡相宜,凝重處如高山墜石,力逾千鈞;干澀處如萬歲枯藤,虬勁飛揚。實現(xiàn)了內(nèi)容與形式的契合、意象與視覺的交融,堪稱極具藝術魅力的精品力作”。
這些年,我的行草書學習雖然從未停步,卻缺少質的突破。通過對照當代大家的優(yōu)秀作品,自感差距主要在于,我的行草書創(chuàng)作一直很注重結字的安排,同時在書寫中雖能放開手腳寫出瀟灑飄逸的書風,也能寫出震撼人心的跌宕感和一瀉千里的氣勢。然而,在線條的錘煉上還有美中不足。這些有待我在今后的漫漫學書路上多臨摹古帖,以增強作品的厚重感;取眾家之長避己之短,逐步矯正和創(chuàng)新。更期待專家和同道們的批評和幫助。我堅信,只要在學書的路上永不停歇,浸潤傳統(tǒng),經(jīng)過長期的磨練和積累,就一定會達到“厚積薄發(fā),推陳出新”的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