吟哦天仙河

□柯萬英

早秋某天，我們一行九人漂流天仙河，吟哦水車畈。同行是：《岳西詩詞》主編王業記先生，《惜字亭詩刊》責編吳傳根先生，開心龍劉圣銀先生，桐柏山人王族昆先生，春曉大別山吳傳兵先生及夫人，大別山書畫院院長方濟生先生及夫人，在下粗茶居主人。

天高云淡，輕風吹拂，人隨車往，天仙河在即。天仙河甚美，素有“小漓江”之稱。紫金山下，我們分乘五艘橡皮艇下河。紫金潭的清波綠水倒映著藍天白云。兩岸青山，百鳥歌唱；岸邊水牛哞哞，楊柳青青。幾個牧童在河邊打水仗，水花四濺。真個是：

紫金潭水清波綠；

好鳥山歌樹影長。

大家都是劃船的外行，憑著一股興奮勁搖蕩著小舟，彎彎扭扭地前行。木槳打起了水花，水花濺濕了衣衫。到此佳境，大家各自唱著山歌、吟誦詩句、高喊號子，人人進入忘我境界，個個都在返老還童。老夫口占一聯：

舟行屏軸里；

人在畫圖中。

在水閘口，我們進行了一次快樂的冒險。一只只小艇次第沖出閘口，頗有一種騰云駕霧的感覺，片刻之間，又落入谷底；兩秒鐘后浮出了幾只驚魂甫定的落湯雞。有聯曰：

身隨流水乘波去；

思與行云逐浪高。

導游先生講，如是春暖花開時節，兩岸山花通紅如火，河上淡霧輕煙，數十里河水倒影，山坡、河水一片燦爛。再吟一聯：

欸乃一聲山水綠；

咿呀十里胭脂紅。

胭脂紅是映山紅的岳西縣方言詞匯。

輕舟在秋陽下悠悠而行，不禁讓人聯想起晉朝那位尋找桃花源頭的陶令來。再吟一聯：

自從陶令駕舟去后；

常有仙家扶舵尋來。

越過東渡橋，前面就是龍獅峽。過龍獅峽，水流趨緩，旁有小石潭，名“仙女池”，池水清澈。覓得一聯：

飛渡龍獅峽；

吟哦仙女池。

轉過山彎，眼前河面頓時開闊起來，無數沸騰的氣泡跳動不止，百余黑色的石頭露出水面，高者八尺，低者數寸，光光滑滑，似群牛過江，似大象昂首，似海獅出水，似野豬奔跑，似百獸渡海…… 此地名“百獸灘”。即景生情，又得一聯：

群牛渡海渚；

數艇穿石林。

過了百獸灘，遠遠看去，一排石頭宛如一組獅子石雕，個個昂首向天；不遠處又有一石，長約二丈，渾身黑色，似一鱷魚，大口張開，作勢欲撲；周圍有青蛙石、鷺鷥石、鼓形石、觀音石等。即景合詠一聯：

群獸向天嘯；

鱷魚曬水出。

越過鱷魚石，前面便是金杯銀筷潭。此潭有小龍出借筷子給岸邊人家的傳說，后因失信而杜絕。有聯記此：

舉一次金杯銀筷；

醉三生碧水青山。

天仙河的東邊是巍峨的白云寨。清波碧綠，云峰倒影。我們劃動雙槳，小艇快速行進。想象中，如果將皮艇換為竹筏，可能又是一種感覺。聯曰：

白云寨下清波綠；

天險河中竹筏飛。

兩岸秋楓紅映火；

一河碧水綠如藍。

白云寨下山回水轉，舟行筏飛，乘筏漂流，觀山看景，實為賞心樂事。聯曰：

兩岸猿聲猶在耳；

一溪風月正盈眸。

白云寨下有溪沸灘，灘邊有地熱使溪水如沸，有華清池之稱。寒冬臘月，熱氣騰騰，男女老少入溪洗浴，祛病延年。有聯曰：

溪沸灘頭迎雅客；

華清池畔洗凝脂。

筏過五里長灘，眼前便是文潭。本來清亮亮的河水，突然變得深不見底，宛如翡翠，透徹碧綠。潭以“文”名，甚是有趣。有聯曰：

文意猶驚煙渚綠；

潭波不皺水村天。

再向下游，岸有石壁，崖高色赤，那赤壁該是蘇子瞻夜游之地；那文潭應是李太白放歌之所，隔了時空，不知詩仙、詞圣可否相遇？再吟一聯：

太白文潭邀夜月；

子瞻赤壁頌清風。

輕舟向下，便是彎彎菱角洲，青青水車畈，灘上沙白草青。也得一聯：

菱角洲頭千頃碧；

水車畈側一川青。

筏至埭口，二水相會于菖蒲畈，水更深，河更寬，流更急。得聯曰：

二流匯埭口；

一筏出菖蒲。

另有聯吟詠萵苣潭、麒麟潭、象鼻潭、金龜潭、仙人撒網。聯曰：

麒麟出水驚白象；

老叟拋綸釣玉龜。

天仙河畔有菖蒲畈，娘娘廟前有社廟灘、雪花灘，灘上晴沙如雪，河畔阡陌縱橫，男耕女作，一片田園風光。有聯曰：

沙蹟灘頭皆漲雪；

浮舟水面盡飛花。

竹排如箭，漁唱悠悠，艄公有勁，游人愉悅。過月亮潭、五里灘、鱷魚潭，一木橋橫鎖河面，旁有百丈石壁，深鑿“石人灣”三個大字，尤為令人遐想。吟成一聯：

棧橋臨碧水；

石叟望長灣。

石人灣下是“補扇灘”，灘以扇名尚可，補之何也？當歌之：

拍浪石人腳；

放歌補扇灘。

再向前，則見兩岸高峰，河道彎曲，窄處數丈，水深流急。此稱“小三峽”。有聯曰：

鷹飛三峽小；

山退一舟輕。

舟出小三峽，河面開闊，河水平靜，岸邊有大路。此是“袁家渡”，千年古渡，下連長江，上通五河。古渡前水鳥翩躚，鵝鴨嬉戲。搜得二聯：

青崖依綠水；

古渡望人家。

移筏送迎沙岸客；

放篙撐破水中天。

袁家渡對面有百畝紫竹林，紫竹林間有曲徑通幽，有木屋茅舍，有古槐數株。其中那棵中空古槐，即為七仙女和董永做媒、證婚的槐蔭樹。此樹雖已千年，卻長得枝繁葉茂。常有青年男女來此海誓山盟，情定終身。

奇緣情定槐蔭樹；

佳偶心結連理枝。

與白云寨隔河相望有靈山寨。靈山寨險峻萬分，泉飛瀑響，古木陰森，煙云繚繞，深山藏古剎，清風傳梵音。有聯曰：

鐘鳴青嶂里；

泉響白云中。

靈山寨下有天仙寺，寺后高山峻峭，澗流鳥鳴，寺前綠水悠悠，漁歌欸乃。有聯詠天仙寺：

廟隱青崖里；

鷗飛碧水間。

漂完全程，大家無比快慰，對此“小漓江”、“小三峽”、“安徽第一漂”頗為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