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湄伊人

被劫
我是被劫之后才認識高深遠的。
我想我當時真的是被嚇呆了,當持刀入室的歹徒拿著我的手機與若干現金揚長而去的時候,我還是喊不出口,我甚至在想:我是先給陳志打電話好,還是先報警好?
當我決定先報警時,才發現手機都沒了,怎么報警啊?然后開始敲隔壁的門,沒反應,我只好跑上跑下。終于,樓上的一家門開了,高深遠出現了。我說:“我就住在你樓下,我遭劫了,能不能借你的電話用用?”
停了幾秒鐘,他才吐出一個字:“好。”然后又上上下下打量我:“你的拖鞋穿反了,看來你受的驚嚇不小。”我這才發現自己不但穿反了鞋,還穿著睡衣就沖了出來。我沒理他,只想打完電話趕緊離開。
我報完警,便下樓等警察。剛走出門口,高深遠問:“要不要我陪你下去?”我看了他一眼,猶豫的工夫,他已經走到前頭。
他看了看門鎖,鎖是完好的,他斷定是我之前沒鎖好。我紅著臉說:“昨天唱歌回來太晚,一回來就倒頭睡了。不過我記得是鎖上的啊,可能我真是暈了。”他笑著說:“你還是趕緊換衣服吧,等下警察會帶你去做筆錄,你不想讓別人都看到你半遮半掩的玉體吧?”
我紅了臉,逃似的跑進房間換好了衣服。這時警察也到了,拍了現場照,然后帶我過去做筆錄。從派出所出來后,我才發現自己沒有手機,手頭也沒現金。我暈了,我該怎么回去啊,這里離宿舍并不近。
正六神無主的時候,我聽到旁邊有人在按喇叭,一看,正是高深遠。
“沒錢坐車了吧?上來吧,我送你回去。”
我借他的手機給陳志打電話,陳志只有一句話,人沒事就好。當我聽到里面有人叫著和牌與洗牌的聲音,我突然連傾訴撒嬌的心情都沒了,我說沒事了。
我對高深遠說:“你就好人做到底,送我回去拿銀行卡取錢買部手機吧。這個信息時代,沒手機怎么活?”
他淡淡地說:“我家里有好幾部閑置的手機,是女朋友丟的,她沒什么愛好,就是愛換手機。你就先用吧,扔著也是扔著,算是我賑災義捐好了。”
我白了他一眼,看在我成了災民的分上,我接受了。
高深遠的柔道女友
我明白之所以我們沒在樓梯上碰到過,是因為我朝九晚五,高深遠則朝五晚九,在酒吧上班,剛好跟我反著干。
但看樣子,他是高薪一族,于是我很厚顏無恥地說:“高深遠,你繼續賑災吧,我這個月的伙食沒著落,卡上只有幾百塊了。國家多災多難,大家都去賑災,隔壁鄰居受災,你更應該義不容辭地擔起此重任。”
他說:“你老跟在我屁股后面,你不怕我女朋友看見了打得你成國寶?她是學柔道的。”
我以為他開玩笑,不屑地說:“我都遇到過動刀子的了,還怕她這個動拳頭的?”他沒辦法了,只好吃飯的時候都帶上我。其實也只有晚飯資助而已,我早餐自己買面包解決,中午在公司里吃,只有晚餐無著落。
我們除了在外面吃飯外,還經常自己買菜做著吃。高深遠是酒吧的廚師,廚藝一流,做的剁椒魚頭與香辣土豆絲把我給美得啊……我說高深遠啊,咱以后不要在外頭吃了,就在家里解決好了,你做的魚頭比阿瓦山寨的都香。
他笑,難得你這么愛吃魚。我說這當然了,我腦子這么好,跟愛吃魚有直接的關系。他有點感傷地說,她就是不吃魚。
這是他除了上次想拒絕我跟班外第二次提他的女友,我夾著的魚塊竟然滑到了桌子上,語氣里有點酸酸的味道:“她,一定很漂亮吧?”
