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念顏
坐個公交睜眼醒來發現自己被綁架,可是誰這么閑得蛋疼跑來綁架她一個沒錢又沒貌的實習小護士!?
——歐拜托,別鬧了!是小姐你上錯車好嗎!
MY GOD,原來這個世界上真的有用公交車做私家車的奇葩!
咦……可是這個奇葩,貌似英俊多金又瀟灑……
①.我就是個實習的,我沒錢
關小彤怎么也沒想到,她只是在公交車上打了個盹兒,醒來的時候迎接她的居然是滿室幽暗!
她用力拍了拍車窗,窗外也是漆黑一片,有不明的水柱順著玻璃淌下,關小彤甚至覺得,她聞到了一股濃濃的生腥味。
這這這……這該不會是血吧!?
尼瑪啊!要不要這么驚悚!難道她被綁架了么!?
一想到這種悲劇的可能,關小彤慘絕人寰的叫聲響徹車廂,“親娘哎!我就是個實習護士!我沒錢啊!我真的沒錢啊!!救命吶!放了我吧!放了我啊!放~了~我~呀~”
車廂外,幾個穿著汽修工廠制服,拿著沖水槍的男人被這突如其來的慘叫嚇得渾身一抖,戰戰兢兢地對視一眼問道,“你們……有沒有聽見什么聲音?”
話音未落,那撕心裂肺的喊聲又出現了——“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眾人面面相覷,愣了三秒鐘之后集體扔下沖水槍逃出了清洗倉庫,直直沖向工廠的貴賓接待室。
“凌少爺!!你的車里有鬼!!”
聽見大喊的男人在晨光里微微抬起頭,俊美的臉龐曲線像古希臘神話傳說中美男子卡納索斯一樣完美,鐵灰色的手工西裝沒有扣上,露出里面剪裁合身的白色襯衫,衣前松松系著一根黑色繡金領帶,微敞的領口處露出精致的鎖骨和若隱若現的結實胸膛。
“你說什么?”凌禹澤合上雜志,淡定地望著幾個氣喘吁吁的工人。
“我們正在洗車,突然聽見車里有女人的喊聲,叫得可慘了。什么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洗車工打了個哆嗦,“聲音聽起來真慎得慌!”
凌禹澤聞言略略一挑眉,他不過是聽司機說車子今早輪胎出了故障,所以把它送來汽修廠檢查一下,順便做了個保養,工廠負責人照例給他這個VIP客戶附送了一次洗車服務,怎么就洗了個女鬼出來?
“帶我去看看。”凌禹澤將雜志隨手一扔,站起身理了理衣襟,不緊不慢地說道。
洗車室被打開,溫暖的陽光再次灑進來的時候,重見天日的關小彤差點感動得淚流滿面。
“小姐……”凌禹澤剛一開口,便聽見關小彤嘴里噼里啪啦蹦出來一堆話,“我就是個實習護士,我沒錢我真的沒錢我真的真的沒有錢!你綁架我也沒用我在家的地位還不如我媽養的那只大金毛!帥哥你長得那么好看你做什么不好為毛非要干這種鋌而走險的事情!你知不知道綁架罪很嚴重的會判刑的!你就算去做牛郎一晚上也賺得比綁架我多啊!”
……
如果眼神可以殺人的話,關小彤早就不在人世了。
凌禹澤看了看身邊幾個工人憋笑憋到嘴角抽搐的臉,連后腦勺都黑了。
“小姐。”他凌厲的眼神如刀一般飛過去,制止了關小彤想要繼續的胡言亂語,薄唇微掀,他一字一頓,咬牙切齒地說道,“你、搭、錯、車、了。”
“吖?”關小彤眨巴了一下眼睛,好像一時沒反應過來,又眨了眨眼睛,呆呆地望著表情幾乎稱得上兇狠的凌禹澤。
“聽不懂么?你上錯車了!還該死的在我的車里大喊大叫以為自己被綁架!”凌禹澤生平第一次有了抓狂的感覺。
“哦。”關小彤有些遲鈍地點點頭。“可我明明記得我上了一輛公交車啊,我還投幣了呢。”
“大巴士就一定是公交車嗎?小姐你有沒有腦子?敢不敢睜大眼睛看看這車跟公交車有多大差別!”凌禹澤煩躁地用力拍了拍身前座椅。
“不就是椅子都真皮的嘛!不就是有空調冰箱電視機嘛!有什么……了不起。”關小彤越說越心虛。她怎么知道自己當時瞇瞪到什么都沒看就上車呼呼大睡了。
“這是私家車。”凌禹澤陰沉著臉指了指腳下,“雖然它每天上下班都會路過你們醫院,但是,請你以后上車之前先看清楚好嗎?關、護、士。”
他面色不善地盯著她別在身前的胸牌,市立醫院住院部,關小彤。
關小彤一愣,拽下自己的胸牌放進兜里,沒好氣地回嘴道,“知道了!誰稀罕坐你的破車啊!說起來我還投了兩塊錢車費呢!就當打了一回黑車吧!自、大、狂!”
說罷,關小彤彎腰提了提鞋跟,頭也不回地下了車。
②.這種黑車一輩子能坐幾回
“關小彤,你再不把東西送過來就給我回去吃自己好嗎!?”
