惹事的孩子

張瑋

趙大嫂是個擺地攤的，丈夫幾年前就去世了，自己獨自拉扯著兒子趙大寶。這天，眼看著早已過了放學時間了，趙大寶還沒有回來，趙大嫂不由的東張西望起來。可是左等右等不見兒子的身影，趙大嫂實在忍不住了，讓別人照看著自己的攤子，自己就沿著兒子回來得路找起來。

找到十字路口處，趙大嫂看到修鞋的趙大哥，便趕去問：“趙大哥，你看到我家小寶了嗎？”趙大哥正在忙著，回一句：“看到了，你家小寶騎著電動車，把迎春小區王勝家的老太太給撞著了。”“嚴重嗎？”趙大嫂一聽，緊張起來。“嚴重不嚴重不知道，只是我知道王老太太被他兒子送去醫院去了。”趙大嫂一聽，趕緊往醫院里趕去。

剛進醫院大門，就見王老太太被兒子攙扶著正往外走。趙大嫂一見趕緊迎上去，問：“怎么樣，您沒事吧。”王老太一見，不等兒子說什么，立刻說：“沒什么事，只是擦破點皮。“王老太的兒子見此就附和道：“倒沒什么大礙，都是熟人，檢查檢查也就出來了。如果是別人，我們非得要住院哩。”趙大嫂立刻感激地說：“那是、那是……”

說完了老太太，趙大嫂立刻問起來：“王兄弟，怎么沒見我家小寶呢，他沒在醫院嗎？”“你家小寶？他不是回家了嗎？”王老太的兒子王勝問，“當時，他撞了我媽，我看他像沒事似的站在那里，便嚇唬他說，我家老太太被你撞壞了，你趕緊回家去拿兩萬塊錢來，我家老太太要去住院哩。”趙大嫂一聽立即問道：“那你發現他真回家走了嗎？”“這個我真不太清楚，當時我急著送我媽到醫院去救治，真沒注意你家小寶后面的情況。”聽王勝這么一說，趙大嫂立刻說：“那你趕快送老人回家吧，我再去找找。”

可是，讓趙大嫂想不到的是，她找遍了兒子小寶愛去的地方，也沒看見小寶的影子。趙大嫂便給小寶的同學打電話，接連打了十幾個電話，也沒聯系到趙小寶的下落，趙大嫂真是急得團團亂轉起來。

話分兩頭，再說趙小寶那天騎著電動車回家，路過馬路十字路口的時候，沒留神，把迎春小區的王老太給撞倒了。當時趙小寶嚇壞了，傻傻地站在馬路上，不知道該怎么辦。恰巧這時王老太的兒子王勝出現了，看到趙小寶傻傻站著的樣子，還以為他在幸災樂禍呢，不由得氣往上涌。他怒斥著趙小寶說：“我認得你，看你把我媽撞成了啥樣，一定傷的不輕，你趕快回家拿兩萬塊錢來為我媽治傷，否則，跟你沒完！”趙小寶一聽嚇壞了，以為老太太真傷得不輕，需要他回家拿兩萬塊來哩，他知道自己家里的困難情況，真要這么做，還不要了媽媽的命。趙小寶看到王老太被兒子雇車接走去了醫院，他趕緊騎上電動車，跑了。

趙小寶去了哪里？當然他沒有回家，而是騎著電動車一直沿著馬路往西奔去。也不知道跑了多遠，后來電動車沒電了，這才停下來。此時天已經黑了下來，他看看附近有一處亮著燈，好像是蓋樓工地，便推著電動車走過去。工地上的人都已經下了班，看工地的只有一名五十多歲的老漢。老漢看到有人走來，便甕聲甕氣地問一問：“干什么的？”趙小寶回答道：“我迷路了，想到您這里來問問。”那老漢看是一個半大孩子，便放松了警惕，很隨便地問道：“你這是到哪里，怎么還迷了路？”趙小寶不敢說實話，只好撒謊說：“大伯，我進城來找我爸爸的，可是找了半天，也沒見著爸爸，現在天黑，我不知該往哪里走……”

