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構的馬車

風吹故鄉

風把故鄉吹了一遍又

一遍 故鄉的頭已經

花白 再吹白發就飄得

更多 爸爸栽下的那棵家槐的

頭就更白 像在秋天就

頂著冬天的一場大雪

風再一吹 那些白了頭的

樹葉子瑟瑟地往下落著

像是雪花落了一層又

一層 而我的身體 就在這個

時候 被落葉下遮蓋著的

秋蟲的叫聲吹得 涼了

一遍 又涼了一遍

暴雨來臨

天空放棄了儒雅和

慈祥 甚至尊嚴 像個

潑婦 從很遠處

直罵到郊外 乃至大街

天空像是已經墜落

光線迅速暗淡下來

我們一個個全都成為

懦弱的孩子 蜷縮在

房間里 臉色發白

虛構的馬車

馬蹄叩響清晨的街道

虛構的馬車沿著

街道的中軸線

不緊不慢地向前走著

人們兩邊排著隊

像是在送葬 或者

夾道迎候國王 或

英雄

虛構的鮮花像天使在

天上飄來飄去

一陣大風過后

虛構的馬車已經走遠

沸騰的人群陡然逝去

我孤零零地站在

空空蕩蕩的街道上

發呆 或黯然神傷

月上中天

一彎月像是被誰隨手丟在水里

可憐兮兮地在水里隨風

輕搖 一絲兒一絲兒的光

亮亮地穿過夜 穿過水

來到我的窗前 我伸出手去

把絲絲亮光收起來

隨手往上面一扔 月已上

中天 我把夢關在門外

◎ 漸行漸遠的村莊

李曉偉

金黃的稻谷漸行漸遠

村頭的狗吠漸行漸遠

拉犁的黃牛、馱糧的毛驢漸行漸遠

土炕上的余溫漸行漸遠

母親的牽掛漸行漸遠

多年以后，人們開始考證

鐮刀、斧頭，油菜花、苦蕎茶

一盤碾子走過的里程，一座煙囪跳過的舞蹈

風一直在吹

風一直在吹，把一顆南瓜籽吹開了花

把江南的三月吹進了山坳

此刻，在這片新開的墓地上

肆虐的風吹著孝孫們稚嫩的臉龐

拍打著孝子們堅實的脊梁

穿過那幾個老人深邃的眼孔

與一塊石碑撞了個滿懷

她打了個趔趄

或許有了停歇的念想

◎ 病痛紀

郭林

夜色青瓷微紅著臉

劇咳讓喉嚨閃出一道口子

藥水將我從上帝手中解救

而你

正在變成鳳凰

有什么了不起的悲傷

什么了不起的危險

讓我這樣愛你

你說 ：一個從命運里出走的女子

坐在我旁邊

她和我有著相似的空

我的商洛

故鄉，做了秦嶺大地血液的種子

他有個極為雄性的名字，叫“商洛”