主任醫師的咆哮仿佛還在耳邊回響,此刻關小彤無比絕望地盯著腕表,很好……看來她馬上就要回家吃自己了。
時針指向下午五點一刻。
公車卻像是故意跟她作對一般,望穿秋水也不見等來一輛。
關小彤迅速地在心里計算了從醫院打車到會議中心的路程,然后肉疼地攥緊了自己的錢包……打?還是不打?
正在關小彤萬分糾結的時刻,手機鈴聲歡快地響了起來,來電顯示卻無異于猛鬼催命——“主、主任……”
“主你個頭啊!關小彤你真不想干了是不是?你已經遲到十八分鐘了!是要所有人等你一個嗎?我告訴你,你要么十分鐘內馬上給我出現,要么就卷鋪蓋回家,以后永遠都不用來了!”主任在聽筒那頭一通亂吼之后咔噠一聲撂了電話。
“出租車是你家開的說來就來啊!!來大姨媽都沒這么巧的!!!”關小彤剛對著已經掛斷的電話叫完,只聽身邊一聲刺耳的剎車響,一輛體型龐大的交通工具出現在她身邊。看著還很眼熟。關小彤想也不想地跳上了車。
然后,傻眼。
“怎么又是你?”凌禹澤揉了揉眉心,簡直要無奈了,“上次司機說在醫院門口爆胎他下車去換所以不小心讓你上了車,這次等個紅綠燈又碰見你!小姐,你真是陰魂不散啊,是對我有企圖嗎?”
關小彤氣得鼓了鼓腮幫子,“你干嘛一副很嫌棄的樣子,你以為我想上你的車嗎?還不是因為我們主任催命似的催我!我也是沒辦法好不好!”
凌禹澤被關小彤下一個舉動給徹底石化,連想要卷袖口的手都僵在了半空。
“喏,給你五十塊,借你的車送我去一下市會議中心!”關小彤看了看腕表,狠狠心將那張已經攥得汗涔涔的紙幣遞到了凌禹澤跟前。
凌禹澤嘴角幾不可見地抖了一下,“你這是……”
“我們主任發飆了,要我十分鐘之內立刻把晚上座談會的資料送過去。可是這個點我打不到車,等半天公交只等來你這一輛,反正相見亦是緣分,不如你載我一程好了!”
小姐!這算哪門子的緣分啊!
凌禹澤嘴角抽搐了一下,默不作聲地低頭卷著袖口。
“況且我又不是不給錢,也沒白坐你的車啊!”關小彤徑自將錢塞到了凌禹澤的手里。
微涼的掌心只覺有一股暖意貼近,凌禹澤不自覺地蜷了蜷手指。
說話間紅燈轉黃,眼看綠燈就要亮了,司機扭頭小心翼翼地指了指關小彤對凌禹澤詢問道,“少爺……這……”
“我上次看見這車停在醫院對街那個凌氏金融大廈的停車場了,你要是不送我害我丟了工作,我就天天上那兒戳你的車輪胎!”關小彤看了看表,還剩六分鐘,干脆拽著凌禹澤的領帶開始了胡攪蠻纏。
金邊眼鏡后的黑眸閃過一絲微弱的亮光。
凌禹澤抽回自己的高級領帶,不緊不慢地坐回專屬座位,朗聲道,“開車,去市會議中心。”
關小彤敢拿她媽養的那只大金毛打賭,那個男人絕逼是故意的,故意把這么張揚的車停在會議中心的正大門,不知道的人還以為車上坐著一堆等著開會的業界精英呢!
剛一跳下車,就看見主任醫師鐵青的臉,“關、小、彤!”
“主任!我已經用我最快的速度趕來了!我還花了五十塊打黑車呢!”關小彤大著嗓門為自己叫屈。
主任臉頰抽搐了一下,指了指她身后的“龐然大物”,“這就是你坐的……黑車?”
“對啊!”關小彤邊求情邊狗腿地掏出資料袋交給主任,“您就看在我為了趕過來花了半天工資的份上,今兒的事就算了吧?”
凌禹澤看著對方頭也不回地進了醫院大樓,又低頭瞧了瞧自己手中被硬塞進來的一張皺巴巴的紙幣,修長的食指推了推眼鏡,唇邊一朵玩味的笑容轉瞬即逝。
③.連制服誘惑都用上了
“什么?韋教授的聯系方式弄丟了!?關小彤,你敢不敢再白癡一點!?”主任的怒吼幾乎能撼動整棟醫院大樓,而首受其害的,自然是關小彤的耳朵。
“主任,我……我記得當時隨手拿了張紙記了號碼,然后……然后我就……”關小彤怯怯地不敢再說下去。
“然后你就該死的把紙條給弄丟了!!”主任用力將文件夾摔到辦公桌上,“我說過多少次,韋教授這個年終醫學講座對我們科室甚至整個醫院來說都非常重要,一定要好好保管這個號碼!號在人在!”
關小彤從嗓子眼里憋出聲來為自己辯解,“我已經很慎重地保存這個號碼了。我……我都把它記在了我視如生命的……”……人民幣上。
話音戛然而止,關小彤的眼神狠狠一亮,她想起來了!
