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平
很多人對我的評價都是60年如一日,但我覺得自己所取得的一切成績都和時代密不可分。——陳愛蓮
新中國的第一代舞蹈家
她是新中國培養的第一代舞蹈家,為我國舞蹈事業的發展做出了卓越貢獻。20世紀60年代,她以出群之技贏得創紀錄的國際金獎,使“中國舞”屹立于世界舞蹈之林,為年青的祖國勾勒出一面亮麗的國家形象;20世紀70年代,她將民族之舞帶到美國,為中美建交譜出動人的文藝前奏,受到當時美國總統卡特的接見;20世紀80年代,為響應國家文化體制改革的號召,榮譽等身的她率先創辦了民營藝術團體,為中國文藝的現代發展探索新路,至今已成功經營二十多年;20世紀90年代,她再次率先響應國家教育體制改革的號召,演而優則教,創辦了北京第一所民辦中等藝術學校,十多年來為各大藝術團體輸送600余名舞蹈人才;進入新世紀,年事已高的她工作不減、練功不輟,以個人挑梁的大型古典舞劇《紅樓夢》回饋祖國和人民……
“世界上這個年紀還在舞臺上跳的,歷史上也就兩三個,現在,這么大年齡還在跳的,我是唯一的。”2012年6月底,由國家文化部牽頭主辦、中國舞蹈家學會等協辦的“感謝黨、感謝祖國——陳愛蓮舞蹈藝術60周年”系列演出活動中的重中之重——舞劇《紅樓夢》在北京政協禮堂一連上演了兩天,這也是國家文化部首次為個人藝術家演出擔任主辦方。演出當晚,國家領導人紛紛前來觀賞,表達對陳愛蓮這位“國寶級”藝術家的關懷以及對中國舞蹈事業的關心。
“她不僅是中國的奇跡,也是世界舞蹈界的奇跡。”當晚演出結束后,陳愛蓮及其弟子們精彩的表現不僅令現場觀眾“一夢難醒”,而且令眾多業內人士驚奇贊嘆,著名舞蹈評論家歐建平就是用吼的聲音對記者說出了這句話,因為現場觀眾熱情的掌聲、歡呼聲已經令禮堂沸騰。“我1989年看她演‘夜讀西廂時就說過她是‘活林黛玉,現在要加個‘更字!”著名紅學家周嶺同樣激動不已。
“我出生在十里洋場的大上海,卻沒有感受過那里的燈紅酒綠,因為童年是在孤兒院里度過的。”
1952年,剛成立不久的新中國急需一批文藝工作者為文化藝術事業奠基,舞蹈人才首當其沖。“那時候中央戲劇學院附屬舞蹈團到我們孤兒院來招生。”小陳愛蓮憑著秀氣的面龐、頎長的身段被招生教員選中,被要求表演一段“在地上找針”的小品。雖然彼時還不知道舞蹈是什么,但聰明的陳愛蓮已經感覺到這將是一個機會。她想起媽媽在世時也曾讓她幫忙找針的往事,于是一臉焦急地左瞅瞅、右瞧瞧,然后忽然像發現什么似的眼前一亮,從腳邊“捏起”莫須有的針,微笑起來。她的表演博得了看官的掌聲,她也和妹妹一起順利考入中央戲劇學院附屬舞蹈團學習班,來到北京。“1954年,北京舞蹈學校成立,我作為學員班的優秀生順利考入,成為新中國第一批專業舞蹈學生。”
進入專業學校后,本就早慧的陳愛蓮更加突出,她發自真心地熱愛上了舞蹈,對學習如饑似渴。“舞校的課程比學員班多多了。我們接受了芭蕾舞、古典舞、中國民間舞、外國代表性民間舞等很多種舞蹈的正規系統訓練,打下了扎實的基礎。”而舞蹈三要素等理論的學習,更讓陳愛蓮不斷開悟。從此,她更加勤學苦練,并在日記中立志:“我要做中國的烏蘭諾娃!”
