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會員

柏興武

校長很煩。煩會多。會一多，就少了自由空間。不重要的會，校長都請人代會。近來，教育局召開的校長、行政人員、年級組長參加的“千人大會”多了起來。這樣的會，劃分了區域，一個學校一個區域，位置上都貼了參會人員的名字。誰缺席，一目了然。缺會，直接跟學校考核掛鉤。

校長很快把開會煩惱轉移給了我這個辦公室主任。校長說：“小柏，以后開千人大會，你負責給我找人代會。”這下，我煩了。找老師，沒人肯代。學校經費緊張，開這樣的會，參會人員多，每人補助二十元，吃個工作餐，已經很不錯了。老師們不愿代會，特別是雙休日，更找不到代會人。我跟妻子說起自己的煩惱，她打趣說：“才二十元，找乞丐去代會，人家都不愿意。”妻子一句玩笑話，我卻當真了。

為了尋找理想的乞丐，我來到了縣城大橋。橋兩邊的人行道上是乞丐聚集的地方。我發現一位五十多歲的乞丐衣著整齊，我走過去給了他一元錢，待他說：“謝謝。”接著，我跟他拉起了家常。時機成熟的時候，我跟他說起了代會的事。他一聽，笑了：“你開價太低了。實話跟你說，上周六有一個學校請我代會半天，包吃中午飯，給我四十元。”他的話讓我驚奇：竟然早有人請乞丐代會了！經過協商，我決定把我的補助也給他。他表態說：“你放心，我給你手機號碼，只要你提前一天告訴我，我保證準時到會，而且不給你丟臉。”

周五上午，學校接到參加“打造教師”報告會議的通知。我打乞丐手機，他說：“剛才有兩人請我代會，我說晚上才能定奪，因為他們跟你們是一個會，你預定了的，我要講信譽，等到晚上八點。這不，你還真來電話了。”我忙說：“謝謝你了。”

星期六上午，我在會議室門前準時見到了老乞丐。他笑著說：“怎么樣？我還精神吧！話說回來，我知道我是代校長的會，你不能怕得罪校長，讓我坐其他人的位置。”

就這樣，一場千人大會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