我的脆弱和堅強

就像他懷中子女的歡笑與眼淚

呵，商洛！我們在一起的時光

合起來，是一紙花好月圓

打開來，是一片歡天喜地

◎ 低處的陽光

漠風

時光褶皺的幻影里

一抹一抹地清香，從指縫間劃過

彌漫著整個世界，我

順著芳香一路走去

漸行漸遠的路上，到處流淌著陽光……

陽光隨意的灑落在大地上

沾滿了每一棵樹、每一朵花、每一棵草

沾滿每一座房屋，世間萬物……

我們都在用陽光釀造萬物

嫁接希望，改變生活和世界……

陽光彌漫的日子，我們可以寂靜地

寫詩、畫畫、讀書、彈琴……

無所事事地在心靈的凈土上編織夢想

讓每一片陽光，跟隨夢想一起成長

一縷低處的陽光，暖暖地

照著我們，照著春、夏、秋、冬

我們夢想、希望、抱負、成長……

一一嫁接在陽光下，微笑著

一路前行、一路飛揚……

父親的牛

我羨慕這頭整天伴隨父親的牛

從春天開始直到深秋

一直都是這個樣子

父親對它的愛

似乎超出了對我的愛

轉角間，我時常看到

父親撫摸它消瘦的身子

母親總是踟躇地望著……

我，把這種偏見的愛

化作是心角的恨

在一個冬天剛剛沉靜下來

當另一個春天來臨的時候

我看見，父親的牛

比我更賣力地走在父親的前頭

◎ 我應該放下

史浩霞

我應該放下

放下村莊、河流

與莊稼高昂的頭顱

我應該放下

放下美與脫俗

黃昏的霞彩與孤雁南飛的盡頭

放下朦朧的青煙薄霧

放下塵埃與落寞之土

放下現實的堅硬和山峰

放下沖突與磨損的溫度

放下

放下冰冷的零下攝氏度

放下冰封的掙扎與冰川高原

放下落雪的大地

與純白空曠無垠的等待

我應該放下

放下遙不可及的蔚藍

與遠方——

未寄

如秋涼黃葉層層退路而去

盡頭未至

落下沉默泥土的嘆息

當是另一種別樣隱秘

自遠而近地落寞

深至向晚背后的孤寄

空山無雨

北雁南飛

◎ 白月亮

胡偉群

他的腳步匆匆

急于趕赴一場期待久已的約會

清風只是一個趔趄

就醉倒了一片

酒味很濃，人影散亂

他把光兒撒下，收留了影子

離別，孤單和思念

飽滿的時刻，人們總是心懷喜悅

恨過，愛上都不是錯

多么清亮的光

畢竟是匆匆而來

畢竟唇邊沾有糕點的酥香

眨眨眼的功夫

就讓一群迷途不返的人

吟誦成癮

預言

一種暗香微微醺起，悄然浸入

漸漸深色的生活

鄉間的路上散落著果實

昨天經歷的風暴

只是一張陳舊的信箋

拿到手里，是無法預測的透明體

暴露出你的隱秘和狂野

凋零和孤寂

鄉村和大地，不再青綠的莊稼

看著高遠的天空

無法細細剖析原由。我的速度很慢

一片銀杏葉子都可以

用一種舞蹈的方式追到我

而我

只是你飄乎不定的前景

美好，迷離

◎ 上帝住在我家隔壁

雨人

上帝住在我家隔壁

他不用上班，不用到銀行

填支票，取錢，匯款

不用為人民幣活著

上帝的愛人喜歡一個人散步

她外出的時候

他就在家彈鋼琴，有時也拉小提琴

上帝的琴聲飄出窗戶

飄過沒有鋼琴和小提琴的人家

飄過日漸衰落的城市

我在陽臺上澆花的時候

經常會碰到他

當時他也在陽臺上澆花

他看著我，沖我微笑

但卻從沒給我打過一次招呼

我常常懷疑自己和上帝是孿生兄弟

因為遠方

每一次傳來戰爭、災難和瘟疫的消息

都會看到他

站在落日前悄無聲息地流淚

黑蝴蝶

昨天中午，我第一次打開

今年秋天的第一扇

窗戶，便有一只黑蝴蝶

飛進來，它不悲傷

