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掐不武斗

龔房芳

魚丸們有沒有懷疑過，你班上的同學真的都是普通人嗎？你的前后左右桌，或者你十分在意的那個總是坐在靠窗邊倒數第二位的同學，是不是有什么不可思議的力量？在你還沒發現班級里的不可思議現象前，先來奇跡校園，看看這里存在的無限可能……

關于“世界上最令人頭疼的事是什么”這個問題，騏驥小學五（6）班的李一一認為是長得太帥。可不是嘛，長得帥就是麻煩多，那些女生的目光呀：整天刷刷刷地朝他掃射，嘖嘖！煩不煩呀，真是令人頭疼。“長得帥真是麻煩多，沒辦法，沒辦法，頭都大了。”他總是這樣說，很無奈的樣子，但是你能看出那里面還有一些得意喲。

同班的江子玡卻認為，如何對付李一一才是最頭疼的事。為了這個，江子玡不知道犧牲了多少腦細胞，與之斗智斗勇斗蟋蟀，比穿比用比個頭，卻總也分不出輸贏勝負來，多讓人頭疼呀。“如何戰勝一個旗鼓相當的對手，才是最傷腦筋的事。如果可以，我愿用一切來交換，多少錢都行！”江子玡說的沒錯，反正他家有的是錢。

班長艾米麗始終覺得，李一一和江子砑的爭斗才是最讓人頭疼的事。如果哪天他們相安無事，那才真的是讓艾米麗耳根清凈頭腦清醒呀。可這樣的事情根本不可能發生，所以艾米麗也就一直頭疼著。“唉！做班長難，做女班長更難，做五（6）班的女班長更是難上加難。”艾米麗在作文里這樣訴苦，讓那個平時嚴肅的東方老師“撲哧”就樂了。

這會兒，下課鈴響過還沒有三分半鐘，李一一和江子玡又掐上了。剛從衛生間出來的艾米麗看到大家都朝他們教室跑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不是她有千里眼順風耳，而是她知道只有這兩個活寶才能鬧出這么大的動靜來。

教室外，走廊里圍得水泄不通，許多人探頭探腦地往里面看。

“嗨，別擠呀！”

“我看看他們班的班草，到底是啥樣的。”

“這不都在看嘛，別推我呀。”

一個擠不進去的女生問：“不是說掐起來了嗎？哪有動手了哇？也聽不到摔桌子砸板凳的動靜啊。”

另一個女生用很了解的口氣說：“難道你是新來的，不了解他們嗎？這是文掐，文掐是不需要動手的，武掐才動手呢，你這都不知道啊？”

“掐就是‘提手旁嘛，不用手就不叫掐。”先前的那個女生還在嘀咕，“沒勁，不打有什么意思。”

剛好艾米麗走到她旁邊，斜了她一眼說：“你們班才喜歡打架呢！我們五（6）班都是君子，君子動口不動手，謙謙君子，你懂不懂啊？”

那個女生吐吐舌頭，“我不懂，我不懂好了吧。護窩子的大班長。”說著一溜煙地跑了。

護窩子就護窩子，艾米麗覺得維護班級榮譽很重要。她顧不得和那個女生理論，現在急需知道的是李一一和江子玡所為何事而掐，所以她準備吸口氣擠進自己的教室，殺到包圍圈的內部去。

突然，身后傳來剛才那個女生的喊叫：“啊——啊——”，艾米麗看到一條胳膊從教室的窗口伸了出來，手抓住了那個女生。艾米麗驚呆了，從教室到那個女孩，少說也得10多米，誰的手臂這么長？

這還不算呢，那只手像老鷹抓小雞似的揪著那個女生，一下子從三樓放到了操場上。艾米麗跑向走廊的圍欄，向下看去。三層樓的高度，又是10多米，那只手放下女生，尚未縮回去，還在她的頭頂虛抓了幾下，嚇唬她。驚魂未定的女生嚇得哇哇大叫，癱坐在地上。

到底是誰的手呢？艾米麗看到白襯衣袖子上有一個小小的墨水點兒，還要仔細看時，那胳膊“嗖”地縮了回來，甚至擦著她的耳邊而過。

艾米麗也大叫：“奇跡，真是奇跡！”五（5）班的男班長經過她的身后，接話說：“哈，哈，我就說吧，咱們學校的名字有意思，騏驥就像是奇跡。”

有意思？難道他沒看到剛才的奇跡嗎？我說的可不是校名騏驥呀。艾米麗心里犯著嘀咕，看看周圍，沒有人感覺異常，難道剛剛是自己的幻覺嗎？最近作業多了些，有時候會很累，艾米麗的媽媽說過，太疲勞容易產生幻覺。可能是剛才自己對那個女生不滿，就幻想出了報復她的場景吧？

艾米麗晃晃頭清醒一下，再往樓下看去，操場上空無一人，哪有坐在地上哇哇大叫的女生呀？咳，看來真的是自己想多了。

“借光，借光。”艾米麗從堵在門口的人群中擠出—條縫鉆了進去，又把本班的同學扒拉開幾個，才算到了包圍圈的中心。江子玡和李一一正憋紅了臉對峙著，都死盯著對方的眼睛，一動不動。

盡管看起來他們現在確實沒有動手，可艾米麗分明感覺到李一一的嘴里伸出一只手來掐住了江子砑的脖子，江子砑的嘴里也伸出一只手要拉住李——的舌頭！

這已經達到了文掐的最高境界，不管是誰稍微有一個動作，就可能演變成武掐了。

“你們這又是為了什么事啊？”艾米麗雙臂抱在胸前，擺出班長的譜兒問。

“班長來了，正好評評理吧。”江子砑搶先拉住艾米麗，“班長是最公平的大人。”