她把韋教授的號碼記在了一張五十塊的紙幣上面!而那張紙幣,就在兩個小時前被當做黑車車費給了那個西裝革履的男人!
關小彤迅速摘下護士帽拿起手機沖出了辦公室,“主任你等我半小時!我馬上去把韋教授的號碼給你找回來!”
七分鐘后,百米賽跑速度驚人的關小彤氣喘吁吁地來到了凌氏金融大廈的一樓大廳。
早上十點,正是各部門最為忙碌的時候,大廳里空空蕩蕩,前臺小妹縮在一邊低聲煲著電話粥,沒有人發現關小彤的存在。
可是……該去哪里找那個家伙?
關小彤的目光四處搜尋著,果然在最顯眼的大廳海報上看見了那個用公交車作私家車的男人——聞名華爾街的操盤金童,凌氏的總裁,凌禹澤。
關小彤盯著海報上笑得蠱惑人心的男人,想起那輛內里奢侈的公交車,怎么看怎么覺得,這張俊美的臉上寫了大大的兩個字:奇葩。
正當關小彤晃神的時候,主任的奪命call又打了過來,突然鈴聲大作的手機吸引了前臺小妹的注意,她收了電話,站起身朝電梯口瞧過來。
關小彤菊花一緊,連忙進了電梯,不假思索地迅速按下了數字23——在她的理論里,像總裁這種BOSS級別的人物,辦公室肯定是在整棟樓最高的那一層。
可是……
現在是什么情況?
關小彤望著眼前半敞著的大門進退兩難。腦子里只想問一個問題,那就是,凌氏……還兼營酒店住宿?
她知道這個問題問得非常可笑,可是,有沒有人來告訴她,這個一眼望進去裝修豪華堪比總統套房的房間是怎么回事!!還有那張歐式雕花大床又是鬧哪樣,凌氏的總裁都是在床上辦公的嗎!?
咦?等等!床上……好像……真的躺了一個人!而且一動不動……
關小彤的心一下子懸到了嗓子眼兒,媽媽咪啊,她只是想來要回韋教授的號碼,不會那么衰正好碰上命案吧?
好奇害死貓。
懷著對那人是死是活的疑惑,關小彤推開門走了進去,一股濃烈的酒氣在房間里彌漫,熏得關小彤用力揮了揮胳膊。
床上那人更像是從酒壇子里撈出來的一樣,滿身酒氣,雙目緊閉。
應該是喝醉了吧?關小彤試探性地伸出手推了推,“哎,姓凌的,醒醒,醒醒。”
凌禹澤呻吟一聲,長手一伸用力將關小彤拽到了床上,喘著粗氣看她。關小彤被他的動作嚇得一僵,抬頭對上他燒得滿是紅血絲的眼睛,心中霎時警鈴大作。
“抓到了……”摘掉眼鏡的凌禹澤少了幾分儒雅,多了一股子說不上來的邪氣,他有些輕挑地勾起她的下巴,濃重的酒味伴著灼熱的呼吸刺激著她的鼻尖,“那些老家伙可真舍得下功夫,這次連制服誘惑都用上了。怎么沒有帶帽子?那樣才配套……”
“帽子忘在醫院……不是!!”原本下意識回答問題的關小彤終于意識到了危險的存在,驚恐地睜大了眼睛,“那個……我,我不……唔……唔……”
話音未落,帶著濃烈酒氣的火熱雙唇用力堵上了她的嘴。
這、下、完、蛋、了。
腦子里閃過這五個字之后,關小彤開始死命掙扎,連踢帶咬都掙不開凌禹澤鉗住她的雙手,她激烈的抗拒反倒激起了他的興趣,削薄的唇微微揚起,帶著幾分冷意笑道,“好一只帶爪子的小野貓。”
說話間,伴著關小彤的一聲尖叫,雪白的護士制服被撕破隨手扔到一邊,只穿了內衣的關小彤雙手護著胸口一陣呼救,可惜沒人聽得見。
凌禹澤明顯失了耐性,不悅地皺眉道,“角色扮演玩太過就沒意思了。”說罷,他利落地將衣服脫掉往旁邊一扔。
就在對方再次期身過來的一瞬間,關小彤終于尖叫著拿起了手中的水晶煙灰缸……
④.色字頭上一把刀
“滾出去。”
頭上纏著紗布的凌禹澤臉色鐵青地對前來賠禮道歉的主任醫師下了逐客令。
他,凌禹澤,凌氏金融的太子爺,從小到大高人一等的人中龍鳳,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會被人當成強暴犯砸破了頭!而且還是在眾目睽睽之下半裸著進了急救室!
明天新聞報道會怎么寫!他手底下的員工會怎么議論!董事會那群老頭子又會怎么拿這個話題大做文章!
凌禹澤越想越窩火,終于忍不住用力將身邊的水杯砸向了特護病房的大門。
主任聽著門后面傳來的響動,無奈地問身邊的罪魁禍首,“你說這事兒怎么辦吧。”
“那我也吃虧了啊……”關小彤垂著頭有些不甘地低聲道。
“小彤啊,這事說起來你也確實受了委屈。”主任嘆了口氣,“可里面那位是什么人物,我不說你心里也明白,所以……還是得咱給人家賠禮道歉,你聽話,啊?”