即將畢業時,陳愛蓮因主演畢業班舞劇《魚美人》一舉成名,成為當時中國最年輕的舞蹈家之一。“這部劇演的是中國的一條魚。為了演好,我當時每天早晚都會去陶然亭公園觀察水中游魚的神態,有時入神了,就會手舞足蹈地模仿,別人看我的眼神都是‘這人有病吧?哈哈。”回憶既往趣事,陳愛蓮笑語盈盈。
如果用比較抽象的語言來形容20世紀六七十年代的陳愛蓮,“黃沙流盡始見金”頗得真髓。在那些浩劫席卷中國的歲月里,她像出水清蓮,以對專業赤誠的信仰,對劫難從容、寬容的心態不染而出,才有持續到今天的盛放。
“文革一開始我就被誣陷為‘五一六分子,被關進一間小屋,兩個‘革命群眾一左一右地看管我。”一開始她想不通,以絕食抗爭。“那是出于憤怒,但冷靜下來后我想,自己如果被釋放,就可以繼續舞蹈事業,所以我不能這么放棄。”于是她不僅不絕食了,還開始在狹小的禁閉室恢復練功,把墻當作把桿,扳腿、劈叉、做腹背肌訓練,忙得不亦樂乎。3個月后,陳愛蓮如愿被釋放回家。
“可惜,這并不是真正的喜訊。”3天后,舞校畢業后已調入中國歌劇舞劇院的陳愛蓮隨院里演員一起,被下放到河北尉縣部隊農場進行為期1年的勞動改造。改造期間,即使勞作強度再大,生活條件艱苦到1個月才能洗一個澡,她也沒有放下練功,每天早飯后用1小時的時間踢腿、壓腿、旋轉……寒暑不變、風雨無阻。“這陳愛蓮整天吃過飯就去練功,有毛病!”她的堅持在同事看來不可思議,“因為她們不明白,練功對我來講是一種精神享受,喚起我對未來的希望。如果有一天能回到舞臺,我就依然可以用舞蹈實現自己的價值。”
舞遍中西的使者
風暴之后見虹霓。當國家文藝事業在粉碎“四人幫”之后逐漸復興,動蕩時堅持練功、積蓄了深厚能量的陳愛蓮迎來了自己藝術歷程的又一番盛放。她因在榮獲文化部一等獎的舞劇《文成公主》中成功飾演文成公主,獲得文化部“三八紅旗手”稱號,隨后,她又開舞蹈界先河,舉辦了首次個人舞蹈專場,同樣榮獲文化部一等獎殊榮。
從20世紀80年代至今,陳愛蓮始終活躍。舞臺上,她博采眾長、融會貫通、中西結合、銳意創新,將中國古典舞、芭蕾舞、中國舞、中國民間舞、外國民間舞,及現代舞的表現手法創造性地進行表演,成功塑造了古今中外眾多性格鮮明的女性形象,創造了長于傳達內心世界的“愛蓮風格”,在專業領域取得了傲視同儕的成就;社會中,她接連當選第六、七、八、九、十屆全國政協委員、中國舞蹈家協會副主席、中國致公黨中央委員,以自己的專業積淀建言獻策,為國家文化藝術事業盡職盡責。
2012年,陳愛蓮從藝跨入第六十個年頭,她一路走來,獲得了胡錦濤、江澤民、賈慶林、朱镕基、尉健行等多位黨和國家領導人的稱贊與祝福,他們對文藝工作者的關心是陳愛蓮堅守事業的強勁動力,“他們的鼓勵我都記在心里。”此外,數十家主流媒體也紛紛以平面、視頻等各種形式對她進行了大塊報道,主題中“跳滿60年”、“黛玉不老愛蓮常青”、“永不停歇的舞鞋”……等致敬之語頻扔,它們像始終在曼妙起舞的陳愛蓮的幕后故事,為觀眾娓娓講述這位劃時代的舞者,一個新中國舞蹈事業發展史的縮影。
陳愛蓮曾說,西方的芭蕾是“幾何圖形”,而中國舞“像是拋到天空飄落下來的一塊絲綢”。隨后,她以畢生婀娜的姿態,將這一番準確形象的比喻成功演繹,足尖跨越了東方、西方。