他重重點了點頭:“是的,很漂亮,但是,也很暴力。”正說著,就聽到鑰匙擰動的聲音,然后聽到一聲嬌叫:“阿遠,我回來啦。”
我們還沒有反應過來,高深遠的柔道女友喬紅已經沖過來,噼里啪啦掀翻了桌子。然后握著拳手沖著我說:“這算什么,我一出差就有狐貍精上門,還搞得那么像回事,兩口子啊?”
我受驚不小,這彪悍的女人如果沖我反肘,我的鼻子還不歪到耳朵后面去?這比給我一刀更要我命。
高深遠說:“你搞什么啊,她是我堂妹,我叔的女兒,來吃飯的。”她狐疑地問:“這是真的還是假的?”
“當然是真的啊。”
這招可真靈,喬紅立馬就軟了下來,還很難為情地沖我笑:“對不起,我太沖動了。”
高深遠也不省油:“誰叫你這么莽撞啊?好好的搞成這樣了,你自己收拾,我跟堂妹出去吃了。”說完他拉起我就走。
我是完完全全地呆了,很納悶怎么最近屢遭暴力劇。我說她如果發現我就住在樓下怎么辦?如果知道我不是你堂妹怎么辦?她會撕了我還是會撕了你啊?
他極為柔情地看著我,看得我心怦怦地跳。他說:“如果她有你一半的柔弱與小女人就好了。”
我說:“她這樣也不錯啊,至少不會有人欺負她,我小時候還夢想自己成為俠女呢。”
“可是我真的累了。”高深遠說這句話的時候,一臉的倦意與疲憊。那一刻,我相信他是真的累了。
他說,你希望有關系嗎
從那天之后,我沒有再去找高深遠,不想破壞他原有的生活。他為我做的已經夠多夠好了,我不能那么無恥。
只是,當我看到那部手機的時候,我會想起那個男人,想起在我走出派出所,茫然地左右張望的時候,他的喇叭是那么響亮,他的笑容是那么可親可人……正想著,手機響起,是陳志。
我這才發現,我們已經很久沒聯系了。他急切地問:“對了,上次聽你說遭劫了?”我輕描淡寫地說:“舊聞了,就搶了手機和一點兒現金。”他噓了口氣,說沒事就好。我奇怪當我第一時間告訴他的時候,他也是輕描淡寫地說,人沒事就好,現在怎么突然變得這么關切了?
他問:“我晚上跟幾個朋友一起K歌,你來不?”我心想,你心里竟然還有我。
我想了一下,決定給他最后一次機會。
在煙霧籠罩的包廂里,我無法呼吸。我突然發現我很想念高深遠,他只有在透氣良好的環境下才會抽煙,從來就不會帶給別人不好的感覺。煙熏得我想流眼淚,我想:這棄之可惜,食之無味的雞肋,是到該放棄的時候了。
陳志抓住了我的手說:“做我的女朋友好嗎?”
我淡淡地說:“以后你別來找我了,你不適合我我也不適合你……謝謝,我心里裝著別人。”
我走出KTV,掏出手機,猶豫了許久,還是決定給高深遠打電話:“高深遠,你能不能來接我?”
他只有一個字:好。
十分鐘之后,高深遠的車子出現了。我對他說:“我終于明白,我所要的男人不是他,我拒絕了他。”他轉過臉:“我跟我的柔道女友也結束了,是她提出來的,她說她找到了一個比我有錢也比我有男人味的男友。奇怪的是,我沒有難過,反而覺得是一種解脫。”
我呆呆地說:“真巧,還好,跟我沒關系。”
他笑了:“你希望有關系,還是沒關系?”
“我希望有一點,一丁點……”
他的目光又變得極為柔軟,說:“你是對的,我想親你,你介意嗎?”我紅著臉,笑著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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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學踢球骨折,我們去醫院看望。病床前,同學問他:“我們這么多人一起來看你,你感不感動?”這哥們兒道:“不敢動,真的不敢動,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