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爭，沒能讓女人走開

細數攝影史上的女性攝影師，依然是寥若群星，然而她們并不寂寞，她們的名字所散發出的光華無法被掩蓋，她們中有的攝影師是傾一生精力拍攝自己、拍攝熟悉的身邊人，如黛安·阿巴斯和辛迪·雪曼；更有甚者在商業領域取得了令人驚訝的成就，像安妮·萊波維茲；還有一些以博愛精神給予社會最陰暗的角落送去人文關懷，如瑪莉·艾倫·瑪克；當然更有一群被視為英雄式的戰地攝影師，如瑪格麗特·伯克-懷特、蘇珊·梅塞拉斯、瑪麗·科爾文，她們的精神讓整個新聞界為之振奮。這里我們就以這些追逐在生命的最危險境地的戰地攝影師為例，邀請兩位做過戰地拍攝報道的攝影師梁子和殷博古，一起來探討女性攝影挑戰極限的各種可能。

《數碼攝影》：國內除了梁子老師還有去拍過戰地的女性自由攝影師嗎？

梁子：因為戰地自由攝影師報批很難，審批很麻煩，有時我去一些臨近戰地的地方也是沒有證件硬闖進去的，當然，這仍需要一些小技巧，而且必竟生命珍貴，女性自由攝影師較少拍攝這類題材。在戰地也得到過很多朋友的幫助，但因為通訊錄丟失都聯系不上了。每次出去采訪，得到新華社的幫助更大些，與新華社各地分站的記者也屬于半同行的狀態，大家可以聚在一起喝酒聊天。2003年2月份第一次去阿富汗，用的還是新華社的向導。我去阿富汗也不知要拍什么，去記者站一聊，就知道了最應該關心的是戰爭中的婦女和兒童，包括女子監獄、聯合國“寡婦面包房”和學校。我之后又去過一次，還是延續拍攝當地的婦女，在阿富汗女攝影師拍女的怎么也比男攝影師拍女的方便一些。

殷博古：我聽說過梁子老師。對于戰爭環境新華社不會鼓勵女性攝影師去，但如果她們的主觀意愿很強烈，也會得到后方的全力支持。我很敬佩我的同事新華社的黃文，她在德國駐外時也去過科索沃戰場采訪，我非常喜歡那些作品，以更具女性視角地方式去表現人與人之間的關懷，有直接關于戰火的記錄，也有側面表現人們傷痛的作品；既有一針見血的直白，又蘊含深意。

《數碼攝影》：拍攝過程中是否遇到過別的女性攝影師？

梁子：我在非洲的一個小村莊遇到過一位很有名的荷蘭籍女性攝影師，她當時的一個專題是拍厄立特立亞這個1993年剛獨立出來的人口和面積都很小的國家。在我遇到她時她一共去了6次這個國家，已經拍攝了這里9個民族中的8個，只有一個阿爾法族一直沒有拍成。這個民族位于幾不提、埃塞俄比亞和厄立特立亞之間，這個地方經常會發生民族矛盾沖突和摩擦。我曾在這個民族居住的村子里待過，她來后找到我，并給我看了她的作品，說希望能得到我的幫助。看到她的作品感覺似曾相識，非常棒，畫冊也都已規劃好了，于是我決定幫她一把。見面的當天下午她們去拍別的地方了，我便在村子里給她聯系拍攝的事情，聯系了好幾位婦女，終于有一位松動了，同意第二天見一見攝影師再定。不巧的是第二天那位女攝影師夫婦出去拍片還未回來，來接我的車子卻到了。那時剛好是正月十五，我歸心似箭，在沙漠里待了3、4個月終于等來了車子，我急切地向村長打過招呼便跟著車子走了。而與那位攝影師的約定也就此錯過，直到走到半路上才想起自己的承諾來 ，從此再也沒有與那位攝影師遇到過。

