劇照——不為人知的重要工作

電視指南（以下簡稱“電”）：劇照是怎樣一個工作？有聽說劇照在劇組內的地位其實很微妙？

劇照傅（以下簡稱“傅”）：過去拍戲劇照是劇組的一個工種。但是拍戲的時候劇照在或者不在，戲都可以拍完，而像服化道等少一樣拍戲就會受到影響。劇組很像是一個蓋房子的施工隊，我給你把房蓋起來，你賣掉賣不掉跟我們沒關系，宣傳方面和攝制組就沒關系。所以對他來說，宣傳這方面就會是一個礙事的事情。劇組每天的工作量安排得都很緊張，所以他們很煩包括采訪在內的這些宣傳活動。有時候劇照就會處在這種位置。所以你在工作的時候就不能妨礙到一個正常的拍攝，比如你不能穿幫，而攝影機旁邊也總是圍繞著很多的人，你不能碰到別人、影響到別人，這樣別人會覺得你妨礙到他。但我做到現在可能處境、地位都會好一點。但是年輕的、剛入行的劇照，除非你性格很好，和所有人關系都處得很好。但一般來說，別人不會給你提供方便，甚至會給你制造一些障礙。

而我性格并不是一個很能和大家打成一片的那種，有很多人形容我在現場總是不茍言笑，讓人感覺好像不好交往，但我本身其實也是很熱情的人，只不過和不熟悉的人不會那么快熱絡起來。所以如果處于一些不熟悉你的劇組，有的人可能就會覺得你臭牛或者怎樣。但我其實并不是很在乎這個，我覺得這是一個很刺激的事，有的時候你太順利了反而沒意思。像很多其他劇照會抱怨有人指責他或者不給他位置拍攝。我心里肯定也不痛快，但同時我會覺得很刺激，他有可能會故意擋著你，那我就換別的位置拍，結果我還是拍到了，還比你們拍的好。我覺得這個感覺特別好。如果真的我一去大家都讓開給我位置，我反而沒感覺了。

電：劇照是不是還是一個相對獨立的工作？

傅：是。比如一個攝制組早上四、五點，甚至三點鐘就都爬起來出發到現場，一般都等到九、十點鐘才拍，而那三、五個小時就都在那里耗著。我就肯定不能這樣，所以我每次都會事先跟他們說好，我有我的工作習慣，每天一大早大隊出發的時候不用把我也喊起來。彼此能達成共識，我再去。但是有些沒有合作過的人，他會說劇照這么牛啊，比演員去得還晚。那也是他們不了解，因為像我這個工作，沒有必要那么早就去那里耗著，既沒感覺，也消耗時間、精力、體力。拍電影就是這樣一個事——你不管拍的過程怎么樣，但最后結果出來是好的，那就行了。所以對我來說最重要的也是：片子最后拿出來行不行？行，那就ok了。

電：我覺得可能很多人不知道，其實后期宣傳上用的所有照片都是從劇照這里來的，這其實是很重要的工作。

傅：很多人不懂，覺得劇照工作很簡單，人家把燈都給你打好了，景也布好了，你直接拍就行了。那是他們不懂，如果真給他們拍他們真不一定拍得出來。某種程度上來講，拍劇照還是有一定難度的。且不說你會遇到的種種困難、阻礙，你怎么讓你拍出來的照片有可讀性，讓別人在看你的照片時目光停留得長一點，感覺到一些故事，讓他能有一些想象，這也很重要。

電：拍劇照都是在拍一些什么？

傅：拍劇照過去是把一個電影或電視劇畫面直接“拷貝”下來。但我不是這樣，我是在拍我自己的東西。我的工作是在為電影做廣告，所謂廣告就是你看到的這個照片也許不一定是劇里發生的，但是它會誘惑你去看這部電影，那照片的目的就達到了。很久之前我為電視劇版《玉觀音》拍劇照，拍了一半的時候把劇照給導演拿去看，導演說：哎？你這個怎么跟我拍的內容不一樣？我說就說好看不好看吧，他說好看。電影電視畢竟是一個流動性的影像，它的敘事方式和圖片不一樣，如果照片完全按那個，就沒意思了。

電：重要的是照片拍出來本身要比較精彩？

傅：我可能又要吹牛了，但我一直以來得到的肯定都比較多。最早拍《鬼子來了》的時候，攝影是顧長衛，那可是金牌攝影師。當年照片拍了之后，姜文說：來，讓長衛來看看！那意思是讓他也學習學習，不過當然也有調侃地成分在了。當年拍《畫皮》第一部的時候，黃岳泰做攝影，導演也會說把劇照拿給他看看，看看我的風格。不過有的時候，攝影師和劇照的這種關系，其實很微妙。有一種就是他覺得跟你像哥們兒一樣，而有一種呢，就好像隔了一層什么似的，互相都“較著點兒勁兒”（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