也不欣喜，它領著它的時光一起飛

自由而孤獨

我打開門，它便從容地飛走了

留下一排排陽光

翻閱著我起伏不安的生活

◎ 最后一個鐵匠鋪

子非

用汗水和鮮血，澆鑄的金屬

用肉體喚醒的金屬，一定比肉體

圓潤、善良、包容，一定能

在無邊的黑夜，閃現出

時代的全部秘密

每次經過城西，都能目睹一塊鐵

在黑夜中奔跑，一個人

把自己一生的厚重與溫暖

拿出來，喂養一匹鮮亮的馬駒

他的臉暗下去，又亮起來

一次次嘗試著，彼此走進

對方的體內，他和鐵

需要不斷地淬火，才能照亮

這個工業時代的暗影

才能為這座小城，鍛造一個

挖掘心事的農具

店鋪的門面越來越小，就像一張

一天天瘦下去的臉，對門的五金鋪

人來人往，一把饑餓的菜刀

時刻在尋找，第一個用肉體

喂養它的人

行走在巷子里的人

行走在巷子里的人，如一只蟲子

爬在一本線裝的書脊里，打量

時間沉淀的糧食，如一個

剛翻過花甲之年的人，打量

一口棺材的薄厚

巷子的安靜來源于肉體

一生只干一件事，記錄一陣風

怎樣穿過自己的身體，綠苔

柔軟了咽下去的刺

他坐在巷尾，像一根斑駁的拐杖

開出的一朵花，我離開巷口前

停了一會兒，像是在等待誰

也許我們等待的，是同一個人

◎ 七月劫

牛磊

我的暗傷

藏在七月的深處

我在時光之外

在一個個故事之外

看隆重的離別準時上演

這類似于一種頑劣的風濕

每逢陰雨

便悄然復發

盒子里詞語

看 這是什么

我的女兒捧著她的盒子

膩在雨人兄身邊

看一眼盒子里的寶貝

雨人兄拖著朗誦的腔調

里面裝著——

我的童年

我的快樂

我的故鄉

還有雨水

一年級的女兒

眼睛驚奇地閃亮著

這些詞語老師剛剛講過

小學第一個暑假里

雨人兄為她打開了

這些詞語的另一副面孔

神秘而美好

◎ 鳥與柵欄

裴禎祥

雨來了。我躲在屋里

這個漫長的雨季，漸漸

讓心也沁出水來

我看見它時

它立在窗戶的柵欄上

小巧，沉靜，輕快地轉動著身子

和烏黑的眼珠

這是不是從于堅的窗臺上

飛走的那一只

我不知道。沒等我走近

它就張開灰色的翅膀

穿過雨幕飛去了

柵欄是我裝上去的

但鳥與柵欄之間的事情

跟我沒有任何關系

我站在窗前，眼里

是被柵欄切割的天空

和被鳥兒剖開

又迅速合攏的雨幕

水果街

做一個水果也好。

做一個熱帶水果，用太陽，泥土

水，塑造完美的自己

漫步在水果街，你這樣想。

無論是橢圓的芒果

還是月牙型的香蕉，還是夜晚星星般

閃著晶光的小菠蘿

完整，是那樣

剝皮，切片，依然是那樣

純粹，甜美，鮮嫩

這些被太陽烤傻的水果

不知道疼，不懂得躲避，隱藏

從生到死，都是那么致密而堅實

做一個完美的熱帶水果

很好。你這樣想。

這些長長的臺面上

擺著的傻瓜水果

她們為什么不知道疼，不知道躲藏

是不是因為

她們本身就是小小的

太陽，星星，月亮

◎ 灰暗的光線

路男

壓抑。沉悶。時日已久的積蓄

在一瞬間爆發。灰暗的光線

籠罩不住滾燙的熱情

鋪展在金黃的原野上，這豐收的麥子

能否在黃昏來臨前收獲入倉

前二十年，我揮舞過鐮刀

青春在堅實的土地上揮汗如雨

后二十年，我一直在無病呻吟

沉重的年輪就真的患上了一場病

時而憂郁，時而快樂

真讓我悲憤。影子只是影子

我在白紙上寫詩，在內心里行走

仿佛一些常常出現的影像

一會兒模糊，一會兒清晰

糾纏在煩亂的腦海，揮之不去