殷博古：這樣的女性攝影師同行我也遇到過，我在以色列待了兩年，見過美聯社與法新社的共3位女記者，比較熟悉的是美聯社的TARABER。TARABER被美聯社派駐到以色列7年，但現在她已經不在美聯社，開始了自由攝影師的生涯。除了以色列，她之后又去了利比亞和埃及等一些國家的戰事地區，我沒有見過她去當時處于世界焦點的敘利亞，估計是作為自由攝影師沒法進去。

梁子：還有一位女性攝影師是2009年在阿富汗的第二大城市北約基地坎大哈見過。那時阿富汗總統大選在即，各路記者都到位了，我住在一個美國兵營里。雖然有80多位女兵同住一個大屋子，但她們當中很多脾氣都不好，所以相互之間很少交流，各自會整理出一個屬于自己的小空間打理自己的事情。這期間我認識了一位加拿大籍女攝影師，她住在周圍一個小的行軍帳篷里，帳篷里安排了六張行軍床，一些臨時來的攝影記者就住在這里，一般待幾天就會轉去前線。這位戰地女攝影師長得很瘦，很精干像個運動員，英語和西班牙語都不錯，當天晚上我們與另兩位西班牙籍攝影、文字記者就坐在這簡陋的行軍床上聊了半夜。她建議我去更前線的地方拍攝，并約好介紹我去那，但同年12月份我在網上看到了關于她遇難的消息，當然僅憑網上消息還不能確定，只是再也沒與她聯系上。

殷博古：我感覺在戰地環境下，女兵的脾氣比男兵更暴躁一些，在那種環境下，她們要贏得尊重就必須變得更強悍些。我在巴以邊境過境從巴基斯坦回以色列時，盤查最嚴的往往不是男兵而是女兵，而且態度都不怎么好。

梁子：我也感覺到了，一次采訪美國451空軍團，那時運送傷員的飛機是凌晨4點鐘起飛，當時是一名女兵一直跟著我，像盯賊似的，感覺很難受。有一天空閑，我便去得晚了些，4點半才支上了三腳架，等著拍全副武裝的巡邏車隊。待拍完天亮后，就有人過來盤查，問我有沒有證件，為什么不叫上新聞中心的人一起。我也因此被新聞中心警告，說在這里即便被允許拍攝，也需要有專人跟隨，如果出現第三次就會被遣送回國。后來在飛機上接觸的還是那位女少校，不過接觸時間久了，她也變得和藹多了。

戰爭無形中給人帶來了很大的心理壓力，特別是對女性的情緒影響更明顯。作為女兵，不像男兵那樣具有幽默感，再加上軍隊紀律的嚴肅性、以及冷酷的戰爭所帶來的壓力與燥動，她們女性溫柔的一面徹底被掩埋起來。

《數碼攝影》：女性攝影師們是否都是自愿走上前線的？

梁子：我最初上前線時還是在當兵，不是為了信仰，也不是出于同情，當時只是覺得當兵在戰爭環境下，不上戰場挺遺憾，所以就主動請纓上前線，最后獲批準。去非洲戰場是趕上的，去阿富汗也不記得是為什么了，之后再去是想延續第一次的拍攝專題，看看那里的婦女過得怎么樣。去坎大哈是因為那邊軍營有些不一樣，據說挺豪華的，洗衣機有上千臺，食堂里也是應有盡有，于是就想去見識那邊的戰爭與我經歷過的戰爭有何不同。

《數碼攝影》：女性攝影師是如何克服戰場上艱苦的條件和恐懼心理的？

梁子：我的感覺是沒有什么可擔心的，有機會去、有條件去、被允許去就不錯了。我申請過去參觀航母，申請通過了，但因為“南韓北朝”矛盾又被擱置了。所以說是機會難得，有可能就會去爭取。攝影記者死亡的機率也不是那么大，如果真就那么不幸，不在戰場上死也會遇到別的不幸。面對死亡，都會恐懼，但那是在真到了死亡那一刻時才會體會到恐懼。

