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ikel Yuan



我們所鐘愛的隱居度假,并非是徹底與世隔絕,而是那種暫時的逃遁,離開城市快節奏生活與瑣碎工作,享受著只有我想時才與世界主動聯系的“半隱居狀態”。如此看來,當你讀完我們這期的“泰國三島記”的專題報道——皮皮島潛水運動、蘇梅島滿月派對和普吉島街市的人潮與聲色,盡管繽紛多彩,卻依然因為其暫時避世的另一面,而能夠稱得上是真正的“隱居”。
這次躺在普吉島的海灘上拜讀比爾·波特(Bill·Porter)的作品《空谷幽蘭》,一恍惚竟把那颯颯作響的海風聲聽作了終南山谷間的回鳴。不過,兩者又何嘗不可融為一體?雖然目的地不同,風光也是迥異,仍然可以分享同一種心境,那種“隱居”式的幽雅與清靜。話說,中國大量旅行主題或多或少濫觴于“舶來文化”,即使是當下流行的“農家樂”也繼承了意大利鄉村旅行的傳統,變成具有中國特色的鄉村主題旅行。倘若仔細想來,或許唯獨中國“隱居”度假的概念,成為在西方時髦的一種旅行方式。不過,中國式的隱居變為歐美的Getaway后,縮小了苦行、修煉的色彩,放大了避世、休閑、理療與放逐身心的成分,也讓隱居更有了生活味。
念念不忘的是去年在京那巴魯孤島上真正的“隱居”,上了島即與外界失去聯絡,斷了手機信號,仿佛要刻意斷了對往日生活的執念。那次旅程,我結識了馬來西亞的新朋友Heng,度過了幾天與世隔絕的日子后,與她聊起隱居的話題,卻被她搶白了話頭:想象下魯濱遜被放逐在無人荒島,等胡茬慢慢留長,還剩下什么度假的情致?更何況在當下的世界,一天沒有手機信號和WIFI信號,都會產生自殺的念頭。那一刻,即使京那巴魯的海水夠清澈,山野夠清靜,整日里悠閑地與蟲鳥為伴,但內心深處迫切的與人交流的原始沖動卻已然開始隱隱作祟。
當我們深描Heng的想法,則可以得出這樣的結論,也許,我們所鐘愛的隱居度假,并非是徹底與世隔絕,而是那種暫時的逃遁,離開城市快節奏生活與瑣碎工作,享受著只有我想時才與世界主動聯系的“半隱居狀態”。如此看來,當你讀完我們這期的“泰國三島記”的專題報道——皮皮島潛水運動、蘇梅島滿月派對和普吉島街市的人潮與聲色,盡管繽紛多彩,卻依然因其暫時避世的另一面,而能夠稱得上是真正的“隱居”。更何況,我們下榻的普吉島Avista Hideaway Resort and Spa面朝安達曼海,偏居于普吉島僻靜的海岸線上,與外界的喧囂保持著很好的一種距離感。與世界恰到好處的距離感,看來是現代人對“隱居”索求的最重要因素。比如當我獨自在細膩沙灘上閑興散步時,結束了一天捕魚工作的當地漁民,恰到好處地出現在我的鏡頭中,漁船紅藍色調與天鵝絨般的大海相輔相成。而我則記起了早期探訪普吉島的歐洲探險家們的文字,他們將普吉島的原著名稱為“Chao Nam”,可以建造出小而堅的船只并從容地面對變幻無常的大海,卻如同吉普賽人一般對這邊肥沃的土地無欲無求。如今,他們依然保持著當年的模樣,沒有文字,也沒有宗教信仰,或許大海才是他們真正的家園。
獨自一人旅行,有時可以讓大腦放空,躺在沙灘上享受難得清閑。有時則能更專業專注于沿途的風光,用相機收下光影與色彩的美輪美奐。Avista Hideaway Resort and Spa殷虹廊廳與蔥翠的熱帶椰林形成鮮明的視覺沖擊,掩映在竹林中的石佛造像靜謐神圣,氤氳在普吉島飄散著海水味的空氣中,而中國味濃郁的Lounge酒吧,紅燈籠映照著復古門欄,在深夜里,只有淡淡的Bosa Nova陪伴。
這并不是一個句號,或許有一日我會像毛姆那樣,在太平洋和印度洋上放逐自己,從普吉島這個原點出發,像遠古的毛利人那樣,穿越重洋,在一座座小島上隱遁下來,與當地人不分彼此地生活在一起。然后,或許我也會寫下這樣的語句:“太平洋煙波渺茫,浩瀚無垠,水上是一片碧空,群星熠熠……這就是塔希提;在熱帶雨林中,到處是椰子、甘蔗、香草,還有火山……”
我想,這樣的“隱居”旅行,既不唐突,也不無趣,而每個人都會因此,產生自己的感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