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照片話鉆石（上）

章開元

對于那些渴求知識，又無法親身體驗的人來說，照片是精神食糧中最解饞的一道“主菜”：買不起好汽車的盡可翻翻好汽車的照片；對鉆石狂熱的，亦可以看看鉆戒照片“望梅止渴”。

既然是看照片話鉆石，就先講講照片。人們通過攝影術獲取影像，還不到200年的時間。以前歐洲的畫家曾發明過一種叫“針孔鏡箱”的器物，外觀很像早期的照相機，畫家可以通過它觀察透視、光影關系。雖然是相機早期的雛形，但由于沒有安裝感光介質而無法得到照片。如今“針孔鏡箱”已不見蹤影，攝影技術也多次更新換代。但人類保留影像的沖動卻一直未曾改變。

毫無疑問，照片是攝影行為的最終產品，拍攝過程中凝聚的技巧及攝影師的個人審美，最終也要通過實體的照片來體現。相比之下，欣賞照片的人更像是飯館里的食客，只是品味佳肴而不知如何烹飪；同樣，看照片的人不計其數，但真正懂攝影的人卻不多。

雖然說，有的照片可能算不上藝術作品，拍得也不怎么專業，但仍然具有說明事件的功能。攝影術問世近200年來，照片對這個世界的文明與進步作出了實質性的貢獻—有幸親眼看過《蒙娜麗莎》原作的人并不多，但地球上大部分人都看過印在書上的原作的照片。

不管影像技術發展到什么程度，功能性依然是照片最重要的屬性之一。對于那些渴求知識，又無法親身體驗的人來說，照片是精神食糧中最解饞的一道“主菜”：買不起好汽車的盡可翻翻好汽車的照片；對鉆石狂熱的，亦可以看看鉆戒照片“望梅止渴”。

說到鉆石，除了在照片上，也許沒有幾個人親眼見過一枚重于20克拉的大鉆石；也沒有多少人能毫不猶豫地買下超過5克拉的“小”鉆戒。當年著名影星伊麗莎白·泰勒在她16～18歲的黃金年齡段，先后收到3個有錢男士送的訂婚鉆戒。其中希爾頓酒店集團繼承人尼克·希爾頓送的訂婚戒指，上面的鉆石重達5克拉。

尼克·希爾頓家產豐厚，何況追求對象還是當紅影星伊麗莎白·泰勒（還是她其后數不清的婚姻中的第一次），他奉上的鉆戒卻只有5克拉，可見在當時，鉆石是多么金貴。這段昂貴的婚姻只維持了7個月。隨后，想贏取伊麗莎白·泰勒芳心的男士們，很快陷入一場“送鉆戒混戰”。伊麗莎白·泰勒收到的鉆石越來越大，英國演員理查·波頓甚至為她花費100多萬美元買下一枚重達62.42克拉的特大鉆石，才在競爭者中“脫穎而出”?？梢韵胂?，如果伊麗莎白·泰勒永遠不老，這個紀錄說不定會被打破。據說鉆石象征永恒，但遺憾的是，這在伊麗莎白·泰勒身上從未應驗。

直到1980年代，出現了比較先進的探礦技術和機械化開采手段，鉆石礦才被不斷地發現。從那時起，幾乎世界上所有寶石的供應量都在增長，鉆石也不例外。再加上廣告商的宣傳，談婚論嫁的新人，大多成為鉆石產品的買家。

雖然幾千年前人們就發現了鉆石，但直到15世紀末，這種石頭才逐漸被歐洲的皇宮貴族知曉。最初歐洲的鉆石是從印度傳過來的，量不大，硬度高且不易加工，觀賞效果也不及色彩濃艷的寶石。這是由于當時鉆石礦完全靠手工開采，能得到的天然鉆石非常細小，不像大粒的寶石那樣醒目。再加上無人了解鉆石的生成年代，所以鉆石并沒有被當成裝飾之物，在歐洲王冠上鑲嵌的依然是各色寶石。

不過在當時人們就發現鉆石的硬度很高—比重大、硬度高的天然物質生成的年代通常都較為久遠。500年前，歐洲的皇宮貴族能得到個威尼斯產的玻璃杯或瑩石碗之類的透明東西都很稀罕，視如寶物；而一丁點的小鉆石就能劃破這些看上去硬度很高的制品，宮中之人紛紛稱贊鉆石的神奇，鉆石具備魔力的說法不脛而走。

1824年，德國礦物學家弗里德利·摩斯（Friedrich Mohs，1773～1839）制定了比較科學的礦石硬度標準，即所謂的“摩氏硬度” （Mohsscale of hardness ）：在地質學的范疇內，鉆石的硬度被“封冠”—可以達到“摩氏硬度”10級（當時被確認為最高等級）。往下排則是剛玉9級、黃晶8級、螢石4級、石膏石2級……按照這種分類，普天下100多種寶石的硬度大多在7～7.8度之間，紅寶石稍高一點，9級，接近鉆石硬度。