那些戰地攝影師也有自己的圈子，他們都會以進入這個圈子為榮，以待在后方為恥。我說的那個勸我去前線拍攝的加拿大女攝影師就是一個，她就一直往前沖，不過也死在了前線。我敬佩的戰地獨眼女記者瑪麗·科爾文，她死于敘利亞戰場，曾在巴基斯塔戰場被打傷了一只眼睛。被打傷的眼睛不裝假眼而是戴上一只眼罩，一身殺氣，獨眼就成為了她的形象特征。我也曾經與另幾位女攝影師戴上一個眼罩去創作，向她致敬，但戴著確實難受。

殷博古：對大部分攝影記者來說，戰爭如果能趕上都會去，因為那種經歷是很難得的。而對于攝影記者來說，真正的前線是很難進去的，一般攝影記者只能在臨界戰場。那些能進進出出前線的攝影記者，我覺得都是非常具有新聞理想的人。

我見過的那些去艱苦環境的女性攝影師，她們的表現甚至比男性都更強悍。我見過一個老太太，60多歲了，自己一個人開著車在巴以邊境拍攝，開發布會時為了搶位置，甚至會與男性攝影師打起來。恐懼對于女性來說，只是個門檻，一旦進去可能就沒什么了，如果堅持下來，應該會做得更好。

《數碼攝影》：強勢是女攝影記者的普遍特征嗎？

梁子：應該是。作為拍攝者與被拍攝者，他們之間的關系很特殊。在新聞紀實攝影中，拍攝與被拍攝之間沒有商量，要有了商量很多場面就拍不到了。所以新聞記者的拍攝通常都有一種強加于人的感覺，我在拍攝時也會有這樣的感覺，所以在拍攝時會盡量不去打擾對方。

殷博古：我見到的女攝影記者基本上都很強勢，敢從事這個職業并堅持下來的肯定會是這個樣子。拍攝時可能會對對方造成侵犯，我拍完了以后，因為別人不好的一面被自己拍下來了，有時心里也會有一種內疚，但先打招呼征得對方同意，一些畫面就會錯過了，這個只能事后再溝通或道個歉。

梁子：原本的記錄對攝影記者來說是一種職業需要，但對拍攝對像來說，應該算一種侵犯，拍攝者與被拍者之間是一種不平等，但如果沒有那種強勢的話，也干不了攝影記者這個行業。特別是拍紀錄片，如果不一直開機，很多好的畫面就會錯過，但換位思考，自己要是老被攝像機跟著煩不煩？肯定很煩。所以最可愛的是那些底層的勞動者，鏡頭跟他們一段時間他們就忘記了，會專心去做自己的事情。而拍一些名人時，他們會始終記著鏡頭在場，表現得并非是真實的自己。我拍攝過一位女士，她是HIV病毒（人類免疫缺陷病毒）攜帶者，因為耽誤了治療，一只眼球壞死，眼睛里面都空了，醫生碰觸時會疼痛得大喊大叫。我當時一直在拍她，如果她是個名人，那種情況下肯定會大罵我了。

《數碼攝影》：這種無懼的精神能否讓女性在其他拍攝題材上也取得成績？

梁子：我老公就是拍郵資名信片的攝影師，一直在拍風光片，每次外出搬的都是大畫幅相機。但我跟著他外出時只看不拍，沒有感覺，不知道怎么拍。他看我的片子時看到一張好的也會指出來，說這張挺好，但他也不會跟我一起去拍。他2003年最先去過印度，回來后告訴我不要去印度，那里環境差、條件不好，還容易丟錢丟物。而到了2005年，我得知一個印度瑜珈老師在找紀錄片攝影師，那時瑜珈還是挺神秘的，我本來是在辦去孟加拉瓜的簽證，機緣巧合就去印度，去了之后發現那里太好了，本來是要待一個月，結果最后留在那里兩個月。之后也是每年都會去印度。這可能是與兩個人拍攝思考的方向不一樣有關。

