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楊大鈞(19134—1987),我國著名音樂教育家、琵琶演奏藝術家、作曲家、國畫家。
楊大鈞生于河北保定,自幼篤志藝術,勤奮好學,早年攻讀文學,習國畫,又精擅琵琶,曾先后就讀于保定師范、河北大學文學系、北京京華美術專科學校國畫系。1942年出任國立女子師范學院音樂系副教授,1945年起先后任河北師范學院音樂系、北京師范大學音樂系、北京藝術師范學院音樂系、北京藝術學院音樂系、中央音樂學院和中國音樂學院器樂系教授。他嘔心瀝血,教學授藝,辛勤耕耘五十余載,為我國民族音樂藝術和音樂教育事業做出了卓越的貢獻,立下了不朽的功勛。抗戰期間,他一直在重慶開拓音樂事業,他師從平湖派大師李芳園弟子朱英多年,又得教于汪煜庭、徐立蓀等琵琶名家,薈萃精英,融會貫通,集其大成,承先啟后,獨樹新風,以精湛的造詣成為我國琵琶藝術的一代宗師。
這里刊發的一組篆刻作品,有14方之多,是齊白石(1863-1957)為音樂家楊大鈞所刻,楊大鈞贈給音樂家藍玉崧教授收藏的一份印蛻,以前從沒有發表過,也沒有從齊白石的各類出版印譜中見到。這組作品是齊白石定居北京以后的作品,齊白石能為一個人刻十多方印,足以證明他與楊大鈞二人之間的私交。
楊大鈞早年師從齊白石攻書法、國畫,技藝精深,頗得好評。從他家客廳四壁掛滿了的山水、花、鳥、蟲、魚的數十幅國畫來看,許多畫是徐悲鴻、齊白石為他親筆題詞的,他與這兩位大師的關系至為密切。悲鴻先生對他的評價是 “大鈞兄以音樂名世,而其繪畫亦逸致”;白石老人則贊許楊大鈞曰:“大鈞弟師從于余,必將青于藍。”
在中國近代的藝壇中,齊白石是一位勤奮刻苦、自學成才,植根于民間沃土,樸實多產而且長壽的藝術家。齊白石的篆刻,能獨樹一幟,不拘成法,勇于創新的精神則是任何人都公認的。然而齊白石對于自己的成就,曾有過:“詩第一,印第二,字第三,畫第四。”(見胡潔青在《齊白石遺作展》座談會上的發言)的評價,而很多人則持相反的評騭, 如黃賓虹認為:“齊白石畫藝勝于書法,書法勝于篆刻,篆刻又勝于詩文。”(見王伯敏《黃賓虹畫語錄》)一般的社會心理認為,詩文與篆刻更能體現一個人的 “學養”。 齊白石是受這種社會心理影響的,與許多篆刻名家相比,齊白石的篆刻,起步較晚,而作品前后變化很大,他在繼承傳統文化和獨立創造方面,師法眾家,臨摹仿效,辛勤探索,取得了巨大的藝術成就,他的藝術成就具有四個突出的特點:
1.齊白石藝術的積淀與成熟過程,是由民間藝人向文人畫家演變的過程,由此而決定了他在篆刻方面不斷的學習、臨仿、變化以至完善,直至衰年才形成自己的獨特風貌。
2.齊白石從未接受過正規的科班教育,故而較少地受“成法”的限制,在汲取傳統文化營養方面,能取前人之長,補己之短,而又不落他人窠臼。因無“師承”的羈絆,對于形成自己鮮明個性的藝術風貌起到了積極的作用。
3.齊白石早年做雕花木工,雖然篆刻起步較晚,但由于有手工藝基礎,腕力足,摹仿力強,加之勤奮,因此形成了其雄悍直率、不事雕琢、具有陽剛之美的篆刻藝術風貌。
4.齊白石繪畫風格的變化與成熟,直接影響著他篆刻的審美取向,其篆刻不但與書畫基本上是同步發展的,而且在風格上也有高度的和諧性,這是其藝術的一個顯著特點。
齊白石對自己的初始刻印的時間還有“始于二十歲以前”(見《白石印草》)的說法,但據齊白石的歷史來看,可以肯定的是在此以前,齊白石于篆刻并未深涉獵過。
齊白石努力擺脫摹仿,自行創造,是他年近六十時才開始的。1921年齊白石五十七歲時,題陳曼生印拓時寫道:“刻印,其篆法別有天趣勝人者,唯秦漢人,秦漢人有過人處,全在不蠢,膽敢獨造,故能超出千古,余刻印不拘前人繩墨,而人以為無所本,余常哀時人之蠢,不知秦漢人,人子也,吾儕,亦人子也。不思吾儕有獨到處,如令昔人見之,亦必欽佩。” 此一番話,可以看作齊白石對自己變法的自信,也是他努力擺脫摹仿的動因。
齊白石在藝術上的變法,是與他結識陳師曾有著密不可分的關系。陳師曾對齊白石有知遇之恩,他不但鼓勵齊白石變法,而且為齊白石宣傳,最重要的是陳師曾通過荒木十畝、渡邊晨畝兩位日本畫家,將齊白石的作品介紹到日本,得到了日本人的喜愛和肯定。由此齊白石的畫名,首先是在海外傳播開來,改變了他來北京后受到的冷遇,齊白石曾動情地說 “如果沒有陳師曾的提攜,我的畫名不會有今天”。(見《白石老人自述》)
齊白石篆刻對刀法和章法的拓展是前無古人后無來者的。他將繪畫中大寫意的性格、構圖帶進了他的篆刻,相反他又將篆刻刀法意趣融進了繪畫。章法大起大落,疏密對比強烈,極富情感。由于齊白石的風格強烈,用刀獨特,所以一般學習他的人,一輩子都跳不出來!這也是齊白石高明的地方,很多人都無法復制它用刀的獨特味道和圖式,即使學齊白石的風格創作,也很難達到他的精神高度,他為后世留下了一個無法復制的高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