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野



去年我與旅游衛視聯手,拍攝了亞馬遜河全景式電視風光紀錄片《去你的亞馬遜》。行程中遍訪雨林深處的眾多土著部落,兇亂怪異的親身經歷令我受益匪淺,旅行的意義又深入了一層。今年我再度攜手旅游衛視,探訪文化背景大有不同的土著部落。專題以《去你的巴布亞》為名,攝制組星夜兼程,飛往南太平洋島國——巴布亞新幾內亞。
多年來,我一直想對自己在目前階段的旅行做一個評斷,那就是——旅行是一種苦行,是一種遠離熟悉生活而在陌生世界里自虐的苦行!
苦行的好處是讓身體受到錘煉,讓思想得到升華。每一條路都是覺悟的探索,每一次升華都是心靈的飛翔。
多年以來,雖然在旅途上經常迷失了自己,但是卻練就了我在生活中永不言退的胸懷!
所以,我的世界,最美的風景就是——在路上!
揭開話題
食人族還存在嗎
巴布亞新幾內亞(以下簡稱巴新)對我來說一點都不陌生,自從2008年第一次造訪該國,這已是我第五次故地重游了。見多識廣的人說起巴新,都會提到食人族,巴新歷史上曾經出現過有案可查的食人族部落,英文叫Cannibal。那些可怖的風俗應該已成為過去時,但族人猶在,歷史未消,值得去追索,所以此次我部落之行的首個選題,便是“尋找食人族”。
巴新的首都是莫爾茲比港,也是目前該國唯一一個開通國際航班的城市,幾內亞航空公司壟斷了國內外航線。我在香港搭乘每周一班的航班直飛莫爾茲比港,第二天再從那里出發,飛往北部西高地省的省會——芒特哈根。
多年前,我與定居于莫爾茲比港的老虎結為莫逆之交,這次出行依然仗他的鼎力相助。5年前去芒特哈根時,雖然認識了不少朋友,但后來都沒有聯系過,我也不好意思貿然打擾,多虧老虎幫我介紹了一位在當地做生意的中國老鄉,他名叫羅賓。老虎說,羅賓會帶著保鏢—起來機場接我。聽了這話,我的情緒安定了不少。為什么確定有人接機,我會這般如釋重負?因為哈根所屬的西高地省治安狀況向來不容樂觀,西高地和東高地的當地人身形彪悍,性格剛烈,民風好斗,是巴新公認的“火爆脾氣大本營”,再加上歷史上發生過很多次部落械斗,不同族群之間的關系很不融洽,動不動就拳頭相向,社會治安令人憂心。上次來訪時,假如沒有保鏢的陪伴,我一個人基本上不會離開酒店半步,因為當地朋友一再警告我,一定不要獨自出行,否則……所以如果到了機場,一個接機的人都沒有,我這顆心肯定會懸在半空中。
我訂的是高地酒店,出于安全原因,我選擇了這家當地最好的酒店,基本上涉外公司的員工和海外旅行者都會將它選為下榻之地。安全當然有保障,只是價錢貴得離譜??纯捶块g陳設,也不過是三星級水準,標間房價居然超過了人民幣2400元。整座酒店被高墻大院團團圍住,高墻四周還拉起鐵絲網,兩扇結實的大門24小時有人把守,處處壁壘森嚴。每天清晨,我都會站在酒店的制高點,探頭看看外面的世界,越過高墻上的鐵絲網,能望見遠遠的山峰和縹緲的云霧。感覺我現在不是住酒店,分明是在坐監,高墻外自由的空氣離我這么近,卻又那么遠。
因為每次外出拍攝時,攝制組必須攜帶很多貴重的攝像器材,所以我按照羅賓的建議,聘請了六名保鏢,他們寸步不離地跟著我們。也許讀者會覺得請保鏢有點小題大做,但當地治安真的讓人放心不下。一次我剛下車,就有個人突然擠過來撞了我一下,一個保鏢馬上推開車門,沖上去揮拳一頓暴打。翻譯告訴我,撞我的人肯定是扒手。我不明就里,只看到那個倒霉的家伙趴在地上,很久都沒有起來。