殷博古：拍風光也是個體力活，天不亮就背著相機出發，有了好光影就立馬動身，這些我也學不來。

《數碼攝影》：女性攝影師是否會有遭遇到性別歧視的情況？

梁子：會遇到這樣的情況，特別是在拍穆斯林的一些葬禮的時候，遇到這種情況比較多。如果死者是男士，就不允許我離得太近。也有遇到允許男性拍攝而不允許女性攝影師拍攝的情況，如拍攝男性成人禮，還有一些清真寺，不允許女性進入。

殷博古：穆斯林在死后一般會在第二天就會安排下葬，是傳統土葬的方式，有得可拍。我作為男記者拍過猶太人的穆斯林葬禮，倒沒有被拒絕過，但他們會劃定一個界限，攝影師只能在圈子外圍拍攝。說到清真寺，是比較嚴格，有時非穆斯林都不讓進入。對女性的歧視作為男性我沒怎么注意到，但遇到過人種的歧視，特別是對于東亞人種的歧視，在中東地區，那邊機場很多亞洲面孔的人都會被攔下來盤查，我也是每次都會被攔下來，有一次我就跟他們吵了起來。在以色列，總理府的很多活動記者名額是有限制的，當時我是進去了，但同行的一位女同事因被盤查得很細，甚至要求解衣檢查，最后她就放棄了那次采訪。到現在也沒分清楚是屬于對人種的歧視還是對于女性的歧視。

梁子：十年前不是這個樣子，后來我遇到的這種情況也是越來越多，因為我們中國人大多是生意人過往，為了息事寧人，在那種情況下都會給盤查人員塞錢。

殷博古：像在埃及那邊，站在金字塔景點下的警察都會主動過來與你合影，然后伸手要錢。如果你在景點的駱駝上拍了照片，錢給的不夠多，對方都不讓你下來。攔下要錢的情況在非洲比較普遍，但在以色列更多的應該還是從安全的角度來考慮的。以色列的安檢級別比美國的還要高一些。那些地區穆斯林占很大的比例，穆斯林女性就不允許男性攝影師去拍攝，一次我的一個攝影師朋友去拍一對穆斯林的婚禮，當拍蒙著面紗新娘時差點被新郞給打了。

梁子：2009年時我去拍一個穆斯林婚禮也是不讓拍，但可以看。特別奇怪，結婚時是兩個大廳，男士在一個大廳，女士在一個大廳，當男士那邊舉行得差不多了，新郎便會一個人到女士這邊，雖然仍不讓拍，但我已經與一桌上的女士混得比較熟了，便讓其中一人幫忙拍了幾張。有一次我在紅海邊上一個穆斯林村子待了一個半月，才被允許拍攝當地的婦女。那里屬于沙漠環境，沒有電，洗澡也不方便，為爭取拍攝的機會，我天天與當地人混在一起，給她們按摩，與她們聊天，在那里大部分時間沒事情做，我便到各家去蹭飯吃，后來拿出相機來便什么都可以拍了，包括在紅海穆斯林女性脫了衣服做煙熏，包括用視頻來拍攝她們換衣服的過程。我當時還買了一些活羊，給誰拍照就讓她們自己來領一頭羊，所以在那里拍得也是最好的。

殷博古：對于拍攝穆斯林民族，這些鏡頭非常珍貴。這是些好方法，我每次拍只能偷偷拍幾張，一旦被發現立刻離開。

《數碼攝影》：戰爭為什么要讓女人走開？

殷博古：條件艱苦、身心打擊原因都有，在攝影記者里很少有性別歧視，在戰地也會出現爭搶好角度拍攝的情況，但一般男同志都會讓著女同志。

梁子：男記者讓女記者也是一種歧視，說明在男記者心里女記者還是弱勢，這說明潛意識里還是認為女人是弱勢群體。對于大部分女性攝影師來說，體力是有很大關系的。對于生活中來自家庭、親情的羈絆，也會讓女性攝影師無所適從，我就遇到過有女性攝影師在網上問過我這樣的煩腦與困惑。我也是由此考慮而堅決不要小孩，沒有這樣的生命出生，也就沒有這樣的念想，也不會有這種羈絆。這才能讓我拿起背包就走，想去哪就去哪，想換器材就換器材。當然每個人都這樣也不行，但人生就是如此，放下一頭才能撿起一頭。