“他撕我衣服,還對我動手動腳的,我怎么就不能砸他了,難不成我要乖乖躺好由著他為所欲為?有錢也不帶這么糟踐人的!”關小彤不服地辯解,聲音越來越大,眼圈也隱隱泛紅了。
“關小彤!”里面突然一聲吼,嚇得主任和關小彤都一個激靈。“進來!”
主任沒骨氣地推著關小彤進了房門,兩個冤家對著對方怒目而視,氣氛一時劍拔弩張。
半晌過后,凌禹澤敗下陣來,別過頭去有些尷尬地低聲道,“這次的事……對不起。”
關小彤一愣,顯然沒料到他會軟下態度跟她道歉,一時竟不知如何回應。
“我以為你是幾個老頭子安排過來的人,因為前幾次他們都用這招來想從我嘴里套話,所以……”凌禹澤輕咳一聲,面色微微漲紅地垂下頭去。
“我錯的時間出現在了錯誤的地點。”關小彤木木地接過話。
“對不起。”他再次道歉,“我那時候喝多了,有點沖動。”
關小彤不吱聲,暗暗甩過去一個白眼,沖動是有懲罰的,正在你腦袋上頂著呢。
凌禹澤從錢夾里掏出那張九死一生的紙幣遞過去,“你們主任說,你是要找這張紙幣是嗎?現在還給你,算是跟你道歉。”
關小彤接過紙幣彈了彈,自嘲地笑道,“這要是被記者拍到,指不定會說,這凌總裁可真小氣,連服務費都只給五十。”
噗。
正在喝牛奶的凌禹澤將牛奶噴了一床單。
經此一事,關小彤以為凌禹澤再也不敢跟自己有什么瓜葛,誰曾想……
“凌大少爺,你受傷的是腦袋又不是腿,有必要出門還坐個輪椅么?”關小彤沒好氣地推著輪椅,恨不得將輪椅上坐著的人拽下來揍一頓。
“我是傷患,坐個輪椅怎么了?我就是懶得走,反正有特護。”凌禹澤懶懶地倚在輪椅靠背上,瞇著眼睛曬著太陽。
特護?關小彤惡狠狠地瞪了他的后腦勺一眼,我看是特呼吧!特、別、想、呼、你!
“你的眼神都快把我后腦勺給燒穿了,不用這么怨念吧?關特護?”凌禹澤頭也沒回地出聲,倒把關小彤給嚇了一跳,心虛地調開視線四處張望著。
“哎,那邊墻頭的一堆記者……是想拍你吧?”關小彤用手肘撞了撞凌禹澤的背,抬手指了指花園的一個角。
凌禹澤抬眼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眼神沉了沉。
眸光一轉,唇邊不自覺露出一抹惡作劇的笑意,凌禹澤低聲道,“關特護,跟你說個秘密。”
“啊?”關小彤后知后覺地應聲。
“你把頭低下來。”凌禹澤嘴角微揚。
“哦。”關小彤愣愣地垂下頭。
“再低一點。”凌禹澤的聲音里已經透著笑意。
關小彤絲毫沒有察覺,依言繼續將頭又埋得低了一些,然后——
凌禹澤猛地伸出手,按住她的后腦勺給了她一個深吻。
唇齒糾纏,不遠處驚呼伴著閃光燈此起彼伏。
關小彤呼吸一窒,漲紅著臉將凌禹澤用力一推。
堂堂的凌氏總裁又一次在眾人面前出盡了洋相,連人帶輪椅絆倒在地,衣服還卡在了輪子里拔不出來。
關小彤沒有理會摔倒在地的凌禹澤,對他懊惱的低咒充耳不聞,扔下與輪椅搏斗的他,捂著嘴快步跑開了。
色字頭上一把刀,姓凌的,你、活、該!
⑤.靈丹妙藥
“我不坐這個。”
面對光可鑒人的加長賓利,凌禹澤緊皺眉頭別過臉去,眼中有著掩飾不住的厭惡。
“這車多好啊,普通人想一輩子都不一定坐得上呢。你倒嫌棄起來了。”關小彤沒好氣地扯了扯凌禹澤的袖子教訓道。經過一段時間的相處,兩人的關系明顯熟絡了不少。
“誰愛坐誰坐,總之,我不坐這車。”凌禹澤也不多言,掏出電話想叫他的專屬“座駕”。
“董事會的人說那輛車送去檢修了,今天沒法接你。所以特意開了這輛過來。”關小彤也瞬間明白了他的意圖,指著白色的賓利車好心提醒道,“而且他們讓我轉告你,今天上午十點在錦鴻酒店宴會廳和日本方面的投資商舉行簽約儀式,請你務必準時到場……現在已經快九點三刻了,你確定你不要馬上上車趕過去嗎?”
凌禹澤臉色很難看,攥著手機的手用力緊了又緊,最后居然用力將它摔到了地上,“那群老不死的!”
