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碗的周末傳奇

閆耀明

一團紅紅亮亮的火在眼前跳動，躲不開，揮不去，像一個小小精靈，那么固執，那么調皮。李小碗睜開了眼睛，陽光已經從窗外照射進來，照在他的眼睛上。

今天是周末，是李小碗不喜歡的日子。雖然不上學，但是作業比平時多了幾倍。寫字臺上攤著作文本，老師布置的作文還沒寫。

“小碗！趕緊起床，吃早飯啦！”媽媽在廚房里喊。

媽媽是個喜歡大聲說話的人，經常因為李小碗的作業沒有寫好，或者考試不理想而沖他嚷，和這穿窗而入的陽光一樣沖動。李小碗便很煩。

媽媽訓他的時候總是帶上爸爸。其實，媽媽曾經那么喜歡爸爸，她親口說過，因為爸爸的圍棋下得好，頭腦聰明，她才毅然決定嫁給爸爸的。可是，當初的優點現在卻成了媽媽的一塊心病。爸爸的心思都在圍棋上，每天要花大量的時間把自己關在房間里，擺弄他的棋子。

媽媽一邊往桌子上端饅頭米粥一邊忿忿地說：“兒子學習越來越緊了，你也不關心關心，真不知你擺那破圍棋能擺出個啥結果。”

爸爸放下手里的棋子，很委屈地說：“我怎么不關心他了？每次開家長會不都是我去參加？他在學校表現不好了，我也沒少訓他。”

李小碗就覺得媽媽爸爸是那么讓他不喜歡，周末在家的日子，真難熬。

推開飯碗的時候，李小碗的心里萌生了一個計劃：“今天，我要把所有的作業連同爸爸媽媽的嘮叨都放下，‘走神兒一次！”

李小碗悄悄走出了家門。

“走神兒”機會難得，李小碗非常珍惜，他要讓自己開心一些。李小碗來到圖書城，翻閱新出版的圖書。一本兒童小說吸引了他，他隨即歪在書架邊看了起來。

肚子“咕咕”叫起來，李小碗看看表，發現已到了中午。

走出圖書城，李小碗想：“我得想辦法掙點兒錢，解決午飯問題。”

他看到路邊有一家面館，窗玻璃上貼著“招服務員”的條子，便走進去，對胖老板說：“我想當服務員。”他指了指那張條子。

李小碗心中有數，在面館干活，吃飯不成問題。

可胖老板說：“我們這兒不用童工。”

李小碗眼珠一轉，說：“我是利用周末參加社會實踐活動，不是打工。”

胖老板很忙，便指著一個大盆說：“快去洗碗。”

李小碗在家沒洗過碗，現在笨手笨腳的，洗得很吃力。但為了吃上一碗面，李小碗堅持著洗完了。

可是胖老板沖李小碗瞪起了眼睛，叫道：“你這也叫洗碗？你看看這碗，分明沒洗干凈。”

李小碗看大盆里的碗，那些碗被他洗得晶瑩閃亮，“這不是挺干凈的嗎？”

“放肆！”胖老板喊起來，“你還想不想干呀？”

李小碗很委屈，接著去洗筷子、湯勺。負責端面的紅臉頰姐姐偷偷告訴李小碗，說她在面館打工快一年了，就沒見胖老板有過好態度，他每天都在努力地挑毛病。

果然，胖老板沖李小碗揮揮手，說：“趕緊走吧！”

李小碗問：“我的工錢呢？”

“你不是參加社會實踐活動嗎？怎么還要工錢？”

李小碗舔舔嘴唇，說：“那，總該讓我吃一碗面吧？我洗了那么多碗。”

胖老板把眼睛瞪得很大，厲聲說：“你把我氣成這樣，還想吃面？”

李小碗很無奈，只好悶悶地走出了面館。

中午的大街上，到處都是滾來滾去的熱浪，黏稠的陽光很不真實地潑灑著，讓整條大街變得恍恍惚惚。李小碗站著，肚子叫得越來越響了，午飯的問題還沒有解決。

此時李小碗可以回家，媽媽給他做的午飯一定就在桌子上。可是，李小碗不想就此罷手，他打定主意，要把這次“走神兒”繼續下去。

李小碗的目光在街面上掃過，看到了一個門面不大，但裝飾得很漂亮的花店。花店門邊，也貼著“招收工作人員”的紙條。李小碗走了進去。

花店老板是個漂亮的阿姨，由于正缺人手，阿姨爽快地留下了李小碗。

但是很快，李小碗就發現事情不太妙。漂亮阿姨訓起人來，一點兒不含糊，不是埋怨他把花選錯了，就是批評他拿花時沒輕沒重的。

李小碗的心情并沒有因為滿屋子濃濃的花香而好起來。他好不容易扎成一束鮮花，系上了亮紙和彩帶，阿姨卻很生氣，沖他嚷：“這花束的形狀不對！沒見過花束呀？你扎出這樣的花束讓我怎么送出去？真笨！”

李小碗想辯白，阿姨又把眼睛瞪了起來，一口氣說了五句“你不服氣是不是”，唾沫星子都噴到了李小碗的臉上。

李小碗的心就狠狠地翻了一下。他忽然就想家，想爸爸媽媽了。他依稀覺得，爸爸媽媽訓他和面館胖老板、花店阿姨訓他，大概不是一回事兒。

想到這里，李小碗的鼻子狠狠地酸了一下。他吸了吸，還用手捂著鼻子揉了好一陣。

回到家，爸爸連忙過來摸著他的頭，問：“臭小子，你跑哪去啦？”

嘿嘿，爸爸居然說他臭小子！而且，他居然聽來那么舒服！

他確信，爸爸訓他跟胖老板和漂亮阿姨訓他，真的完全不是一回事兒！

李小碗的鼻子再次酸起來，淚水迅速盈滿了眼窩。他這才想起，平時媽媽爸爸訓他的話，雖然不好聽，但是里面包含的內容，卻被他忽視了。那內容只有一個字：愛。

李小碗想到自己還沒寫的作文，他決定就寫今天自己“走神兒”的過程，寫今天自己頗具傳奇色彩的一天，題目就叫《李小碗的周末傳奇》。

（責任編輯 趙艷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