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痛并快樂著》一書中,白巖松曾經呼吁“拯救男人從當父親開始”,這是有鑒于中國男孩欠缺陽剛之氣,一則因為中國傳統社會中庸當道,二則因為父親這個“老師”也常常缺席。
《痛并快樂著》出版的時候,白巖松33歲。今年白巖松45歲,他的兒子白清揚也已經15歲了。
白巖松是一個內蒙古家庭的小兒子,八歲時,父親辭世,此后他和哥哥由母親一人撫養。雖然如此,白巖松強調,他的家庭非常陽剛,母親是“他們那一代里唯一的女孩”—他有很多舅舅。由于“家中幾代男丁興旺”,白巖松還盼望過自己能有個女兒。
白的運動天賦,可能就是在那樣的家庭里誕生的。他熱愛各類體育運動,是央視年紀最大的最佳射手(足球),至今保持著這個國家級廣電系統里100米跑成績的紀錄。他給兒子取的小名“巴蒂”和阿根廷著名球星同名,白巖松自己最愛的球星也來自這個南美國家的馬拉多納。
在東北,白巖松度過了他的童年。那里的冬天有著某種陽剛的氣質,“它的冷特別能夠鍛煉人”。在他的印象里,每次到井邊打水,都要先提一些熱水過去,把凍住的井沿先澆化了。
2009年3月赴美國拍攝專題片并在耶魯大學演講時,白巖松曾憶及這段往事:“1978年,我十歲,我依然生活在我出生的地方,那個只有20萬人口……那一年我的爺爺去世了,而在兩年前我的父親去世了,所以只剩下我母親一個人要撫養我們哥兒倆……她一個月的工資不到十美元……我看不到這個家庭的希望,因為只是會感覺,那個時候的每一個冬天都很寒冷。”
哥哥比他大六歲,直到哥哥17歲離家之后,白巖松才接過家里挑水的扁擔。此前他根本不知道水井離家大概150米遠。由于父親、母親、姑姑、舅舅以及舅媽都是教師,白巖松一大家子人都住在學校宿舍,“一排排的平房,前后左右都(住的)是老師”。
這樣的氛圍給白巖松創造了條件。他搶著看母親買的《十月》、《當代》,拿母親的借書證穿梭于當地的兩個圖書館。初中時,白巖松開始寫小說;大學四年,他是班里文筆最出色的一個。后來,白巖松的兒子也迷上讀書,快小學畢業時,白清揚就讀完了金庸全集—金庸是白巖松的妻子朱宏鈞所喜愛的作家,兒子清揚的名字就取自《笑傲江湖》的“風清揚”,白巖松本人更喜歡古龍,但對兒子名字卻并無異議。

今年7月4日,白清揚在中考中得了高分,白巖松說高興兒子“沒考得太好”。他對“爭第一”特別警惕,覺得“‘第一’太容易讓人走向負面”。而白巖松自己小時候對成績也并不十分在意,中考時,他只比當時的重點高中錄取線高出一分。中考的前幾天,他的精力還放在黑澤明的《姿三四郎》和衛冕冠軍阿根廷0比1負于比利時的世界杯揭幕戰上。高考前夕,文科生白巖松用了一年時間,從成績倒數的位置追到全班前十。
白巖松就讀北京廣播學院時,周峰和蘇芮的歌風行,中國的搖滾樂也誕生了。21歲時,他幾經波折來到《中國廣播報》擔任編輯,連續寫過八篇對中國流行音樂界較早進行分析的文章《中國流行音樂現狀》,后被擴充成書,成為國內第一本流行音樂史。而促使白巖松1993年離開《中國廣播報》進入央視的動因,也是因為他想辦一份流行音樂世界報紙的想法流產。
“我覺得穩定的關系就是不去說,不去秀恩愛,很多東西就是你知我知就好了,因為我們已經見證了太多聚光燈下的恩愛轉瞬之間成為碎片。”
很少會有人注意到白巖松的家庭,尤其是他的妻子—現任中國人民廣播電臺經濟之聲編輯部主任的朱宏鈞。白巖松在《中國廣播報》任職時在中央人民廣播電臺兼職做主持人,兩人因工作結識。
“我覺得穩定的關系就是不去說,不去秀恩愛,很多東西就是你知我知就好了,因為我們已經見證了太多聚光燈下的恩愛轉瞬之間成為碎片。我從結婚到現在已經走了很久了,我從來不會用愛情這個詞,就是過日子,四十多歲的人談論這個應該和年輕人是不一樣的。禮花天天放誰也受不了,玫瑰天天送的話,她真是你老婆她都會心疼。”他說。
對白巖松來說,他送的“玫瑰”就是盡量每天回家吃飯。他曾說,自己在家的時間比妻子還多。
網絡上流傳著白巖松和朱宏鈞“一見鐘情”的兩個版本:一個是白巖松在單位邂逅雨中撐傘的朱宏鈞;一個是白巖松在學校采訪一次講座時碰上朱宏鈞。2008年,白巖松接受魯豫采訪時,全部進行了否認。對于倆人相愛的過程,白巖松至今只表示“在各自的場合,都可以說是對方追的”。
兩人相識相戀時,白巖松恰恰處于他人生中的一個低谷。那是1992年,白巖松剛借調到央視,如果不能勝任,就要被“退”回去,壓力可想而知。白巖松在看歐洲杯足球賽丹麥對德國的那晚不慎睡著了,次日,白巖松開始失眠。失眠的日子持續了四五個月,最嚴重時,1.79米身高的白巖松體重只有110斤,每天起床,枕巾上一把一把掉落的頭發。
白巖松“天天琢磨著自殺,不想活了”。因為不愿意說話,朱宏鈞在她身邊,倆人也只用筆交流。用了將近兩年的時間,白巖松才通過聽音樂、讀書、喝酒、傾訴等方式慢慢調整過來。
他曾感慨:“這種落魄時的感情讓我不得不相信愛情,到今天已經變成堅信。”現在,白巖松常常自豪地說,自己有兩個錯誤是肯定不會犯的,首要的就是“男女作風問題”。
今年5月,《東方時空》推出開播20周年的紀錄片,其中有個片段涉及這對夫妻:1993年《東方時空》剛開播時,《東方之子》欄目組集體住在一個地下室,大多數人都是單身,白巖松因為結婚了得以單獨住一間房。每天早上,發燒友白巖松都會“好心”地打開音響,希望同事們在歡快熱烈的氣氛中開始新的一天。可同事們不這樣想,每天大家被吵醒時,都在不懷好意地猜測:白巖松這兩口子在干嗎呢……
現在,白巖松跟母親住在一起,每當白巖松的哥哥從老家帶來羊肉,他都會招呼鄰里朋友聚餐。以“吃貨”的名字在央視內刊每周推薦美食的白巖松,對北京新開的好餐館算得上門兒清。摘下標志性的黑框眼鏡,生活中的白巖松比妻子還愛逛商場。經常出差的他一個人時從不旅游,他說:“看到風景,我一定會帶愛人、孩子、老媽再去一次。我覺得只要家人不在一塊,玩兒是沒有價值的,對我來說是不開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