關小彤被他突如其來的爆發嚇了一大跳,膽戰心驚地退了一步詢問道,“你……你怎么了?”
凌禹澤深吸一口氣,穩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緒,沉聲道,“這里有沒有哪路公交能去錦鴻酒店?”
關小彤思索片刻,迅速回答,“沒有。錦鴻酒店在新區,換車要換兩次。”
凌禹澤求救似的看了看關小彤,語氣竟有些虛弱,“你們醫院的車能不能……”
“凌大少爺,你見過120急救車當私家車用的嗎?”關小彤無奈地攤了攤手,“你還是乖乖上車吧,別讓你們董事會的人等急了,據說這個合約很重要,不可以遲到更不能缺席的。”說罷,關小彤不由分說一把將凌禹澤拽進了停在路邊的賓利車,砰地一聲關上車門,豪氣地沖前排坐著的司機一揮手,“大叔,開車!”
司機聞言發動了汽車,一路朝著目的地飛奔而去。
車窗外的景色迅速掠過眼前,凌禹澤不自覺用力抓緊了關小彤的胳膊,力道之大,疼得關小彤失聲叫了出來。“啊,疼!”
轉頭剛想數落他幾句,卻發現凌禹澤的臉色蒼白得嚇人,嘴唇甚至泛著青色。
“你……還好吧?”關小彤察覺出了他的不對勁,小心翼翼地詢問道。
“不太好……”凌禹澤笑得無比勉強,連手都開始顫抖了起來。
“暈車?”關小彤試探性地問了一句,得到他無力的搖頭作為回應。
不知道為什么,總之,他現在看起來就是很不好。
關小彤看著他閉著眼睛緊咬牙關的樣子,輕顫的睫毛微微抖動,像是一葉在海浪中孤獨搖曳的小舟,倔強地不肯向肆虐的風雨低頭。
心中一動,關小彤忍不住握住了他不斷輕顫的手。
掌心已經被冷汗徹底浸濕,微黏,透著一股不適的涼意。
被突然觸碰的凌禹澤瑟縮了一下,睜開眼,發現關小彤笑著望向他,眼中帶著柔柔的暖意。心頭一熱,凌禹澤反手將她的手握得更緊,仿佛要從她身上汲取力量。
路面一陣顛簸,車廂里的兩個人也在慣性的沖擊下狠狠往前撞去,凌禹澤愈加用力地咬緊了唇,唇邊隱隱見血,不但手抖得更加厲害,連呼吸都開始急促起來。
關小彤不動聲色地將他的一切反常看在眼里,隨即默默伸出雙臂,輕輕攬住了他。
凌禹澤渾身一僵,只聽見頭頂傳來她溫柔的低喃,“放輕松,沒事。來,深呼吸,跟著我的節奏,呼氣,吸氣……”
凌禹澤將她的手掐得死緊,手腕甚至都出現了淤青,關小彤眉頭幾不可見地皺了皺,忍著疼繼續柔聲安撫著他的不安,“對,很好,深呼吸,沒事的沒事的……”
九點五十七分,白色賓利帶著一路灰塵穩穩停在了錦鴻酒店樓下。
門童走過來恭敬地開了車門,除了面無血色,其他一切如常的凌禹澤下了車,跟在他身后的是穿著雪白制服的小護士關小彤。
“哎,等一下。”關小彤踮起腳尖為凌禹澤正了正歪掉的領帶。他盯著她手上一道道帶著血絲的淤青掐痕,眼神復雜。
“好了,去吧,加油!”她退后兩步,笑瞇瞇地望著他揮揮手。
凌禹澤動也不動地盯著她看了許久,倏然笑開了,“關小彤,謝謝你。”
說罷,他轉過身,意氣風發地踏進了屬于他的戰場。
⑥.心底的舊傷疤
“煩死了,開什么破會,差點害我趕不上末班車。”關小彤一邊抱怨一邊往兜里掏著硬幣,不小心在鑰匙串上蹭到手腕的淤青,疼得她吸了一口冷氣。
“關小彤。”身后突如其來的喊聲嚇得她手一抖,硬幣骨碌碌滾到了馬路邊,關小彤連忙去撿,根本沒注意到那邊傳來的汽車喇叭聲。
胳膊被人用力一拽,一輛轎車擦著她的身子險險而過。
“你笨蛋啊,為了兩塊錢連命都不要了!?”頭頂響起氣急敗壞的教訓聲。
“你才笨蛋呢!要不是你突然鬼吼鬼叫的我能嚇得撒手么!”關小彤沒好氣地回嘴道。
“你……”凌禹澤氣結,卻在瞥見她手腕的傷痕時驟然閉嘴,再也說不出一句話來。
“干嘛?”關小彤白了他一眼道,“你該不會是來請我吃飯的吧?”
凌禹澤修長的手指松了松領帶,狀似漫不經心地回應道,“對。”
“啊?”現在換關小彤愣住了,“真要請我吃飯?為什么?難道說……你想泡我?”
凌禹澤俊美的臉上升起一抹可疑的緋紅,他有些窘迫地說道,“少爺我只泡茶泡咖啡!少廢話,你到底吃不吃!”
關小彤樂了,“吃啊。什么貴我吃什么!”