1962年夏天,陳愛蓮得到消息,芬蘭赫爾辛基要舉辦第八屆世界青年聯歡節舞蹈大賽,她滿心激動地報了名,在節目和政審都通過的情況下,和幾十名青年演員一起,坐火車先到滿洲里,隨后借道前蘇聯去芬蘭比賽。
在火車上,陳愛蓮從廣播里了解到,從滿洲里到莫斯科要五六天時間。“這么長時間的閑坐我可受不了。因為我們這行有句話:一天不練自己知道,兩天不練同行知道,三天不練觀眾知道。”于是,愛動腦筋的陳愛蓮看中了兩節車廂的銜接處,劈腿、下腰,練了起來。因地方小活動量不夠,她每天上、下午和晚上各練一遍,從此她“一天三遍功”的美名不脛而走。
到達赫爾辛基后,因為堅持練功,陳愛蓮的狀態保持得相當好。大賽當晚,她以單人舞《春江花月夜》初次登上國際舞蹈賽臺。掌聲中,舞臺上的燈光漸漸顯為深藍色的夜幕,一輪圓月掛上天際,一個身穿藍色衣裙的美麗姑娘,手持一把白色羽毛折扇,隨著疏密有致的鼓聲、簫聲,蝴蝶般翩翩起舞……在這段精心編排的舞蹈中,陳愛蓮以融入諸多技藝的肢體語言,將“聞花”、“照影”、“聽鳥鳴”、“學鳥飛翔”以及“想象愛情的幸福”等情節曼妙展現,并始終保持一種典雅、含蓄的風格,契合舞蹈的清幽意境。一曲舞罷,陳愛蓮以技驚人、意卻醉人的高妙表現征服了全場觀眾,他們對她報以經久不息的掌聲、喝彩聲。
接下來,她又表演了雙人舞《蛇舞》,飾演一個以偽裝來誘騙獵人的美女蛇。只見燈光一變,一個又奸猾又嫵媚的高髻女子出現在觀眾面前。她時而蹙眉、轉眼珠、窸窸窣窣地小步輕舞,時而動作幅度巨大的劈叉、旋轉……現場觀眾幾乎完全驚呆,人們無法相信這個蛇蝎美人就是剛才的純美少女,陳愛蓮以自己亦正亦邪的表現力,再次征服全場。
此后,雖然陳愛蓮在《弓舞》、《草笠舞》中只出任領舞,但她已為自己塑造了無所不能的形象,讓觀眾紛紛贊嘆“東方藝術家太神奇了!”是夜,赫爾辛基徹底為她折服,大賽授于她四枚金質獎章,這一紀錄至今仍無人打破。
“我們回國前,前來采訪、拜訪的外國記者、友人絡繹不絕,中國駐芬蘭大使館的同胞們也對我們無比熱情,送了我們很多禮物,我第一次感覺到舞蹈的魅力如此巨大,它可以為國家、為民族帶來尊重、欽佩和友誼。”
1978年夏,文化部組織中國藝術家團赴美演出,為中美建交鋪路,陳愛蓮正是團中一員。在美國期間,陳愛蓮除了表演了《春江花月夜》等拿手作品,還演出了《紅綢舞》、《草原女民兵》等表現新中國時代、民族特色的新作品,所到之處皆收獲掌聲、歡呼聲。
“我們還受到了卡特總統的接見。”“陳,pretty!”這是在白宮前的草坪上,當翻譯向卡特介紹陳愛蓮時,這位美國總統的寒暄。而卡特總統隨后發表的演講,再次令陳愛蓮對藝術的力量深有感觸。“他的大意是說,他感到非常愉快,我們代表一個偉大的民族,我們的到來,對兩國之間建立友誼做出了貢獻。”
在結束了2個月的演出任務即將回國時,海外華僑的深情同樣令陳愛蓮動容。“很多人提著禮物來探望我們,但由于當時代表團有嚴格的規定,不能隨便接觸外界,所以華僑們就站在賓館門口等著,他們中有風華正茂的青年,也有白發蒼蒼的老人,有的一見到我們就流眼淚……”這些觀眾的深情深深感動了陳愛蓮,也讓她銘記,國家與民族的深刻意義,為此她感恩一切,更想拼盡全力為共和國的舞蹈事業而奮斗。
走南闖北的團長
