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翦翦
斯蒂文·霍爾可謂是繼庫哈斯之后,在中國最受歡迎的外國建筑大師。他的代表作品有赫爾辛基當代美術館、西雅圖大學圣伊納爵教堂、貝爾維尤美術館以及我們的當代MOMA。
去年,斯蒂文·霍爾被授予“美國建筑師協會金獎”(American Institute of Architects Gold Medal),即AIA金獎。這個建筑行業的重量級獎項只獎勵給為建筑做出持久貢獻的個人。作為第68位獲獎者,斯蒂文·霍爾的名字將與托馬斯·杰斐森、弗蘭克·賴特以及貝聿銘等人一起被鐫刻進AIA華盛頓總部大廳內的花崗巖金獎榮譽墻上,載入史冊。
心有猛虎
1947年出生于華盛頓的斯蒂文·霍爾被《時代》雜志譽為美國最優秀的建筑師。
24歲時,他從華盛頓大學建筑系畢業。三十歲之前,斯蒂文·霍爾便在紐約創立了自己的建筑師事務所。
1993年,斯蒂文·霍爾參與到赫爾辛基當代美術館的競標中。516件競標作品,數百位建筑牛人,這一回不管有沒有獲得上帝眷顧,斯蒂文·霍爾卻是實實在在地征服了傳統保守的芬蘭人。不僅贏了,且贏得漂亮極了,甚至從此成為他建筑生涯的黃金轉折點。
選址一向是斯蒂文·霍爾在意的問題。在他的第一本書中他就曾詳盡地論述了建筑物與其選址、文化和歷史淵源的關系,他認為好的建筑物必然是完全融入選址,建筑師的建筑理念必須深深植根于它的現有環境。于是世人最終看到斯蒂文·霍爾瘋狂地將赫爾辛基當代美術館館址選在好幾個芬蘭著名建筑中間。但他表示毫無壓力啊,因為最后無論是國會大廈、芬蘭音樂廳還是中央火車站,亦或是大自然的海港都成了赫爾辛基當代美術館的陪襯。
美術館的最大亮點在于與光線的完美融合。我們都知道芬蘭是高緯度國家,赫爾辛基的陽光入射角度從不超過51°,這樣的小角度不僅沒有讓斯蒂文·霍爾抓狂,反而讓他迎難而上,擁有了別具一格的“捕光”設計。博物館的主體25個畫廊全部透著縷縷光線。在美術館里,只要天上有浮云,地上便有飄渺云影,光線的無窮變幻構造出了一幅幅新圖景。
自此,斯蒂文·霍爾國際建筑大師的地位得以確立。
拒迪拜,在北京
一百多年前,“野獸派”繪畫大師亨利·馬蒂斯在美麗的地中海邊創作了驚世名作《舞蹈》。藍色大海綠茵草地的背景下,五個擁有朱砂色身體的狂野女人拉手圍成圈,以某種原始又獸性的奔放節奏扭動著身體。一百年后斯蒂文·霍爾以此為靈感,在北京東直門設計了8 樓相連的“當代MOMA”。
是的,只要從現代主義建筑大師諾曼·福斯特建造的首都機場T3航站樓走出來,進入北京市區后,你不可能不注意到那個龐大建筑物。這個被《時代》周刊評為年度十大建筑奇跡的建筑正是讓斯蒂文·霍爾在中國名聲大噪的重量級作品。
其實當年MOMA 的投資商當代集團的原始訴求很簡單,只是想找一個國際建筑大師操刀為MOMA設計一個霸氣搶眼的外觀便行了。但這可不是斯蒂文·霍爾的做事原則,他接下了活,便認真地設計了起來。當他將自己的設計方案呈交給了當代集團,投資方遲疑了兩周,最后給斯蒂文·霍爾如下回復:你的方案大大超出了我們的預算,但我們將調整預算以實現工程。
2005年,他們破土開工了。環狀的空中天橋將8幢建筑宏偉地連接在一起,加之一棟藝術酒店與一座多功能水上影院,構成一個三維立體建筑空間。空中有天橋,地下有通道,斯蒂文·霍爾用絕無僅有的創舉打破了空間的橫縱限制。站在天橋上,正如斯蒂文·霍爾自己所言,“你可以看到城市在你眼前緩緩展開”。
除了當代MOMA,斯蒂文·霍爾在中國還設計了南京四方建筑藝術博物館、深圳萬科中心、成都來福士廣場等。現在的斯蒂文·霍爾分別在紐約和北京設有辦公室,員工總數約50人。
世界三大建筑工地,中國、印度、迪拜讓國際建筑師們虎視眈眈。但斯蒂文·霍爾在訪問中坦言自己已經拒絕了迪拜,而選擇了中國。“主要原因是可以自由地展望、了解21 世紀的建筑遠景,比如可持續性能源體系和綜合型都市,后者既具有開放性,又有全新的公眾空間。”他說。
藝術的供養
當然我們不要忘了斯蒂文·霍爾還是哥倫比亞大學建筑學院的終身教授。學院派最大的特點是讓藝術相通。斯蒂文·霍爾的作品大多體現了這點,文學、繪畫、音樂、哲學無不給其建筑設計以供養。
一本《白鯨記》讓斯蒂文·霍爾設計出了渤·奧住宅,這個坐落于山上能俯瞰到大西洋的建筑的充氣骨架結構讓人聯想到小說中的鯨骨棚屋;超現實主義畫家馬格利特的壁畫《一艘向美人魚傾吐故事的帆船》則讓斯蒂文·霍爾為比利時設計出了“SAIL HYBRID”。
假設斯蒂文·霍爾不做建筑師,他會做什么?或許是畫家,因為每天早晨他都會畫一小時水彩畫,三十年如一日,他的設計手稿全部由水彩繪制,甚至還出版過一本名為《寫在水中》的水彩畫集。又或者是家居設計師,不要忘記他曾在中國的幾大城市開名為“都市主義”的巡回展覽,展出的正是桌椅、門把手等家居物件。龐大建筑與微小家居,到他這都能駕馭的很好。
當然這些假設統統不存在。因為“心有猛虎,輕嗅建筑”方才是這個美國人鐘愛一生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