于是……兩個人就坐到了全市最貴的夜景旋轉餐廳,36樓的高度俯瞰整座城市,關小彤有些頭暈,好幾次拿不穩刀叉。
“我能不能……問個問題?”關小彤怯怯地望著他,生怕惹得他一個不高興就把手上的兇器朝她砸過來。
“我知道你想問什么。”凌禹澤放下刀叉,端起紅酒抿了一口,眼神幽深。
“那……”關小彤繼續欲言又止地試探。
凌禹澤聞著酒香深深吸了一口氣,沉聲道,“我不知道你們學醫的會怎么界定這種心理狀態,就像有的人非常有錢,仍舊喜歡去超級市場小偷小摸,還有一些男人,克制不住想去偷女人的內衣……”
噗。
“咳……咳咳咳……”關小彤被一口果汁狠狠嗆到,失聲尖叫道,“變態狂!!!”
“神經啊!”凌禹澤手一抖,紅酒灑上了雪白的餐布,他紅著臉尷尬道,“我只是舉例子!舉例你懂不懂!”
關小彤遲疑了一下,“你是說……”
“對。我對大車子有著特殊的喜好。”凌禹澤將酒杯抵著唇,聲音甕甕地傳來,“我小的時候親眼見到一場車禍,七輛車,連環相撞。”
關小彤震驚地張大嘴。
“一輛機車當場成了廢鐵,司機飛出去十幾米遠。剩下的小轎車全部變形,車里的人一個都沒能救出來。只有夾在中間那唯一的一輛旅游巴士,除了一些輕微的凹痕,其他什么事都沒有……”
關小彤瞪圓了眼睛。
“我家的轎車就在離事故現場不到二十米的地方,差一點,就差一點……”凌禹澤看似輕描淡寫的敘述,高腳杯中輕輕搖晃的紅酒卻泄露了他的不安——握著杯子的手,幾不可見地在顫抖。
“我怎么都忘不了那個場面。所以從此以后我開始對大車子有了一種特殊的偏愛,我覺得只有它能給我安全感。只要一坐上轎車,我就會全身發抖呼吸困難甚至休克……”關小彤艱難地接過他的話,“所以你買了一輛巴士做私家車……”
“對。”他有些不好意思,“我不能每天去站臺等公交,會遲到,又不能坐小汽車,只能……”
“那干嘛不買輛越野車,那個不是也挺大的。”關小彤的問句換來他一個白眼,“除了巴士車,其他的車我都不喜歡。”
“那干嘛不買輛小巴,大巴車多礙事啊,還占車道……”她越來越白癡的問話讓凌禹澤想把叉子戳到她頭上,“大巴寬敞不行么!少爺我嫌小巴伸不開腿!我又不是你!”
“你現在是在人身攻擊嗎……”關小彤氣鼓鼓地戳著盤里的牛扒,“我雖然矮可是你也沒有高到坐小巴會伸不開腿的地步好吧!你以為你是姚明兩米二啊!”
凌禹澤臉色一垮,“關小彤!你這個女人真的很不可愛!”
“我怎么不可愛了!自大狂!你說啊!我怎么不可愛了!我說事實嘛!”關小彤不服地反駁,瞪大了圓圓的眼睛。
凌禹澤沉默半晌,突然笑開了。
“喂,你笑什么。”關小彤硬著頭皮發問,總覺得他笑得她心里麻麻的。
“關小彤。”他玩味地隔著透明高腳杯中的紅酒看她,紅紅的臉,紅紅的嘴唇,煞是可愛,“你該不會是為了怕我想起往事難過,所以故意跟我斗嘴轉移我的注意力吧?”
轟。
關小彤燒紅了一張俏臉,結結巴巴地答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答案當然是,被猜中心事了。
他輕啜了一口紅酒,啞著聲音低低地喚她,“關小彤。”
“哎?”她下意識地抬起頭,他的俊臉在眼前驟然放大。
“你真是可愛。”話音剛落,他便半彎著腰,隔著半個桌子吻了她。
唇齒間,濃郁的酒香四溢。
當啷——
手中的叉子落地,身旁的落地窗望下去是燈火輝煌的城市夜景,眼前是一張令人垂涎欲滴的俊容,關小彤緊張地抖動著睫毛,暈眩的感覺接踵而至。
她覺得,她好像醉了。
⑦.為你勇敢算不算愛
“咦?凌少爺啊,來找小彤?”主任醫師顯然已經認識了凌禹澤和他惹眼的交通工具,剛看到一輛巴士車停在醫院大門口,便上前打了招呼。
凌禹澤面無表情地點點頭,一副“我不想跟你多啰嗦”的樣子。
主任碰了個軟釘子,訕訕地摸了摸鼻子,有些遲疑地問道,“小彤她……沒告訴您那件事?”
此言一出,凌禹澤終于肯拿正眼看對方,“什么事?”
主任眼神飄忽著,似乎在猶豫該不該開口,凌禹澤見狀冷冷一瞥道,“我最討厭人家跟我講話講一半讓我去猜。”
“呃……”主任連忙賠笑道,“就是您公司的幾個老總跟我們醫院商量,把小彤調去美國做哪位老總夫人的私人特護,下午三點的飛機,我還以為她跟您……”
話音未落,凌禹澤人以已經不在眼前了。
幾個老頭子把她弄去美國?那她哪里還回得來!
