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運會的金牌

高初建

8月31日，第十二屆全國運動會終于拉上帷幕。全運會不少項目的水平之高毋庸置疑。不過，從綜合運動會的總體水平去考核，中國的全運會與國際水平相比差距明顯。即使不提那讓人傷心的足球，就拿田徑、游泳以及拳擊、摔跤等國際比賽中的“金牌大項”來說，除了個別選手具備沖擊獎牌的實力外，能在全運會上取得名次、爭金奪銀的運動員，到國際賽場上可能連報名資格都成問題。所以，全運會中許多金牌的含金量是該打折扣的。

全運會爭金牌這事兒，有不少可笑之處。比如，孫楊、葉詩文等選手曾在奧運會奪過金牌，而他們的金牌也要計入其省市的金牌總數中。足球、籃球、排球等集體項目如果得冠軍，金牌加倍計算。此外，各地代表隊可以招用“雇傭軍”，被雇傭的選手如果獲得獎牌，雇傭者和“勞務輸出”單位“共享”榮譽。諸如此類的“規定”真讓人匪夷所思，毫無體育規律可循，唯一可以解釋的理由就是所謂的“金牌戰略”，尤其是這個“金牌戰略”背后體育官僚們的“金牌決定政績”的觀念。從國家體育總局開始，誰能率隊在國際比賽中奪金牌，誰就有可能官運亨通。上行下效，各地方體育官僚為政績不擇手段，也就在意料之中了。值得一提的是，從第八屆江蘇到第十一屆山東，每屆全運會金牌榜第一都是東道主。這或許證明，全運會就是地方政府的政績秀場，全運會上的金牌榜直接關系著地方相關部門的根本利益。這樣一來，金牌的含金量必然摻水。

為了金牌，全運會還有可憎之處。比如，北京女子橄欖球隊消極比賽，遼寧和上海兩支足球隊打“默契球”，花樣游泳蔣文文、蔣婷婷姐妹被刻意壓低分數，有運動員罵裁判的，有場邊觀眾羞辱運動員的，如此等等。這類現象盡管為數不多，但其反映出的只顧成績，不講體育道德，缺乏體育精神的問題，不僅讓金牌褪色，更令體育賽事蒙羞。

全運會上暴露的某些問題是令人擔憂的。比如，北京出了個百米短跑冠軍張培萌，其成績可以達到世界前十名的水平。可是，本屆全運會的一百米、四百米接力賽，北京竟然湊不出人來參賽。按說，舉辦過奧運會的北京有全國最好的體育場館，北京為什么培養不出更多的、熱愛體育的年輕人？顯然，這是因為我們對體育運動的認識有誤，沒有把眼睛放在群眾體育這個基礎上。依靠一兩個天才去奪金牌，這樣搞體育沒什么意思。

對老百姓而言，體育的終極價值不在于職業運動員能夠奪取多少金牌，而在于用體育運動的廣泛發展帶動全民健身，增強人民體質，強悍民族精神。只有如此，各種運動會上的金牌才有真正的含金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