哈根集市
百問不得其解
為了尋找食人族,我來到了哈根市最為熱鬧的農產品貿易市場,那里百貨琳瑯,人滿為患。不過導游讓我千萬小心,因為此處也是小偷的重災區,而且大部分小偷是小孩。見到孩子沒頭沒腦地向你跑過來,一定要馬上避開。
這家農產品集市位于哈根市的市中心,攤主想做生意,每天都必須購買入場券方能進入。各種貨品有的擺放在地上,有的好一點,會搭一張青石板桌。從集市破舊的設施,嘈雜的環境,能看出當地百姓的生活很清貧。不過盡管如此,小城百姓依然保持著最樸素的愛美之心,因為不管是白菜野菜還是黃瓜地瓜,不管是放在地上還是擱于石板,所有農產品都擺得井井有條,攤主隔一會便會舀起桶里并不算干凈的河水,小心地灑在農產品的表面,使之發光發亮,然后再美滋滋地扯著嗓子吆喝??磥砭退憬洕痪皻?,老百姓對美好生活的向往依然如故。
我心里雖然掛著食人族的事,不過走進集市,還是被那些奇奇怪怪的蔬果所吸引。有時候我們停下腳步,問問價,得到允許后再嘗嘗味道。當地人告訴我,很多農作物都是直接從叢林中摘取的,是天生天養的原生態,吃得絕對放心。
由于語言不通,我讓保鏢向當地人詢問食人族的信息,但被問到的人都是一臉迷茫,搖搖頭說無可奉告。保鏢說,中年人或年輕人都不太清楚舊事了,也許老人還會記得一些。所以接下來我的目標就轉向了老年人,盡管知道這樣打問很不禮貌,但為了拍攝電視片,我還是厚著臉皮繼續東找西問。
在集市里轉悠了一會,我來到一家出售皮毛的攤位。攤主是位六七十歲的老大爺,他出售的是卡斯卡斯(Cuscus)的毛皮,中文叫斑袋貂,是一種珍稀物種。我與他寒暄了一陣,便問他是否知道食人族,老人剛才還談得眉飛色舞,突然表情僵住了,眼神也有點躲躲閃閃。他說自己從未聽說過食人族,但憑我的直覺,能感受到他是知情的,只是不想聊這件事而已。
不過轉機很快就來了,在禽類攤位處,一位四十來歲的中年人說,他曾聽家人聊過食人族。接著我又問了一些老人,漸漸地發現其實很多人都知道食人族,只是大家都在裝糊涂,即使回答聽說過,也不愿意詳談,只是一笑而過。一位攤主更是明確地說出了食人族在當地語言里叫Samquma,英文叫Cannibal。
在集市的出口處,我與一位保安又聊起了這個話題,他說自己以前當過兵,負責駐地的守夜。駐地后邊有一片墳地,晚上有人會去那里偷走新埋的尸體,他確定偷尸賊的目的是為了吃人肉。聽到這里我毛骨悚然,他說食人族會將尸體偷回去煮食,人骨還可以制成弓箭。我問偷尸體是因為食物短缺還是部落風俗如此,他說都有。主要原因是部落的信仰,吃了人肉,便吸收了死者生前的力量,個人能力得到雙倍提升。上戰場與敵人打仗時,會覺得自己無所畏懼。
部落驚魂
人骨箭和戰斗舞
在我的提議下,第二天向導帶我去了山里的一個部落,據說該部落以斗士驍勇而聞名。他們村里經常會跳一支舞蹈,叫Fighting Group,即戰斗之前為了鼓舞士氣而跳的戰舞。我聽了很感興趣,決定跟著他們一起去看看,順便尋找食人族的線索。
來到西高地的山野,自然風光的確賞心悅目。遠處的云霧圍繞著山峰,近處的又在郁郁蔥蔥的雨林上裊裊飄逸,曲曲彎彎的小路在峰谷間穿梭,引人走入未知的秘境……難怪高地人都以自己腳下的土地為傲。整個巴布亞新幾內亞的土地都歸私人所有,政府沒有任何土地。想得到一塊土地,你只能用最原始的武力去搶奪,所以才會有那么多的部落殘殺——這種春秋戰國似的亂世圖景,也是醞釀出食人族的原因之一吧!
