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拼爹”成風，“坑爹”不斷

林琳

前不久，某歌唱家的兒子李某因涉嫌輪奸，2月20日，警方將包括李某在內的五名涉案人員抓獲。

李某上一次引起關注是2011年9月無證駕車且打人、損毀他人機動車輛，因尋釁滋事罪被收容教養一年，那時，他十五歲，現在他十七歲。

強奸罪是我國《刑法》規定的八種重罪之一，輪奸又是強奸罪法定的加重處罰情節。這一次，如果情況屬實，李某面對的將是真正的刑事責任和鐵窗生活。

事情被曝光后，有媒體發起調查：究竟是兒坑爹還是爹坑兒？人們各執一詞。“子不教父之過”，不可否認，如果沒有父母的明星光環，一起輪奸案的嫌疑人不會招來如此關注。一個普通家庭的孩子也未必能夠如此有錢有閑、過上這個年齡段本不該有的生活，犯下不該犯的錯。人們常說，長輩的溺愛會害了孩子、誤了孩子甚至毀了孩子，李某或許就是這樣一個例子。但同樣不可否認的是，父母的耳濡目染和言傳身教外，還有整個社會的大環境對孩子至深的影響。一些父母由于工作忙等原因，更多的時候沒有陪在孩子身邊，一起交流的機會也不是很多，當父母的義務更多地表現在對金錢、物質的提供，而不是人格和價值觀的引領，那么孩子可能受社會不良習氣的影響就更多一些。

李某或許是個案，但透過他的極端和另類，可以窺見一種典型現象，即媒體歸納的——“爹媽罩我去戰斗”。近年來，有關拼爹的報道不勝枚舉，“有個好爹走遍天下，沒有背景寸步難行”，這話說得夸張了些，但很多人恐怕都深有體會。盡管這樣的現象經過媒體曝光和輿論討伐后，引起了有關部門的注意，也采取了一些有針對性的舉措和行動，比如加強對公務員等“鐵飯碗”招聘公正性的監管，嚴肅處理一些“惡少”飚車、醉駕、尋釁滋事等。但現實中，類似的事情究竟有沒有明顯減少，真的不好斷言。

進而言之，“拼爹媽”、拼背景、拼身份地位的背后，實際上是一種特權意識在蔓延和生長。一些叔叔阿姨對父母的畢恭畢敬、惟命是從、阿諛逢迎和“交給我來辦”之類的表達，孩子們只怕早已看在眼里、記在心上。當他們意識到，父母身邊有一群可以搞定很多事情、擺平很多紛爭的朋友，自己變得囂張跋扈一些，也“順理成章”。而事實上，現實中恰恰有一些時候，我們不是在靠法律、規則、常識去解決問題，不是以事實為依據、以法律為準繩，而是更看重特權和身份。當特權和身份屢試不爽的時候，很多人、很多事迷失了基本的原則。

從這個意義上來說，“兒坑爹”、“爹坑兒”、“互坑”或許都不準確，而是不良的社會風氣坑了一群人。在這樣的現實語境下，我們甚至有理由懷疑，比李某更惡劣的人和事或許還被更權貴的爹媽“罩”得神不知鬼不覺。還有多少“爹媽罩我去戰斗”的事情在路上？

沒有“拼爹”成風，哪有“坑爹”不斷！用規則說話、按法律辦事，回歸常識，回歸做人做事的最普通、淳樸的道理，任何人都沒有法外特權，年輕人應該靠自己的奮斗贏得收獲。我們不想也不必給任何人貼標簽，但也不能放棄對平等和公平的渴求與期盼。

【原載2013年2月26日《工人日報·社評》】

插圖 / 靜待“出殼” / 尹正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