暮色正在墮落。天地之間多么高遠

佇立，再佇立，我多么渺小

當覺察到這一點，我不斷告誡自己

后四十年還漫長嗎？就那么一點點

卻比寶藏珍貴，比光明還要光明

一架飛機從頭頂飛過

一架飛機從頭頂飛過

巨大的轟鳴聲占據了我小小的心臟

我仿佛感受到一股強大的力量

在瞬間凝聚，讓這個城市開始疲倦

讓我躁動的靈魂慢慢平靜下來

我站在城市的一隅，像個孩子

抬頭仰望一架飛機從天空飛過

它明晃晃的身體多像一條光滑的鯉魚

在空曠的藍天里游來游去

它偌大的胸腔里，又容納了多少顆

跳動的心。他們相聚在一起

陌生或熟悉，南來或北往，我一直堅信

這一架飛機帶不走我石頭般堅硬的心

就像萬物，一點點還原自我

時間和塵埃終將成為一絲絲浮云

而我，始終掌握不住命運的密碼

卻試圖讓一架不知去向的飛機來掌控自己

其實，那只是一片閑云飄過而已

通往故鄉的道路永遠伸展在我的心中

◎ 稻香

姚陽輝

飽滿的籽粒一天比一天沉重

金黃的稻香放下身段

把頭一點點低下去

低過三夏的蟬鳴

低過陽光低過花朵

低過雜草的趾高氣揚

直面一洼豐收的稻米，我

低下崇敬的頭顱

像一株秕谷低下空洞的思想

迎著陣陣稻香，我確信

把頭低下去，比傲慢

更須要勇氣

釘子

借助揮舞的鐵錘。釘子

一下一下

迅速刺穿墻壁

紛紛脫落的碎屑和蠕動的血跡

不斷扭曲墻的面容

鉆心的疼痛深入骨髓。愧疚

驅使我取出鉗子

徐徐撥出釘子

然后，用白灰輕輕撫平

墻深度撕裂的傷口

面對心靈的創傷

我手持白灰像捧著華麗的辭藻

蒼白而無力

◎ 似乎有些詩意的味道

郝雁飛

我站在七樓的陽臺上

雙手抱胸

寧靜的秋天

遠處喧鬧的都市也仿佛

有了一些詩意的味道

只是一瞬間

僅僅只是一瞬間

我便開始憎惡起自己的矯情

雙黃蛋

他們說 母雞生蛋

只有生的蛋多了

才有雙黃蛋的可能

當然也有例外

有的母雞

生的每一顆蛋都是雙黃的

除了科技手段之外

這只母雞也堪稱大師了

◎ 夏夜

白芳芳

夏夜 納涼下棋的人

夜市歸來的人 摟肩搭背

老的夫妻 少的情侶

那個 手里總是提個塑料袋的瘋子

走過去了

門面逐漸關閉 燈漸漸熄滅

那些曾亮過的 那盞從沒亮過的

鐵閘門上了鎖 門衛老漢漢

坐在窗前 聽著戲劇 趴在桌上假寐

一個女人 和三只小狗狗

在寂靜的馬路上撒歡兒

夜這樣深 就像沉睡了的人心

那個 提塑料袋的彬彬有禮的瘋子

又走過來了

高原

這個冬日 是誰

的牛車 穿越了我的村莊

守候村口的麥場垛 碌碡

蟄伏的野草和隱忍的麥苗

如黛青山遙望蒼茫天宇

高原楊柳筆立

池水披伏一床潔白

云彩的絲帶被霜凍著

溝畔對面村莊的老榆樹

背靠著城墻

你看到了芒草嗎

憨厚的黃牛 沉默不語

◎ 致大海

張佶

這不是

寄給你的第一封信

只是把它

裝進木塞的玻璃罐中

被我反復抄寫

一遍兩遍 又三遍

大海啊

夜夜 你在孩童的耳邊悄語

一群青的夢色

我便乘白帆尋你

隨風逐流飄蕩

而后迷失在水天相接的云端

郁郁碧林 深海之藍

如果

你已不是翔集藍天的白鷗

片刻停棲在 我空蕩蕩的桅桿

那就請賜我一島孤獨

把你的名字

歪七扭八地踏在

夕陽下的沙灘

我愿做一枚鵝卵石

等你

潮落潮漲

秋天的果實

暮色點燃了滿懷的溫馨

身披落花滿肩

梳理遠方的芳香

感知時光留下的一枚枚果實

祈禱著

放飛夢想