我拜訪的這個部落叫“庫納芒嘎”,是我聘請的其中一名保鏢的家鄉。這位保鏢提前一天回家,與村民說明情況——有個遠道而來的黃皮膚老外要來做客。也許正是這個原因,當我走入村子時,眼前是一幅如同夢境般的畫面:小女孩們穿著五色繽紛的樹葉裙,打扮得“花枝招展”,跳著當地舞蹈歡迎攝制組。我這個人天性好動,情不自禁地加入舞蹈隊,學著村里人的樣子扭了起來。
走到看似村中廣場的一塊空地上,只見在一個成年勇士的帶領下,一群小男孩正在跳來跳去。他們臉上和全身都涂滿了泥巴和焦炭灰,頭上扎著樹葉,手上拿著樹枝削成的長矛,嘴里嗚里哇啦地叫喊著口號,同時用腳跺地打著拍子。導游告訴我,孩子們正在跳傳統的戰斗舞,他們叫喊的意思是“腳下的土地是我的,我要保衛它!”和世界上所有的民族一樣,幾乎所有的腥風血雨,都緣于腳下這片離不開的土地,其實人類史的本身,就是一部土地爭奪史。
當我走過去時,領頭的成年勇士突然搭起箭,將弓拉得滿滿地對著我,眼神充滿敵意。我一時不知所措,明明手無寸鐵,怎么會引來那么大反應呢?我想了想,只能慢慢伸出手,表示我是朋友,沒帶武器。他還是拉著弓警惕地盯著我,我把兩只手長長地攤開,意思是相信我,讓我們成為朋友吧。
跳舞的孩子們停了下來,跑過去圍在他身邊,氣氛稍稍平靜一點。他慢慢走過來,放下弓箭,與我握了握手。部落長老彼得隨后趕了過來,對我說此人是部落中最勇敢的勇士,正在帶孩子們進行戰斗訓練,雖然現在部落間不怎么打打殺殺了,但是孩子們還是要保持旺盛的斗志。剛才看孩子們表演時,從他們噴出怒火的雙眼中,我已經感受到了這個彪悍民族的遺傳因子。
雖然和彼得長老聊得很開心,但我沒忘記拍攝任務。閑聊了一會兒,我話題一轉,很禮貌地問他是否聽說過食人族的傳說。彼得長老看了看我,一點也不隱瞞,只是放慢了語速,說他父親就與食人族部落戰斗過。長老站起身來,把我帶到了一棵樹下,讓我看靠在樹旁的弓和箭。我發現這些箭幾乎都系木頭削制,材料比較堅硬,但有一支箭很特別,白森森的,非常光滑。彼得拿起這支箭,指了指他的手臂說,這支箭就是人骨箭,是用人的手臂骨做的。我聽了又緊張又興奮。
彼得長老繼續不緊不慢地說,小時候他的父親告訴他,要想戰勝其他部落的敵人,不能光靠手中的箭,還要靠內心的力量,那股力量來自于你的大腦和心靈,沒有人可以幫你獲得它,只有靠你自己。彼得說他爸爸殺死敵人后,便用他的骨頭制做了這支人骨箭。當他佩戴著人骨箭去戰斗時,就會感覺身體里充滿了力量。人骨箭能時刻提醒他:我是勇士,我不怕任何敵人。
苦盡甘來
辛辛舞蹈與睦睦大餐
當我與彼得長老暢談食人族話題時,一轉頭,發現村口很多當地婦女正站在田埂上打扮,那種極其特殊、極其隆重的打扮——頭頂戴上珍貴的天堂鳥羽毛冠(也有老鷹羽毛),胸前掛著野豬牙和海底貝殼,臉上涂滿了只有西高地才有的特殊顏料……
這些盛妝的女人裸露上身,下身穿著用樹葉扎成的草裙,腰帶則是用細麻編的,每人手上還拿著腰鼓,整體感覺既豪放又俏麗。她們的年齡不小了,全是健談的孩子媽,跟我聊天時告訴我,野豬牙和貝殼是貨幣的象征,掛在胸前暗喻財富纏身,生活美滿。
