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挺


2013年是徐悲鴻逝世60周年,由北京徐悲鴻紀念館、徐悲鴻藝術研究院、西安曲江新區管理委員會、西安美術館主辦的“魂系長安——藝壇巨匠徐悲鴻精品展”于1月20日至2月28日在西安美術館舉行。
如此規模的徐悲鴻作品展在陜西乃至西北還是首次舉辦。徐悲鴻一生中未到過西北地區,他生前主要在京津和長江以南地區以及海外活動,但他與陜西的一些藝術家有著千絲萬縷的關系。他的一些學生畢業后來到西北工作,徐悲鴻的藝術教育理念也隨之帶入。徐悲鴻在北平藝專和中央美術學院任教時期,授業過的學生中,列陽、馬維華、王懷傑、陳伯男在新疆工作;修軍、陳天、潘世敏、蘇文、蔡亮、張自嶷、董剛、馬驥生、馬耀瀛、馮莉、湛北新、武永年、寧日曾、楊美云、時宜以及中央美院華東分院畢業的劉文西,還有在中央美院初期任教的羅銘、何海霞,都陸續調到西安畫院或西安美院任教。
長安畫派的領軍人物趙望云,也受到徐悲鴻所倡導的一些藝術理念的影響。1936年徐悲鴻為趙望云的畫冊《趙望云旅行印象畫選》題寫書名。趙望云的學生黃胄更是得到徐悲鴻的關愛和提攜,黃胄對徐悲鴻一直心存感激之情。徐悲鴻在第一屆全國美展中看中了黃胄選送的畫作《爹去打老蔣》,便親自寫信到文化部,要求將黃胄調到中央美院工作。徐悲鴻之所以要把黃胄調到中央美院來,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那就是黃胄當時在西北創作的許多作品都表現出了極其濃厚的生活氣息,在全國產生了很大的影響。而當時的中央美院長期存在著積重難返的學院派陳腐之氣,徐悲鴻希望黃胄那種生機勃勃的畫風能打破美院固有的沉悶。然而1953年徐悲鴻因病離世,黃胄的調動事情就擱淺了。但是由于得到徐悲鴻以及中央美院的重視,黃胄被部隊一紙調令調到總政治部文化部創作室,從此獲得了更大的發展空間。陜西還有一位畫家叫韋江凡,以畫馬著稱,他也是徐悲鴻的學生。韋江凡當年扒著火車,到北京報考北平藝術專科學校,然錯過考試時間。韋江凡心中抑郁難平,身上沒有分文,本想離開,但是又一想,來一回北平,應該見見仰慕已久的大師徐悲鴻,于是便到北平藝術專科學校拜訪,徐悲鴻聽完韋江凡的來意之后,便留他在北平藝專勤工儉學。徐悲鴻愛才之心可見一斑。
本次展覽開幕式當天,天降瑞雪,徐悲鴻的次子徐慶平、長孫徐小陽,徐悲鴻紀念館辦公室主任張興隆,徐悲鴻的學生楊先讓、馮莉、劉文西等,以及來自全國各地的一些著名藝術家出席了當天的開幕式。
本次展覽共計展出83件作品,其中82件來自徐悲鴻紀念館,僅有1件是私人收藏。作品涵蓋素描、水墨、油畫、水彩。據此次展覽的學術主持人、徐悲鴻藝術研究院院長徐慶平先生介紹:“此次展出的82件作品全部由徐悲鴻紀念館館長、我的母親廖靜文女士親自選定。選擇的原則就是能代表徐悲鴻的藝術全貌和最高成就。徐悲鴻的作品不像其他畫家的作品那么分散,這是由于他對自己的得意之作,一般不會出售,都保存在自己的手里;還有就是1953年,我父親去世后的第二天,我母親就把我們家的鑰匙交給了時任文化部部長的沈雁冰,我母親將我父親創作的1000多幅作品和我父親一生的收藏——1200多幅古今畫作全部捐獻給國家。所以這次展出的82件作品,是精品中的精品。”
這次展出的《愚公移山》《田橫五百士》《會師東京》《九方皋》《奔馬》《泰戈爾》《巴人汲水圖》等都是家喻戶曉的徐悲鴻代表作。《愚公移山》《田橫五百士》是徐悲鴻創作的兩幅最大的油畫。特別是《愚公移山》,由于“文革”等政治原因,此畫一直被卷曲擱置,后來重見天日時,畫作已經粘在一起,前幾年徐悲鴻紀念館聘請法國盧浮宮的專家小組,一寸一寸地進行修復,這次是修復完成后首次外出展覽。《會師東京》作于1943年,正如題款所述“會師東京 壬午之秋繪成初稿,翌年五月寫成,舊幅易以,母獅及諸雛居圖之右,略抒積憤,雖未免言之過早,且喜心其終須實現也!”1943年距離抗戰勝利還有兩年時間,我國軍民進入抗戰反攻階段,捷報不斷,徐悲鴻也預測到抗戰勝利在望。“獅”和“師”諧音,怒吼的群獅代表了中國的抗戰勇士和世界反法西斯同盟,群獅“會師”于日本的富士山之巔,預示著反法西斯戰爭的勝利必然到來。
徐悲鴻是一位有強烈歷史使命感和責任感的愛國畫家,他多次南下到海外進行義賣募捐活動,所得錢財全部捐贈,支持抗戰。他有一幅作于1941年的《奔馬》,在落款中這樣寫到:“辛巳年八月十日,第二次長沙會戰,憂心如焚,或者仍是前次之結果也,企予望之。”1941年抗戰進入相持階段,中日雙方激戰慘烈。徐悲鴻用戰馬來表現浴血奮戰的戰士,以及隨時跨馬沖鋒的情懷。他筆下的馬雖瘦骨嶙峋,但精神抖擻,靈敏、機警。中國傳統畫馬多用工筆,且馬匹溫順肥腴,而徐悲鴻卻在準確的素描結構的基礎上,用粗豪大筆將馬的結構用水墨寫意表現出來,既不失馬匹的造型結構,又表現了馬奔放不羈的精神,開創了獨特的畫馬先例。
此次展覽在古都西安舉辦具有非凡的意義,它讓參觀者感受到了徐悲鴻和西北的歷史淵源外,更是讓古都人民有幸親睹這位20世紀偉大畫家的杰作,對于陜西當代的藝術家來說也是一次難得的學習機會。徐悲鴻的作品除自身的藝術價值外,其歷史價值也不容忽視,對于當下社會仍有不可估量的激勵意義。當前的國際形勢緊張,日本、美國覬覦我釣魚島,南海的島國尋釁滋事,此時我中華民族更需要徐悲鴻身上那種博大的愛國主義情懷,以及他筆下的奔馬那樣的自強不息、奮發向上的精神面貌。 責編 有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