微涼的秋雨飄飛

一絲絲清澈的時鐘滴答聲

喚起麻木的神經

沉重的頭顱高昂著奔襲

讓風的腳步踏上那一方樂園

鐫刻愛的希望

沉吟著端詳每一片落葉上的支脈

曲折伸張

訴說飛逝的過往

在書頁中標注春天的腳步

釀一壺秋果香

留下心中的陽光

◎ 只是讓你的影子更黑

方沖天

我漂白夜色

讓你的影子更黑

時光逼仄 囚禁我

在我之一隅

遙記那次門楣顧望

素顏僅供在心里速寫

我常無端 兀自摩挲

我私藏的淺笑

不斷漂白夜色

只是讓你的影子更黑

過年

炮仗和煙花此起彼伏直至

凌亂一地

觥籌慵倦難免笑容呆滯

昏睡了再昏睡

等一場不大不小的春雨澆醒

夢里老覺得一臉灰塵

文字中看見我邋遢的樣子

◎ 1998年的笛聲

摯樺

多想在黎明時分，和著秋風

種植一粒揮不去的往事

悠揚的笛音，飄蕩在家鄉的蘆葦園

也激活了一個人的記憶

那時，太陽的目光很暖

草兒的神情，是一種幸福的綠

笛聲也刷新了青春的音符

蝴蝶入夢，飛進心靈的窗口

后來，一種歡快，一種樂觀

伴隨他養家糊口，行走四方

出乎意料，美妙的笛音

在1998年的秋天戛然而止

昨夜夢中，又傳來了柔婉凄美的笛聲

那種久違，是酒醒后的心痛

穿行在靈魂的空間

◎ 在春天的唐古拉山口

董顯國

在春天的唐古拉山口遇見他

不同國度、不同膚色

不同語言、不同性別

無法知道。是過客？

是內心追求到了極致的人？

來自何方？去向何方？

笑臉和張開的雙臂坦蕩無拘

同行，一直同行

臨別的時候，我們親切地擁抱

圣地膜拜，我再次看見他

深藍的眼睛清澈見底

我們是

不同國度、不同膚色

不同語言、不同性別

突然，回味所有的記憶

知道了彼此

來自何方，去向何方

◎ 送葬

蔣典軍

靈堂的額頭上

戴著你一生的潔白

挽聯的底色

干凈 清澈

像盛在眼眶里的哀樂

你的雙眼閉成一對括號

像兩條生銹的拉鏈

鎖住曾進出的門

送你的人眼睛一眨

將你一輩子的事情

溶成兩條小河

從面頰淌過

你走了一輩子的路

其實

只有三尺孝布長

能帶走的

是那面沒牙的鼓邦

用啞嗓子

清唱的孝歌

你看 大概就是這些

上路吧

噢 還有

把一輩子不想說的話

用皮紙裹緊

藏進土里

你要去的地方

都說很美

送你的人

卻都返回來了

◎ 落雨的傍晚是一個陷阱

康橋

落雨的傍晚是一個陷阱

黑暗等待我身陷囹圄

年久失修的睫毛抵御不了風寒

眸間的那只燕子才會落荒而走

遠處的那棵樹郁郁蔥蔥

身邊的那鞭葡萄藤抽打著記憶

雨，訴說著無邊的心事

天空，因此蒙起遮羞的幕布

舊時的瓦檐在城市中央無處藏身

雨便沒有了那掛珠簾的俏麗

于是，銜泥的燕兒懷揣美麗的借口

毅然逃離鋼筋鐵骨壯膽下的那掛瀑布

落雨的傍晚是一個陷阱

我潮濕的瞳孔喚得醒一個季節的幽夢

卻無法讓一珠面無表情的雨滴

撞落成音符

◎ 一只鳥的飛翔

劉娟

當天空拍打我

潔白的翅膀

風像刀子一樣，劃過

此時，我只想飛翔

湖面，多像一個人

冰冷的眼神，把

一輪月亮

懸掛在心頭

是誰在眺望？

站在季節的鞭子上

內心不住地慌恐

讓欲望的骨骼

如雪花般散落

此時，我只想飛翔

穿越一片樹林

讓一枚衰老的羽毛

輕飄飄，撲進

大地的胸懷

欄目責編：王琪 喑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