艾米麗甩開江子砑的手說：“我不是大人，我和你一樣是小孩。快說，怎么回事？”

“還不是因為他！”李一一和江子砑異口同聲地大喊，手也同時指向對方，這是他們的一貫做派，艾米麗見怪不怪，只是從鼻子里哼了一聲。

這一聲哼立刻讓他們倆像氣鼓鼓的皮球被扎了一針，撒了氣。可緊接著，他們就嬉皮笑臉起來，李一一搶先說：“我們爭論的是太陽中午離地球近還是早上離地球近。”

“是啊，是啊，我說中午近，他非說早上近。”江子玡也擠眉弄眼地附和著。艾米麗已經坐在了江子砑的身邊，從桌洞里掏出下節課的課本——語文書，一邊狠狠地瞪了同桌江子砑一眼，嘴里說：“你們就裝吧，這分明是《兩小兒辯日》，古時候就有了這個問題，也已經有了結果，還用得著你們現在爭論？”她心里明白肯定沒這么簡單，但是對他們兩位的非正式回答又無可奈何。

江子砑嘆了口氣說：“好吧，我承認，不是那樣的。是我們倆在玩木頭人，誰要是先動就輸了。”

“對對對！”這個時候李一一也很配合江子玡。這讓艾米麗更加郁悶了，“你們又不是一年級的小孩兒，還玩木頭人？我會信嗎？”這兩個人越來越讓她頭疼了，真是越鬧越不像話。

艾米麗看看腕上的表，對大家說：“都各自回到座位上吧，馬上就上課啦——”她的話音沒落，上課鈴已經響了。班里的同學都各自奔向自己的位子，門外的圍觀者則慌作一團，四散跑開，都向自己的教室狂奔。有兩個因為相對跑得太急，還撞上了，顧不得疼痛和糾纏，旋即又各自跑開了。

對于艾米麗來說，這兩個死對頭吵架爭論還不算什么大事，讓人不能忍受的是每次都拉著班長評理。評理哪有那么容易呀，既要知識淵博，又要公正合理。最最令人討厭的是，課鈴響過常常并不意味著結束。

瞧吧，現在，語文老師也就是班主任東方老師正講到陶醉之處，艾米麗的手上卻接到了一張紙條。悄悄地展開，艾米麗看到紙條上是江子玡那一溜往左斜的特殊字體：班長，我有個天大的秘密要匯報啊。

艾米麗在這句話后面接著寫：什么秘密？誰的？

紙條再傳回來時，上面仍然是左斜體：我懷疑有人會魔法，是李一一！

艾米麗用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江子砑，懶得再回復，直接用一只手遮住嘴巴小聲說：“懷疑不等于現實，這句名言爾都不知道？”

江子玡并不氣餒，他又拿出一張紙，寫了幾個字扔出去，不一會兒，紙條再次回到他的手上，他看后滿意地點頭，平鋪到桌子上，推給了艾米麗。

艾米麗簡直不能相信，片刻工夫，江子玡已經從全班半數同學那里取得了支持，紙條上好多同學用各種字體，用不同顏色不同粗細的筆寫著：

是的，我也懷疑了！

沒錯，我早看他不對勁了i

求真相！

是真的嗎？

反正有些怪！

可能吧？

像論壇里跟帖起的高樓，一條條還真不少，艾米麗看了好一會兒，大家的意思是統一的，那就是：李——有些怪異，他可能也許大概會魔法。

江子玡等艾米麗看完紙條，就得意地看著她。

艾米麗可不想在課堂上研究這些，就再次警告江子砑說：“同學，說話要有證據！”

可能是最后幾個字發音重了些，東方老師看了看他們，問：“艾米麗，你剛才說什么？”

東方老師的特點是，對于上課做小動作的學生善用聲東擊西、旁敲側擊等方法，還會熟練運用激將、詐唬等手段。對于艾米麗這樣她最喜愛的學生來說，她也只是故意詐她一下，如果艾米麗說自己沒說話，東方老師保證不會追究的。每個老師都會在心里對成績好的學生有偏愛，東方老師也不例外，這太正常了。

江子玡怕引火燒身，忙搶先回答：“報告老師，班長沒說話。”

艾米麗是個誠實的孩子，她看了江子砑一眼，勇敢地站起來說：“說話要有證據！”這正是她剛才跟江子砑說的話，可東方老師聽著就不是味兒了，她剛才只是懷疑艾米麗說話，并不肯定，只是用了詐唬這一招。艾米麗的話讓她噎了一下，好在她思維敏捷，馬上給自己找臺階下，呵呵一笑說：“證據？呵呵，你說得對，但是我只是問你剛才說什么。哦，也許你沒有說話，是我聽錯了。”

艾米麗再次說：“說話要有證據。”

東方老師的臉掛不住了，她有些失去風度地說：“好吧，好吧，我沒證據，是我冤枉了你，你根本沒說話，是我聽錯了，對不起，行不行？好了吧？”

艾米麗也急了，她紅著臉解釋說：“老師，我剛才說話了，說的內容就是這句‘說話要有證據，我是跟江子玡說的。”

“咳。”江子玡在旁邊無奈地低下頭，自認倒霉。

“哦？”東方老師轉敗為勝，欣喜不已，她的語氣馬上有了改變。“那么，就請你們說說這是怎么一回事吧。我想同學們也很有興趣聽聽，對吧？”

“對——！”大家拖起長腔的聲音很響亮，其中要數李一一的聲音最給力。這是有原因的，誰不喜歡在課堂上出現一些小的插曲？這樣時間才過得快嘛。再說，班長上課帶頭說話被老師抓到現行，這是多么振奮人心呀。

下期預告：李一一究竟會不會魔法？難道這樣的大秘密馬上就要在課堂上曝光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