1988年5月,陳愛蓮應邀來到文化部,參加關于文化體制改革的會議。當一位老司長打官腔地說了一通沒有任何見解的發言后,對議題深有感觸的陳愛蓮坐不住了,她高高地舉起了手。
“作為一名舞蹈演員,我親眼目睹了舞蹈與共和國共同成長的過程……可是現在有些狀況非常令人擔憂。比如我們文藝單位的粗放式管理,人員只進不出,單位包袱沉重,嚴重影響藝術生產力……為此,我旗幟鮮明地支持文藝體制改革。”陳愛蓮話音一落,全場響起熱烈的掌聲,與會的30余人紛紛向她投去欽佩的目光,因為她說出了大家想說而不敢說的話。
陳愛蓮為什么對文化體制改革這么有見地?這要從她身上越來越深重的責任感說起。20世紀80年代末,陳愛蓮的社會地位越來越高,她為了不愧對國家給予的榮譽,密切關注文化藝術事業的發展,并為之積極獻言獻策。
“1985年,我認識了一個叫郭明達的人,他的一席話讓我備受震動。他說,1933年美國爆發了經濟危機,蕭條的市場令戲劇界無戲可演。面對生存,正規劇院的演員們走了兩條路:一種是面對現實俯下身去,到夜總會、酒吧等地演出,結果不但解決了生存問題,還把高雅藝術帶到平民階層,提高了民間藝術水準。另一種是堅決不掉價,最終活活餓死在公寓里。”這一番話加上陳愛蓮對文藝現狀的敏銳觀察最終讓她在文化部會議上為責任直抒胸臆,但也招致詰難。
“我當時主張分流,讓藝術生產從僵化變流動,激活從業者的創造力。但立即有人說我仗著自己是國家劇院的主演有后路,站著說話不腰疼,我說那我就第一個出來試試。”
1989年,在文化部的批準下,陳愛蓮創立了首家以藝術家命名的民營藝術團——“陳愛蓮藝術團”,她親任團長,開始了輾轉全國的演出經營,并由此體驗到“下海”的喜怒哀樂、酸甜苦辣。
“從此真的開始了走南闖北。”隆冬時節,她曾帶領團員頂著鵝毛大雪、冒著翻車的危險連夜趕路,只為不違背演出合約時間;酷暑時,她也曾和團員們擁擠于斗室,只為節省住宿開銷……“最辛苦時我要帶著團員一晚上連趕好幾場,時間緊到演完一場下臺就數錢,然后來不及換衣服就手抓著演出服的大裙擺跑向下一個場子。”除了身體上的辛苦疲憊,她還要負責整個團隊的商業洽談、人員管理、藝術水準、演出安全等各種事務,心累更勝一籌。
“我這個人屬于山巒起伏型,可以上高峰,也可以下低谷,因為高峰、低谷都是人生中的正常經歷。”這份良好的心態讓陳愛蓮更加豐富,她從一位專業卓絕的藝術家擴容成了藝術的經營管理者。同時,這份艱苦也讓她成為藝術界罕見的“兩棲”代表,登得了神壇接得上地氣,這為她后來的創作、教學提供了真實而豐富的養料,也為她的傳奇人生注入解讀的注腳。
大藝無疆的導師
1995年,陳愛蓮在參加政協常委擴大會議時,聆聽了時任全國政協主席李瑞環的關于國家教育體制改革的報告。聯想到自己多年鉆研的舞蹈藝術理論、擁有的豐富教育資源,以及“下海”以來積累的資金,又想到舞蹈界盲目崇洋的現象,她決定發揮自身責任感,回饋黨和國家的培養,走民間辦學之路,為中國舞的傳承發展出力。
在歷盡千辛萬苦,同時也獲得了多方支持的情況下,同年5月,北京第一所合法民辦中等藝術學校——愛蓮舞蹈學校成立了,陳愛蓮擔任校長,成為京城民辦藝術學校的第一人。
