滇東北的山水（組詩）

清川

1.馬擺大山

站在群山之上已有千年

凝神的目光給天空另一種解答

光禿的山脊，誰提走了紅綢木鞍

跨上你的背，來自山的思想在靜中涌動

想奔馳到另一個山巔，抓住時間的

繩

翻開第一位先哲到達的位置

風撕開綠色從山腳爬向高空

一層一層抬高落地松的身軀

一個人的到來，和一群鳥的眼神

對接著我存在的狂歌

擺動時光的山啊！水從高處淌過

心是一塊石頭的甘甜來自內部

我就站成一棵低矮的松樹

風吹過

遠方在這里開放一朵野花的收獲

2.盤地松或者落地松

是馬擺大山抬高了盤地松

還是落地松抬高了馬擺大山

自我來到大山的前面看到一棵棵

只有髁軀頭高的青松

就問自己

矮小的青松占領了馬擺大山的全部

有了青松的枝和針，大山變得

奔騰，永不止息

青松的矮小顯露著以馬定名的山

會有遠方

會有四蹄

會有瘋狂

沒有坐下的理由，我抱緊盤地松

在松螺的眼里，我比它微小

花開的季節，愛隨風來

挖一棵帶回家栽在沒有冷風吹過的屋下

看四季的松針如何扎進血管取吸血液的干凈

3.馬擺大山的水

爬到山腰，草擁抱著水，水滋養著草

三千米高的馬擺大山

這水是馬背上的一只水壺

裝滿清涼和路途

不能扎進這水的心

只能暗自憂傷

時光的針定格一下，我閉目而靜

想象草吸收水的姿勢

母親的乳頭在我嘴里，身軀有了重量

在馬擺大山的水邊

遠處不遠

近處的低伸手可抓住源頭

是的

烏蒙山有多高水就有多長

4.風車

去年前馬擺大山沒有風車

風順山勢而走

如今。山間的風車站成明亮

馬擺大山的高度在風車的頂部

所有的發電風車向一個方向旋轉

風改變了發電的葉片

鋼鐵的葉片改變了風的方向

在他們相愛后的交配中

烏蒙山里的人家，一朵朵瓜花

掛在沒有煙味的樓桿上

春晚的幸福潤紅了大媽的臉

大爹心里有了新婚夜的味道

孩子似的我放響鞭炮

多少年沒有改變的風向

從此馬擺大山馱著農家的笑顏奔騰

5.山頂的風

站在馬擺大山的頂部

風過心靜，仍然響動的風

打不亂思緒想一個方向

這風從北京來，摸過昆明滇池水的溫潤

聽懂南去北往古驛道上的語言

還可聞到宣威火腿在北京高樓里的香

放開雙手，目眺前方

風撥開衣裳，吹落嘆息和憂傷

肌膚全顯在光和風里

自我變得干凈不帶一絲塵世之念

如出水的蓮冰山的花

馬擺大山的風

吹動歷史，我第一次擁抱變得沉靜

在寧靜中寫不完一首詩的來歷

6.馬擺大山的人家

他們把秋天的金黃裝在紅色編織袋里

堆成小山

有的在混凝土樓房上看著我

房屋的頂部有一種格調說著鄉村的變化

古銅色的雙扇木門打開我想念的心

房前屋后的樹，鳥再次歸來

穿過鄉村的道路，城市的轎車顯得沒有樸素

路邊裝車的威寧婆娘

襯托著我，不敢和她的眼神相碰

牛在晌午時的叫聲是對秋天成熟果實的肯定

大棚里的菜苗明天抵達城市菜場

這是前進的鄉村

馬擺大山風的方向

7.在鳥的天堂蕩舟而歌

黑頸鶴穿過密云正向我蕩舟的草海而來

竹筏深入水底

一條魚爬上我的額頭

路悠悠，草焊接著秋的陳述

水紋跳動著音符正梳理肌體

岸邊的蘆葦晃動所有人的心緒

一對戀人在海的碧綠中撫摸情的棱角

飛翔的歌

明天落在鳥的羽毛上，柔軟而輕彈

一竹桿上的水溫

測量我

很多舟聚在一起

很多鳥鳴織著愛的網

連著歲月想潛伏于水底

草海不再靜了，有我們的到來

在鳥的天堂看鳥

鳥屬于我們，我們不在是鳥的孤獨

8.草海邊的白菜

草海周圍，白菜在整理著農家人的汗水

挑逗目光的嫩綠

一片連一片

一輛輛四橋車在公路邊等候菜的重量

還有我此時的想法

是海把菜長高

是草海的人們，我扛起鋤頭

一塊空地藏不住一個詩人的心

來了五位詩人，有宣威的

重慶的，富源的

在一棵白菜心里能蓄滿詩意

眼睛告訴我，愛有多深水有多藍

就在草海邊，白菜展開心波

鳥啄起的不再是淡藍的天空

9.蘆葦

草海邊的蘆葦搖蕩目光

沒有靠岸的蘆葦，海顯得孤單

我選擇鳥在路途上來到草海

其中一只鳥有我疲憊的心

蟲魚潛伏一下

這個冬季備好的棉被蓋住冰涼

雪融入春的新芽

或許在空中就不想靠近鳥的歌聲

有風了，蘆葦輕蕩

就站在一枝葦桿上唱鳥聽得懂的歌

10.威寧，草海邊的城市

威寧不遠。在一張地圖上

標上一個圓點，名字同故鄉一樣親切

有了海，海有了草

威寧在世界的眼睛里有鳥愛著

草海的冬天，愛像從海里騰起的熱氣

蒸熟曾經冰下去的心

一個圓點拓開容器里的暖流

然后土地里，開著永久的花朵

這里有鳥的天堂

多少個千里路上飛來的黑頸鶴，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