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2月份,谷牧同志對我交代,上海一定要改善投資環境,簡化審批手續,“一個機構、一個圖章”對外。但現在看起來阻力重重。我看到一些簡報,有些部門總覺得一放權,天下就大亂了,有無窮的憂慮……我接到幾封人民來信,反映這兩年已經有多家外商,包括原來培羅蒙西裝店的老板,都要求和我們合資經營,幫助我們在香港搞一個門市部,擴大出口,但是我們有關委辦卡了兩年也沒給人家答復。幾十萬美元的事,你卡他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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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講,城市現在有總體規劃,有分區規劃,詳細規劃由區縣為主去搞嘛……不要每蓋一幢房子都要你規劃局來審批。有什么可怕的?亂不了,都在你眼皮子底下。
我有一個建議請大家考慮,是不是可以少搞點形式主義的東西?我們的工作方法要改善一下。我一到上海來工作,就給自己提出“五戒”,即不登報、不上電視、不剪彩、不題字、不受禮。
現在,我經常“犯戒”。不登報,記者不答應,非要登報不可。我現在每個星期要去一個工廠、一個區、一個縣、一個局。如果都要報道,天天報上都是我,這有什么好處呢?我哪有這么多好思想、好點子呢?登它干什么呢?不上電視也不行。當然,我下廠絕對不允許電視臺記者來,但有時候接待外賓,接待外國總統,不讓拍電視也不行,這也還得上。不剪彩做到了,到現在為止,我沒有剪過彩,任何人找我剪彩都不剪。題字,一概拒絕,到目前為止,我沒有題過字。不受禮也做到了,接待外賓受禮,我都上繳。但是現在活動還是太多,我覺得陪會是我一個沉重的負擔。哪里有成立大會,哪里有喜慶大會,都要坐在那里陪一會兒,你不出席,就會引起很大誤會,是不是你不重視這方面?另外,什么人來了你都要見,這樣的話,使我不能真正冷靜下來思考一些問題、調查一些問題……
(1988年)有個很有名的美國作家,寫《長征—前所未聞的故事》的那個,他上次見我,談完話以后說,請你給我買一張飛機票,我想回北京,我回不去。這簡直是笑話,要市長買票。我也跟他開個玩笑,我說,這航空公司都不是我管的,我這個地方管不了中央企業,但我跟他們私人關系很好,我給你買一張票吧。這實在是不像話!要把層層留下的票想辦法統一管理,不能走后門……這怎么得了?這種情況下,外國人想投資也不會來,旅游也開展不了。現在我們確確實實對內要振奮精神,對外要改善上海的形象。
夏克強同志,現在外國人在將我的軍,說你別看朱镕基叫得那么兇,他連出租汽車問題都解決不了。這個要改善一下,我們搶上去行不行?我現在委托夏克強同志代表我抓出租汽車……
另外,我們是個國際城市,標牌不要搞漢語拼音。澤民同志跟我講,不要在街上搞漢語拼音,英文不像英文,中文不像中文,誰搞得懂?我們是國際城市,車站、機場、港口和賓館,一定要放英文的標牌。這是上海的門面。這個錢是非花不可的,他們要是硬不肯出,市里就出錢。
現在上海必須解決兩個問題,一是臟,二是亂。這兩個問題不解決,外國人不會來……臟的問題要想辦法治理,這對精神面貌非常重要,現在這么臟,士氣是振不起來的。
一看這臟的樣子,就頭痛,而且臟得越來越嚴重。市政府領導和部隊同志都上街打掃 ,但只是這么做還不夠,解決不了問題。最近市政府下決心要改革環境衛生的管理體制,要包干,要實行責任制。今年下半年無論如何要想出一系列辦法來解決這個問題。現在我對上海的環境衛生很不滿意,來上海的外國人也都說上海臟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