打扮好之后,婦人們開始載歌載舞地吟唱起來:“雖然我們不能給你什么,但是我們給你萬千色彩,給你快樂舞蹈:歡迎你不遠萬里來到我們部落,祝愿你在這里平安,也祝愿你平安離開……”當地人就是這樣給我翻譯的。剛才孩子們跳的是勇士之舞“戰斗舞”,現在婦女們跳的是西高地著名的辛辛舞(Sinsin Dance)。西高地的每個部落都會跳辛辛舞,每年的下半年,幾個省還會聯合舉辦一場盛大的辛辛舞大賽,各個部落都會來展示自己最漂亮的辛辛舞服飾。他們說,我現在看到的只是一個部落的舞蹈,嘉年華上各大部落的舞者都會一展所長,那才叫熱鬧。
這邊在跳舞,那邊彼得長老則指揮村里人開始動手準備豪華的午餐一一眭眭大餐。睦睦大餐與辛辛舞蹈在芒特哈根是齊名的“特產”,一般有辛辛舞就有眭眭餐,只是當地人經濟條件不好,沒有太多的錢買雞。今天這頓睦睦大餐得來不易,村里人已經很久沒有享受到了。在西高地,想大辦婚宴、慶祝喬遷,或者是慶祝升官發財,都會舉辦“眭眭大餐”豪宴。除了雞肉眭眭,還有全豬眭眭,那更是當地人最向往、最沉醉、最高級別的大餐。
為了這次大餐,彼得長老吩咐族人一共買了20只雞,平時過節只賣5或10只雞。除此之外,還要買一批用于包裹雞肉的野菜,再買一些地瓜、香蕉,這些便是主要食材。
再說烹飪環節,村民先在泥地里挖兩個大洞,在其中一個洞里鋪滿石塊后,在洞口處點燃木柴,燒烤洞中的石塊,約兩小時后,滾燙的石塊被燒成紅色。再把巨大的芭蕉葉子一層層地鋪在第二個洞里,然后用樹枝將滾燙的石塊移過來——我在旁邊想幫忙,但熊熊烈火烤得我渾身發燙,一靠近就受不了,只能退下來。
第一批滾燙的石塊放好后,村民將地瓜放上去,再鋪一層芭蕉葉,繼續放上剝了皮的香蕉,最后再鋪上一層芭蕉葉,才將用野菜包裹的雞肉放上去……三層食材放好后,村民將更多的芭蕉葉覆蓋在頂層,壓上重重的木棒和石頭,不讓熱氣從洞口跑出來。一個小時后,雞肉香夾雜著芭蕉葉的清香,一陣陣地傳出來,仿佛可以飄到萬里之外……
在彼得長老的指揮下,大餐被分發給部落里的所有人。通常每個家庭會分到一塊雞腿或雞胸,再加幾只香蕉或地瓜,整個分發過程需要一個小時,所以吃罷一頓眭睦大餐,至少需要三四個小時。
在部落全體成員歡天喜地之時,彼得長老問我,我頭上戴的帽子上寫著126WT是什么意思,我說1月26日是我的生日。長老向庫納芒嘎部落成員翻譯了一遍,他們忽然集體鼓掌歡呼起來,因為當天正好是2013年1月26日。我也感覺很意外,沒想到為拍攝電視片奔波于野山密林之間,居然碰上了自己的生日。今年生日更特殊,竟然是在西高地山上與土著部落一起度過的,我收獲了傳統的辛辛舞和睦眭大餐,還有所有部落成員的祝福。當地人彈琴唱歌,歡欣而舞,叫著我的名字祝我生日快樂,令我十分感動。在我離開部落時,孩子們一直追到村口,不住地叫著我的名字,直到我們的車子漸漸遠去……畢身難忘的生日回憶??!