回到車上掏出手機,才發現竟已經關機許久,重啟開機,赫然顯示十一個未接七條未讀短訊,還來不及點開,手機又是一陣滴滴響,未讀短訊變成了八條,可惜屏幕一閃,提醒低電量自動關閉。
望著再次黑屏的手機,凌禹澤煩躁地隨手一扔,大聲道,“開車!去機場!”
大巴車一路飛馳在高架上。
凌禹澤望著窗外不斷退后的景色,神情有些恍惚。關小彤,關小彤,那些未接來電是你打給我的嗎?那些未讀短訊是你發的嗎?你……是不是想跟我說什么?
他口中呼出的熱氣讓玻璃窗上起了一層薄薄的水霧,視線變得有些模糊,窗上似乎還倒映著她明亮的笑容。
修長的食指不自覺地撫上車窗,觸手一陣涼意,她溫柔的笑臉化作幾股水珠流淌而下。
失落感頓生。
“幾點了?還有多久才到!”凌禹澤有些不安地看著窗外排起長隊的車流。
“一點五十,少爺啊,前面堵車好嚴重呢!別說我們的車了,連轎車都根本過不去啊!”司機大叔的大嗓門讓凌禹澤心中狠狠一抖。堵車了……
“還有多遠到機場?”凌禹澤焦躁地扯了扯領帶。
“不遠了,可是車子過不去啊。”司機大叔小心翼翼地通過后視鏡觀察著凌禹澤的表情,生怕一不小心踩到了雷區。
“那邊那條路呢?”凌禹澤指了指旁邊一條分岔小路。
“那條不是去機場的路啊!”司機大叔為難地應道,“而且那么窄,車子也過不了啊。”
“你開過去那邊,讓我下車。”凌禹澤沉聲道。
司機依言將車開到了岔路邊上,凌禹澤連西服外套都來不及拿便跳下了車。
舉目望去,各種轎車在高架上排起了長長的隊伍,急躁的喇叭聲此起彼伏。密密的車流之間只余一道兩人寬的縫隙。
機車……
凌禹澤眼神一暗。
“喂喂,那位先生,你別擋道好吧?”伴著刺耳的剎車聲,一輛機車穩穩停在凌禹澤跟前,騎車的男人摘下頭盔,沒好氣地沖著凌禹澤道,“先生!你有點公德心好嗎?沒事別堵在馬路中間!很礙事哎!我趕著去機場呢!”
“你要去機場?”凌禹澤眼神一亮。
“對啊!我女朋友今天下午的航班,我趕著去接機!所以麻煩你借光,讓一讓!”騎車男抱著頭盔很是煩躁地望著站在小路中間的凌禹澤。
凌禹澤看了看堵成一條長龍的車隊,又望了望身邊的機車,眼神糾結不定。
“哎你這人是不是有毛病啊!你趕緊讓開,快兩點一刻了我來不及了!”騎車男看起來像是很想把頭盔砸到凌禹澤腦袋上。
兩點一刻……
凌禹澤眸光一閃,咬咬牙,掏出錢夾道,“給你五百塊,送我一道去機場。”
一聽有錢賺,數目還不少,騎車男眉開眼笑地收下了,從車把手上取下另一個頭盔遞給他,“戴上!上車!”
機車載著一路塵埃穿梭在無數車輛中間,凌禹澤雙手緊緊地攥住車后座的扶手,迎面凌厲的風刮得他的臉生疼生疼,頭盔沉得像是要壓斷他的腦袋。幼時的恐怖畫面不斷在眼前閃過,他覺得呼吸有些困難,握著扶手的雙手又緊了緊,仿佛恨不得嵌到里面去……
一個溫柔的聲音在腦海中回響,“沒事的沒事的,放輕松……”
她笑得彎成月牙的眼睛在他眼前浮現一遍又一遍。
關小彤,你得等我,關小彤。
⑧.先生就愛耍無賴
吱。
車子重重一頓,“先生,到啦!”
凌禹澤腳步虛浮地從機車上下來,手上甚至沒有力氣取下自己的頭盔,深吸一口氣摘下頭盔扔給騎車男,跌跌撞撞卻頭也不回地朝國際出發大廳奔去。
“關小彤!關小彤!”他一路高喊著她的名字,引來無數人的圍觀,他視若無睹,繼續倔強地喊著,非要喊到她回應他為止!
“喂!在公共場合這樣大喊大叫不會很丟人嗎!”
滿頭大汗唇色蒼白的凌禹澤眼神亮了起來。
“關!小!彤!”他對著她一字一句地喊。
“干嘛啦!”她推著行李,面色緋紅地別過頭去。
“不準去美國。”他沖過來拽住她的行李箱,霸道地提著要求。
“你很奇怪,你是我的誰啊,憑什么說不準就不準?”她索性松了推行李的手,雙手抱在胸前好整以暇地望著他。“搞這么一出機場送別,你是要跟我告白嗎?”
