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出一個貪官來

蘇文洋

有人發來一條微信：微笑是最美的表情。凡事不可一概而論，凡事必有例外。“表哥”楊達才上周被一審判決有期徒刑十四年，起因就是在事故現場的微笑。倘若沒有微笑的表情，或是不失時機地哽咽幾聲、抽泣幾聲，楊達才現在也許還在陜西省安監局局長的座椅安坐，沒人敢說他是一個貪官，說了也可能被人視為謠言。“天生我‘才必有用”，變成了“天生我笑真倒霉”。多年以后，人們在書寫中國反貪史時，楊達才的倒臺肯定會被記上一筆，因為“笑”出一個貪官來，實在令人拍案驚奇，實在是“歪打正著”，實在過于“娛樂化”。全世界也就出了這么一個因為“笑”而落馬的貪官吧。

當然，錯誤時間、錯誤地點的“錯誤微笑”只是導火索，真正的原因是自身有“病”，確實不干凈。假如是個清官，即使不合時宜地發出“微笑”，也頂多道個歉、檢討一下，不會因此落入大獄。“打鐵還須自身硬”，這是一個顛撲不破的真理。自身不硬的官員，即使不笑、不戴名表、不抽名煙，也仍然存在落馬的可能性。

據報道，檢方在列舉楊達才巨額財產來源不明罪證據時，只是將其銀行存款作為依據，并沒有涉及其他形式的財產，因此對于網民曝光的多塊貴重名表價值幾何、來源及是否涉及貪腐的問題外界也無從知曉。古代貪官抄家都要列出清單向上報告，存入歷史檔案。現在搜查是有的，有一些東西肯定是沒收的，過去偶爾還搞個貪官物資拍賣會，只是從來沒有見過公布沒收清單，近來也很少見到贓物拍賣會了。

楊達才家庭財產一千一百七十七萬余元中，有六百一十一萬元能夠說明來源，五百零四萬余元無法說明來源。檢方這么認定可以說明來源的財產：楊本人，其妻、子、兒媳四人工資性收入為一百九十七萬元，包括楊本人工作以來歷年收入共計約六十八萬元，其妻收入四十五萬余元，其子收入五十四萬余元，兒媳收入二十七萬余元。另外，楊妻獎金及夫妻二人公積金收入共計八十萬余元，楊妻退休后與人經營餐廳收入共計一百四十四萬余元。另有理財及利息收入七十萬余元，楊的親家贈與三十萬余元，婚喪嫁娶收入六十五萬余元，受賄二十五萬余元。檢方扣押了受賄款二十五萬元及五百零四萬元無法認定來源的財產。

不難看出，檢方對楊達才及其家人還是“網開一面”的。凡是可以說明來源的財產，檢方都沒有扣押。而且，在計算可以說明來源的財產時，并沒有扣除楊家四口人日常生活里已經花掉的錢。按道理說，楊家這些年即使干什么都不需要花自己一分錢，水錢、電錢總應當自己掏腰包吧！一家幾口人，出一個兩個“貔貅”可以理解，全家人都只進不出，未免就太不可思議了。問題是真要這么較真地算賬，楊達才的來源不明財產就不是五百多萬，至少是六百多萬，又牽扯刑期問題。

楊達才回答財產來源不明的原因說：“應該是過年過節下屬或者同學送禮，不知其目的。”天下有“不知其目的”收禮的，要說送禮無目的，大概就違反了“世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愛”這個常識。古人說：“官久必富。”當官時間長了，想不富都難。這倒是巨額財產來源不明的一個解釋。

【原載2013年9月9日《北京晚報·北京論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