《數碼攝影》：面對戰爭，女性是否真正走開過？

梁子：戰地攝影師中女性攝影師所占比例不多，但仍然有。女攝影記者除了小部分功成名就的，到了一定年齡就心有余而力不足了。比如說40歲，男攝影師還是正當年，而女性便已經干不動了。采訪除了拍攝還要走路，這也需要很大體力。所以，我也經常會去健身房鍛煉身體，特別是練啞鈴鍛煉臂力。隨著年齡的增加，我手上的器材也換得越來越輕了。我外出，最早是一個單反兩個鏡頭、兩個攝像機，還要帶一堆電池和充電器之類。后來攝像機換成了小高清，雖然加了個手柄，但也比原來的輕快了很多。現在又把相機的兩個鏡頭換成了一個28mm～300mm的大變焦鏡頭，雖然也曾想直接攝影攝像合二為一，但相機拍視頻宣傳片還可以，要拍紀錄片，還有很大的改進空間。

殷博古：在整個攝影師行業，女性攝影師所占比例很小。好的攝影師大部分工作是在大腦里完成的，但背著那么多器材體力確實很重要。那位美聯的女記者，我見過她背3套相機，而我平時只背2套機身兩個鏡頭。我看過一個記錄片，說女性在身體忍受性及耐力方面反而比男性好，而對于悲慘畫面的心理承受能力，男性應該比女性好一些。

梁子：關于耐性，女性確實應該是好一點，象我在非洲那種傳統的村落里一待就是半個月一個月，缺水沒電，如果是男性攝影師可能早就離開了。而且如何與被拍攝對象搞好關系這方面，女性攝影師的能力應該也會更強一些。而對于悲慘的場面，女性更容易流露出那種人性的東西，所以自我控制及承受能力顯然不如男性。對過于慘烈的畫面，我需要經過很長時間的調整。我在云南中越老山戰場拍到過一些戰死的戰士，特別是還有自己認識的，就特別接受不了。之后關于戰爭的電影都不喜歡看，我們的很多戰士一聽到鞭炮響就會變得很躁動。關于這種心理的調整，女性所用時間甚至會是男性的兩倍。

殷博古：其實不管男性女性應該都會有這種緊張和恐懼心理。我在巴以兩年多的時間，一有風吹草動，警車就會鳴笛飛機會出動，那段時間也沒有8小時工作時間之說，半夜爬起來就要出去采訪。后來發展到一有鳴笛就無法入睡了，心里莫名緊張，一定要出去看看。

梁子：不說戰爭，我去過南蘇丹，那里地質不好不能種糧食，但有石油，經常要靠國際救援送糧食，當地也經常有部族打斗。在那里的一個醫療所，經常會送來各類病人以及打斗快致死的人員。在那里的工作超過3個月以上的醫護工作人員，都會被送到總部比列時的首都布魯塞爾去一個月，接受心理醫生的心理調整。

殷博古：我見到過很多這樣的記者，從一個戰亂國家迅速轉移到另一個戰亂國家，他們一直追求這種戰地攝影，但這些攝影師有一個共同的特點就是脾氣暴躁，這可能是因為他們見的戰亂和創傷的東西太多了。

《數碼攝影》：概括一下，從探索攝影創作空間的可能性來說，女性攝影師的優勢在哪里？

梁子： 更具親和力，更喜歡人性化的視角。

殷博古： 容易接觸被拍對象，有耐心，作品更細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