在學校成立并發展至今的17年里,陳愛蓮先后因獨立招生指標、遷址、新建校舍、經營管理等事務將自己所有私人財產相繼變賣,投入教育偉業,其中還包括給兩個女兒的嫁妝婚房。幸而,她的全家都支持她的選擇,并始終是這位大舞蹈家的堅實后盾、左膀右臂。
今年,恰逢陳愛蓮從藝60周年紀念,她為此策劃了一系列活動,包括:大型舞劇《紅樓夢》、“綠色環保,我在行動”首屆全國青少年“環保之星”愛蓮杯評選活動、出版《共和國的紅舞鞋:陳愛蓮傳》等,同時她還將資助一批貧困學生進入愛蓮舞蹈學校,并取名“愛蓮班”。在這些活動中,對陳愛蓮來講至關重要的,無疑是大型舞劇《紅樓夢》。
“我在1997年就自己投資復排了《紅樓夢》,除了我的主演,其他所有角色都啟用的我們團和學校的演員,并代表中國參加了‘97國際歌劇舞劇年精品展演,取得了巨大成功。中央領導、中宣部、文化部領導冒著大雪觀看了演出,并給予了很高的評價。”同年,陳愛蓮因《紅樓夢》榮獲首屆中國舞蹈節暨首屆舞蹈藝術博覽會“舞蹈精品展演出獎”,她親手教出來的教師榮獲荷花杯“優秀表演獎”。
“《紅樓夢》至今已演出100多場,今年,我把它當作我從藝60年的重頭戲,不僅因為它讓我創造了主演一部舞劇的最年長世界紀錄,而且為了將它打造成一部絕對精品,獻給多年來支持舞蹈、支持我的觀眾們。”
為此,從2011年秋冬時節,陳愛蓮就開始對這部本已相當優秀的作品進行了重新編排。在新排的舞劇《紅樓夢》中,陳愛蓮重新創編了劇中的四幕內容,“特別是第四幕‘寶玉夢游太虛幻境。我一改原作圍繞‘寶、黛、釵之戀的小格局,將十二金釵全部搬上舞臺。這樣就將作品的格調提升到整部《紅樓夢》的高度,賦予它大氣的俯瞰感。”
著名舞蹈家白淑湘在看過演出后,連連稱贊改編得好、精致講究,并特別認可陳愛蓮的整體升華。而紅學家周嶺則對陳愛蓮說:“我在看你演出的時候,很多書中的章節都從腦子里浮現了出來。”“這樣他就跟我共同創作了!一部好的藝術作品,不只是讓觀眾看到舞臺上的表現,還應該引發他們強烈的共鳴,讓大家浮想聯翩,與舞臺上的藝術家共同創作。”
舞劇《紅樓夢》對陳愛蓮的意義還不止如此。“它最有意義的地方,就是所有演員都是我的學生。我每天和他們一起練功、排練,他們每一個人的戲,都是我一點一點摳出來的。以前人家看完就說,陳愛蓮特別棒,但她身邊的孩子都太稚嫩了。如今,很多業內人士看完會說,這是一臺精彩的舞劇,是一部整體優秀的作品。”看見自己的學生們被認可,陳愛蓮無比欣慰,她說:“我想這可能是每一個從事教育的人,最想要的回報。”
采訪尾聲:十年前,黨和國家領導人胡錦濤同志曾為陳愛蓮寫下:“藝術青春50載”的祝賀題詞,十年后,陳愛蓮用依然卓越的舞臺表現、無私奉獻的教育實踐回報黨和祖國的培育。“很多人對我的評價都是60年如一日,但我覺得自己所取得的一切成績都和時代密不可分。如果沒有新中國,我就不可能走上藝術道路;如果沒有國家的悉心培養,我也不會全國聞名,甚至揚名世界。近年來,如果沒有體制改革的激發,我不會有自己的團隊,在藝術上可能早就僵死了;如果沒有教育改革的機遇,我不會有學校這個平臺,就不會有源源不斷的新生力量。所以,從藝60年,我最想說的就是:感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