正在這時，又一個黑影子出現了，那人來到了老漢的跟前，說一句：“林三，你的工錢發下來了，你點點，兩千，少不？”林三接過錢，借著燈光點起來。一聽說錢，趙小寶眼前一亮，待老漢數完錢，那人走了，趙小寶立刻說：“大伯，我想從您這里找點活干，行嗎？”老漢一聽，吃驚地審視了趙小寶一眼，詫異地問：“看你細皮嫩肉的，不像是干活的，你還是個孩子吧，不去上學，跑這里來干什么活！”趙小寶執拗地說：“大伯，您就行行好，給我找個活干嘛，給你實話說了吧，我大老遠跑到城里來，就是找爸爸來干活的。不瞞您老說，我家現在出了大問題，我媽媽病的很厲害，現在需要一大筆錢去住院治療，您就行行好，收留我，給我找個活干吧。”那老漢似乎被他說動了，沉思一會兒，這才說：“我說了不算，明天我向工頭說說，看要不要你這樣的孩子，能不能留下你。”趙小寶一聽，歡喜地說：“謝謝大伯了……”

這一晚，趙小寶就住在了老漢的房子里。第二天，工地上的人逐漸多起來。那老漢領著小寶找到了一位中年漢子，對他說：“這孩子想找點活干，你看他干點什么？”那中年漢子上下打量了趙小寶幾眼，不放心地說：“他還是個孩子嗎，能干得了什么，還有，再看這打扮，不像是干活的吧。”趙小寶一聽，立刻拍胸說道：“叔叔，我什么都能干的，你就留下我吧。”那人想了想，說：“你要真想干，就去拆水泥袋子，那里還真需要人手哩。”那老漢一聽，立刻催促道：“還不趕緊謝謝你林叔叔。”趙小寶立刻學著電視劇里看到的樣子，彎彎腰，大聲說道：“謝謝林叔叔的照顧！”

拆水泥袋，看起來有些臟，其實活兒挺輕松的，就是要把水泥袋子的線頭拽開，等著摻灰的人來把袋子提走。趙小寶干一天，講好付工錢四十元。趙小寶算算，這樣，每月他就可以拿到1200元，那一年……

趙小寶在這里暫時找到了活干，為了掙錢，他把什么都拋到了腦后，他媽媽卻像瘋子一般，整整找了一夜。后來，王老太的兒子聽說了，也加入到找人的行列。可是該找的地方都找到了，就是不見一點線索。后來實在沒辦法了，只好報了警。警察安慰趙大嫂：“您先別著急，我們想法發個尋人啟事，您呢，也到復印社里打印一些尋人啟事，多在城區一些地方貼貼。”趙大嫂依計，趕緊在城區的許多地方，貼了尋人啟事。

下午，趙大嫂正在家里愁眉苦臉的想辦法，忽然接到了一個奇怪的電話，在電話里，那人告訴趙大嫂，他們工地上有一個干活的孩子，極像尋人啟事上張貼的人，讓她趕緊過去認認。原來，這人是城郊建筑工地上的一名小工頭，進城辦事，無意中看到了一份尋人啟事，便按照啟示上留下的電話號碼，給趙大嫂打了個電話。趙大嫂一聽，真是喜極而泣，放下電話，奔出家門，趕緊雇了輛出租車就向城郊奔去。

等到來到電話中說的工地，趙大嫂一眼就看到了灰頭土臉正在聚精會神拆線頭的趙小寶。趙大嫂大喊一聲：“我的小寶喲，你咋在這里呢……”趙小寶一看媽媽來了，立刻奔過去，不好意思地對媽媽說：“媽媽，我惹禍了，把一位老奶奶給撞了，需要給老奶奶兩萬塊治傷，不過您放心，我不會讓您為難的，那兩萬塊錢我會自己掙出來的。媽媽，您原諒我好嗎？我沒有遵守交通規則，責任全怨我……事先也沒敢給您說，我怕我告訴您，你不會同意……”

趙大嫂一把把小寶摟過來，動情地說：“你真是個孝順的孩子，小寶，媽媽告訴你個好消息，那個老奶奶沒有撞出什么傷來，王勝叔叔說的話，是騙你的，現在咱們趕快回家吧！”趙小寶仿佛不相信似的說：“媽媽，是真的嗎？我說過，我惹的禍我會承擔的……”趙大嫂欣喜地點點頭。趙小寶一下蹦了起來：“哦，王奶奶沒事了，王奶奶沒事了……”

突然，趙小寶突然停下來，鄭重其事地對趙大嫂說：“媽媽，王奶奶沒事了，我回去也應該買點東西去看看她老人家，您說是吧，畢竟是我不小心，撞到了老奶奶。”趙大嫂看著小寶認真的樣子，禁不住說：“小寶呀，你真是長大了……”

（責編：錦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