19世紀后半葉，金剛石形成之謎被人類揭開?？茖W的檢測手段讓人們清晰地知道天然金剛石的形成至少要以10億年計。而且只有少部分的“優等金剛石”才能被稱作鉆石。逐漸地，鉆石的名氣開始蓋過所有寶石，身價也直線上升。

鉆石的計重單位克拉（carat）一詞，源自希臘語中的“keration”，意為長角豆樹的種子，據說這種植物種子輕小，重量驚人地一致，多在200毫克左右，在歐洲及中亞較易取得，因而早期被用于稱量鉆石。1907年國際上正式以克拉為寶石計量單位，規定1克拉（ct）=200毫克，沿用至今。

可以說，鉆石是世界上最古老的寶石。原生天然鉆石是在地下130～200公里深處、高溫（900～1300℃）、高壓下結晶而成，它們儲存在金伯利巖或榴輝巖中。經過科學手段檢測，南非出產的一些鉆石實際形成年齡約在45億年上下，與地球同歲，這表明鉆石在地球誕生后不久便已開始在地球深部結晶。

鉆石的形成不僅需要一個漫長的過程，還依賴于獨特的地質環境。另外，地外星體對地球的撞擊，產生瞬間的高溫、高壓，也可形成鉆石，但多數質量無法與地表深處形成的鉆石媲美。目前公認的是：地表下近200公里處富含碳元素礦層，在巨大的壓力以及大約1300℃環境中形成的鉆石，往往是鉆石中的上品。這種如同“煉獄”般的演化過程使礦物分子的排列結構發生巨大變化，烏黑的碳塊變成堅硬無比的透明晶體。在鉆石形成過程中，也會有其他元素摻進來，這就使天然鉆石擁有多種顏色—從粉紅到鮮紅，從淡黃到天藍。但市場上，無色剔透看上去像水晶玻璃的“清水鉆”反倒價值較高。

藏于地球深處達億萬年之久的鉆石晶體要重見天日，如果光憑人工挖掘，那真是海里撈針。鉆石被帶到地球表面，往往依靠偶然因素，通常是火山噴發，熔巖流將含有鉆石的巖漿帶至地球近表；再逢雨水，被沖至河流泥沙之中；日久后待水源干涸，鉆石便留在地表，得以被人偶然發現。世界上幾顆著名的大鉆石就是在這種情況下被發現的。1977年12月21日在我國山東省臨沭縣岌山鎮常林村，一位農婦在農田水利建設時挖到一顆重達158.78克拉的鉆石，顏色微黃，質地潔凈，這就是被稱之為國寶的“常林鉆石”。

南非的鉆石則多出自原生巖管礦。25億年間，火山巖漿多次向上噴發形成從地下深處向地表輸送巖漿的“煙囪”通道，寬的直徑有數公里。在盛產鉆石的南非金伯利地區，類似這樣的巖管礦約有16個。由于比較集中，地質學上又稱此為金伯利巖管。只是由于近年來過度開采，現在已接近枯竭，被開辟成旅游地。

“常林鉆石”雖然不是從巖管礦里挖出來的，但也是在數萬年前被巖漿帶至地表，在山東大地上不知沉睡了多久才被發現。除了南非，印度、澳大利亞、博茨瓦納，西伯利亞也都富有鉆石礦。區別于南非的巖管礦，印度、巴西、俄羅斯等地出產的鉆石多來自古巖漿沖積礦。在一些“老殖民者”眼中，南非和印度的鉆石似乎更為“正宗”，尤其是南非，能夠出產50克拉以上的特大鉆石（超過50克拉的鉆石依然非常罕見）。

物以稀為貴，多了就不值錢。相比之下，俄羅斯出產的鉆石價格就低一些，因為當地金剛石礦太多了。為此，俄羅斯政府還曾特地封鎖消息，不向外界透露本國發現的鉆石“富礦”以保持其市場價格堅挺。在金剛石粗礦被開采后，經過多道遴選加工，才可從中獲取鉆石毛坯。開采粗礦可依靠機械，處理毛坯這活兒至今還是要靠匠師的雙手。鉆石毛坯中一般僅有20%左右可被用來制作首飾，這個比例沒有刨除精加工過程中要廢棄的原料。

這些鉆石毛坯一般會被集中送到以色列或比利時進行精加工。想要得到1克拉重的鉆石，起碼要開采處理250噸粗礦；要從成品鉆中挑選出上等鉆，比例更低。現今世界上有30余個國家和地區產鉆石，其中澳大利亞、扎伊爾、博茨瓦納、俄羅斯和南非為世界上5大鉆石生產國，占全球鉆坯供應量的80%以上。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