郊外獵人
鉆入恐怖人骨屋
自從在哈根集市上碰到出售卡斯卡斯皮毛的老人家,我便覺得這條線索價值很大——如果可以找到叢林獵人,他們見多識廣,又常年在密林中生活,對隱身于深山中的食人族,應該比普通人了解得更多。
向導正好認識一位獵人,說他家里還養著一只幼年的卡斯卡斯。我在哈根市場里只見過這種動物的皮毛,一方面很想看看卡斯卡斯長什么樣,一方面想打聽食人族的真相,便驅車前往了。
車子開到郊外,我見到了這位獵人,也見到了他養的斑袋貂。只見籠子里趴著一只米黃色的小動物,只有幾個月大,看東西時眼睛會瞇起來,傻乎乎的很可愛。斑袋貂的小爪子分為五趾,很像小孩的手,抓東西時,動作和人幾乎一模一樣。據獵人說,他在打獵時發現了卡斯卡斯的巢穴,成年的跑掉了,巢里只留下了小的,于是就帶回來養。我問他,卡斯卡斯會長到多大?獵人回到屋里,拿出一張大大的動物毛皮,整體呈棕色,與眼前米黃色的斑袋貂完全風馬牛不相及。我好奇地問他如何捕捉卡斯卡斯,獵人帶我去他家后面的林子做演示。走過一條小河時,我看到河邊有一座尖頂茅草房,猛抬頭,我驚見草房頂端竟然掛著一個人類的頭蓋骨!我預感到今天找對了人。在樹林中,獵人向我介紹了捕捉卡斯卡斯的大鐵籠,我耐著性子聽完,趕緊拉著他來到尖頂屋下,指著頭蓋骨問他怎么回事。他說那是以前食人族留下的,掛在屋頂是一種象征,代表房子的主人不好惹,小偷小摸之輩最好遠著點。我趕緊直奔主題,問他食人族在哪里?
他不緊不慢地說,別著急,除了這個頭骨,還有更多的頭骨及人體骨架。我嚇了一跳,原來這個可怖的頭骨只是序幕,眼前這位獵人居然有一座人骨屋!這種情節不是只該出現在好萊塢漏洞百出的恐怖電影里嗎,今天居然被我活生生地遇到了。突然一股寒意從心底升起,還好身邊有保鏢,頭頂有太陽,我才定下神來,只能感嘆自己旅游的口味越來越重,今天的經歷如此寒氣逼人,以后的旅行還怎么玩啊。
我跟他來到了一塊空地上,空地后面有一個比我個頭還要矮的小草房。來到草房門口,那個門大約只有一米寬,一米半高。我看門框下都結滿了蜘蛛網,臟兮兮的,灰塵很多,一看就知道塵封了很久。我幾乎是蹲著,才能鉆進這座低矮的小草房。
房子內彌漫著一股發霉的味道,加上事先知道存放著尸骨,讓我不由自主地產生了倒胃之感,不過為了采訪,也顧不得許多。我看墻上掛著弓箭和盾牌,以前部落之間打仗時肯定見過血,此外獵人還收藏著許多枚野豬的獠牙,它們是部落之間流通的貨幣,可以換到很多東西。藏著這么多“硬通貨”,可見他的確是個英勇無畏、身家殷實的獵手。
重頭戲來了,我注意到墻角放著兩個袋子。獵人將袋子打開,從里面拿出了一件件骨頭!我定睛一看,全部是人類的骨殖,有股骨,有關節骨,還有兩個頭骨。按說中國人敬鬼神而遠之,見到這些不知來歷的尸骨,最好能避則避,但為了完成尋找食人族之旅,我已經進入了忘我的境界,發現了人骨,心情不怕反喜。我手里端著一枚頭骨,向獵人刨根問底起來。他說這些尸骨有年頭了,是他多年以前在河邊看到的,就全部撿了回來,看骨頭上的肉被削得很干凈,應該是食人族將人肉吃光后,隨手丟棄在河邊的。但是食人族現在在哪里活動,是否還保留著食人的習俗,他就不清楚了,也已經很久沒見到類似的大批被遺棄的人骨了。
離開芒特哈根后,我又一次前往西高地的一座大山,據說山上有個山洞,里面還有食人族留下的種種遺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