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成為一種美學,男人之間也越來越羞于或者恥于表達對彼此的情感。
01
相比較女性,男性之間的友誼是一件非常微妙的事情。兩個成年男人,從彼此欣賞到成為朋友,會是非常艱辛而且困難重重的,這對雙方的情商以及智商都有著很高的要求。在如今這個“基情”成災的社會里,要想保持簡單的友誼而又不被那些隨時瞪著眼珠子的腐女盯上……我只能說,朋友們,這事不好辦。
我們在大街上每天都可以看到兩個女的手挽手,顯示出或者假裝出一副親親熱熱的樣子,但兩個男的絕對不能這么做。小時候,我的那些表姐每次上廁所,都是一次規模龐大的集體活動,但我很難在兩個男性之間聽到這樣的對白:“劉濤,我要去趟洗手間,要跟我一起嗎?”“啊,太好了,同去同去!”
女性可以通過一些親密舉動,比如互相分享隱私,拉著手逛街,以及結伴上廁所等行為來建立聯系或者維持感情,但男性就只能用其他少得可憐的方式。
假如我認識了一個男人,他幽默爽朗大方,充滿魅力,我想跟他交個朋友,但又不想被對方誤會我是個GAY,我能采取的辦法極其有限,比泡妞要難得多。如果我對一個女人有意思,我可以滿嘴肉麻話,或者送點小禮物,或者通過其他幾百種途徑,但對一個男性,用這些不僅完全無效,而且會顯得十分尷尬。
就算通過一些巧妙的手段,我倆終于成為朋友了,維持友誼也很麻煩。男女之間可以通過性來打破某種距離感,建立更為親密的關系,但男性之間可一起做的事情實在太少,常見的方式比如打球或者打游戲,已經不適合像我這樣即將“奔三”的人士,那么剩余的可選項就更少了。
更為麻煩的事情還在后面,朋友之間總會有爭吵或者矛盾,假如我跟我女朋友吵架,解決的辦法非常簡單:說好聽的,道歉,送花,或者抱住她強吻,反正總有一招可以讓關系回到正常。但我要是跟一個男性朋友吵架了,要想挽回就是很不容易的事情,尤其是對于靦腆而好面子的中國男人。
02
西方男人不是這樣,他們表達友誼的方式非常濃烈。我以前看經典名著,總會為里面那些男性的表達方式感到震驚。比如《約翰·克利斯朵夫》,小約翰在寫給他的朋友奧多的信里,充斥著這樣的句子:“你得愛我啊,我的靈魂!你得像我愛你一樣地愛我!我是你的,你的,從頭到腳都永遠是你的。”這些語句簡直是令人毛骨悚然,我完全不敢想象,我要是對我的男性朋友說了這番話,他會怎么對待我。
中國男人之間的情感表達也不是沒有濃烈的,古龍和吳宇森就曾經向我們展示過這種男性情誼。但后來這一套就不吃香了,群眾不喜歡。于是大家爭先恐后地擺酷,兩個大老爺們互相欣賞的方式就是一言不發,沉默成為一種美學,男人之間也越來越羞于或者恥于表達對彼此的情感。當你表達了,會被人戲謔為好“基友”,當你不再表達,那些曾經熾熱的友情也就漸漸冷卻。
基于以上種種現實窘境,現在的我對交朋友這種事情已經越來越沒有興趣,就像朱文的小說《我們的牙,我們的愛情》里寫的那樣:“我還是決定今后不再結交新朋友了。我要把現在的朋友都變成老朋友,把現在的老朋友都變成更為醇厚的陳年老釀,供我在歲月的角落里時不時地獨自抿上一小口,這樣就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