他默默無言地盯著她,直到她開始有些慌了,手足無措起來。“你,你這樣看著我干嘛,我臉上又沒刻字……”
他一言不發地一把拽過她,用力抱住,隨即重重松了一口氣。
“喂,你,你這是要做什么,我警告你哦,你別偷親我,事不過三,你再親我我就要讓你負責了……呸,關小彤你個白癡,你到底在講什么東西……”
他聞言俊眉一挑,笑得有些邪氣。
這是在邀請他么?那他可就不客氣了。
右手抬起她的下巴,他不由分說地用力吻了下去……足足三十秒,時間暫停,心跳狂亂。
“你你你!!”她結結巴巴地講不出一句話。
“我親完了。”他耍起了無賴,“讓我對你負責吧。”
關小彤無言,只瞪大了一雙眼睛望著他。
“別這么看著我,我會想再吻你一次。”他用額頭抵著她的額頭,啞著聲音笑道。果不其然看見她連鼻翼都泛起了緋紅。
調戲她真是好玩,凌禹澤心中得意不已。
“你……要跟我告白嗎?”她推開他退了兩步,突然對著他怯怯地冒了一句。
“為了你連機車都坐了,你覺得呢?”他咧嘴一笑,反問道。
“你坐機車來的!?”她驚得一下子站直,這才發現他的臉色蒼白到不行,額頭也全是冷汗。
“那家伙還喜歡飆車……”他笑得有些虛弱,“說實話,我現在……還有點腳軟。”話音未落,他便已重重倚在了行李車上。
“你白癡啊!那么危險!出事了怎么辦!”她被他突然的一松嚇得不輕。
“你擔心我?”他一把攬過她,滿意地看著她驟然嚇得花容失色的臉。
“廢話!”她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別過頭去不再搭理他。藏在背后的手卻緊緊攥住了自己的手機,一條編輯好的短訊還靜靜躺在那里。
收件人:凌禹澤。
內容:如果你真的不來,就聽不到我對你的告白了。我喜歡你,從上錯車的那一刻起。
⑨.尾聲
董事會幾個老頭子站在公司門口,不可置信地看著銀色勞斯萊斯的車門打開,西裝革履的男人面容沉穩地從車上走下來。
這……這怎么可能!
“嘴巴張這么大,小心吃蒼蠅。”凌禹澤撫平衣服上的褶皺,冷冷說道。
“你怎么會坐這個車……”幾個老頭子面面相覷,上一次精心設計的簽約計劃居然被他趕上。而現在這小子唯一的弱點沒了,他們以后該如何下手?
話還沒問完,只聽一個柔柔的聲音嗔道,“凌禹澤!你領帶又忘記了!”
半開的車門后走下一個雪白制服的俏護士,白嫩的手上執著一根鐵灰色繡金領帶,她目不斜視地徑自走到凌禹澤身邊,利落地為他系好領帶,又正了正,然后滿意地打了個響指。
“怎么?懷念我的巴士車?”凌禹澤唇邊浮起一抹冷笑,“沒關系,送給你們幾位老人了,以后你們在家閑來無事還能組團出去踏踏青。”
不等幾人作出反應,凌禹澤身邊的助理迅速遞過去幾個文件夾,“這是法院出具的股份強制收回合約,即日生效,現在凌氏百分之九十五的股權都在我手上,也就是說,你們可以退休了。”凌禹澤故作幽默地指了指不遠處停著的大巴士,“那輛車就當做是我送給各位的退休禮物。踏青愉快。”
說罷,凌禹澤攬著身旁的佳人大搖大擺地進了大廈。
“喂,干嘛把大巴車送人!”關小彤撅著嘴不開心地揪著他的領帶,“人家還準備坐著它出去逛一圈呢!專停公車站,有人上車我就說,不好意思,這是私家車。那種裝X的感覺……不用太好喔!”
凌禹澤失笑道,“你在諷刺我嗎?”
“我說的是真的!你當初做的事情就是我一直以來的夢想……”關小彤雙眼放光,仿佛已經看到各種羨慕嫉妒恨的眼神朝她砸來。
手機急促的鈴聲打破她的幻想,來電顯示赫然是主任醫師,“啊!我又遲到了!怎么辦怎么辦!快快,跟那幾個老頭子說大巴車先不能送!送我去醫院先!”
凌禹澤無奈地指了指門口停著的豪車,“我讓那輛車送你好嗎?大巴車已經送出去了,怎么好再要回來,多沒面子。”
“可是人家覺得大巴車比較霸氣哎!”關小彤邊提了提鞋跟邊往門口跑,“算了算了,先趕去上班再說,我可是自力更生的職業女性!”
“慢點跑!別摔了!”凌禹澤看著那抹嬌小的身影急急忙忙鉆進車里絕塵而去,不自覺地露出一抹寵溺的笑意。
然后邊走邊掏出手機撥通了號碼,“關小彤。我給你重新買輛大巴車做禮物如何?”
聽筒那邊發出一陣喜悅的尖叫。
“嗯?什么禮物?……求婚禮物。”
掛斷電話,凌禹澤邊走邊想,他是不是該在公交車上,來一場別具一格的特殊婚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