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底有縷陽光

顧烽

在蘇州逗留的那段時間，我結識了一個小男孩。他有一張清俊得如姣女般的臉龐，一雙透著靈氣的大眼睛又讓你讀出男孩的“調皮”來，小巧玲瓏惹人喜愛。

和他接觸中，我發現了他的一個“怪癖”——喜歡在晾曬著的被子中穿來穿去，而且不時用白中透紅的小臉蛋去蹭被面，蹭過后便埋頭于被褥中，好一副陶醉的樣子。

一天，他又是如此，還不時地探出腦袋向我直笑。我跨步上前一把按住他：“你在干嗎？”

“我在聞太陽的味道。”

我一愣：太陽有什么味道？小家伙忽地將頭從棉絮中抬起，一副依依不舍的樣子，又蹦到我跟前，拉著我，要我聞聞太陽的味道。我埋下頭猛嗅，一股溫暖直入腦門，卻沒嗅出太陽的味道。再看他，臉兒微側貼在被面上，輕輕地嗅，好像那味道美極了。我半認真半打趣地說：“太陽到底啥味兒？”他歪著小腦瓜，翹起鼻子嗅了一下：“太陽就有太陽味兒唄！”實在好笑！但我倒真想知道太陽的味兒。

一連好幾天我沒見到那小家伙了，真想他。到他家去了幾趟，“鐵將軍”把門。到對門一打聽，他病了，住院了，病得還不輕呢！我的心不由一陣猛縮。

當天下午，我火速趕往醫院。他臉色蒼白，沒有一絲血色，可那張小臉卻始終洋溢著天真的笑，那雙小眼睛始終滴溜溜地轉，像在搜尋什么。趁我向他問好之際，他抬起頭，湊在我耳邊：“姐姐，你替我出去看看，哪兒可以晾被子，我好久沒有聞到被子上的太陽味兒了。這里只有藥水味兒，真不舒服。”我幫他穿好衣服，捧起被子，晾曬在陽臺的長椅上。可只過了一小會兒，小家伙開始朝窗外張望。我會意了，小跑出去，抱回已略帶暖意的小被子，他匆匆將小臉蛋湊上去，磨呀蹭呀。我替他蓋上被子時，他一把抱住被角，笑著，嗅著，一種幸福與滿足在他那小臉上蕩漾開來。

這時，他媽媽進來了，拿起毛巾擦了擦他臉龐上沁出的細密汗珠。他小手攏起，勾起他媽媽的脖子，那么親熱……看著，看著，我終于明白了：一個孩子在只有媽媽陪伴的世界里，所得到的愛撫遠遠不如一個完整家庭的孩子所得到的。于是，小小的他愛上了太陽，他那顆幼小的心體味到了太陽的味道，那么溫暖馨香，充滿生命氣息。

點評

這個男孩“調皮”而“可愛”，似乎與常人并無區別。讀完故事后才會發現，不同的是他可以聞到“太陽的味道”。他為何能夠聞出“太陽的味道”呢？原來，生活在一個離異家庭里的小男孩，只能從太陽身上求得一種心靈的慰藉。文章首尾的安排更是值得借鑒。從文字看，呈現出一種美感；從內容上看，相互有一種照應。尤其是結尾的句子，細節如畫，情景交融，讓母愛變得光彩四溢。

（點評教師 羅小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