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覺得這樣才算真的愛過

闕政

微博傳播就是這樣，再嚴肅認真充滿誠意的開始，都會被迅速戲仿、調笑、惡搞，直至原意被完全瓦解。這不，前幾天有人在微博上曬出一大把電影票根，題曰：“總覺得這樣才算真的愛過”。轉眼就被人替換成戲仿電影《紅高粱》的配圖。等到王珞丹湊熱鬧發出自己為新戲練舞而淤青的膝蓋照片，其“真愛體”隨之“躺槍”，被迅速轉發了十幾萬條，惡搞之勢一發不可收。

不過，解構之前，必有建樹。雷德利·斯科特“八十學吹打”，2012年還以75歲高齡拍出《普羅米修斯》。安東尼奧尼拍《云上的日子》時更已經83歲高齡。若非“真愛”，這樣的“白首不相離”，又該以何論之？事實上，水銀燈下，始終有電影人在用他們各自不同的方式表達著“真愛”。

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

先別忙著聯想到湯唯。“露”不“露”的問題，在歐美國家基本不算是問題。別說著名女演員幾乎都為電影“獻身”過，即使男藝人也不以為意——布魯斯·威利斯這樣的硬漢都在《夜色》中露過。有時候，情況就像去天體海灘，需要露的時候，非堅持穿個三點式入場，那才叫人奇了怪。

都說做了演員，身體就不再是自己的。坊間也常有耳聞：某位明星為了新角色拼命減肥，或是瘋狂吃喝增重。上下10磅、20磅、30磅，都不稀奇，隨時有更拼命的在刷新紀錄。愛德華·諾頓為了和布拉德·皮特一起出演《搏擊俱樂部》猛減體重，到了《美國X檔案》卻不得不將減掉的40磅再吃回來。湯姆·漢克斯演《荒島余生》，中途特意停拍一年，讓自己留長頭發，并且減掉55磅體重。而眾所周知的“影壇奇聞”是1980年羅伯特·德尼羅為《憤怒的公牛》，在4個月內增重60磅！

正所謂“肉來如山倒，肉去如抽絲”，這樣驚人的紀錄終于在2004年被克里斯蒂安·貝爾打破——為了演出《機械師》里皮包骨頭的角色，他從185磅減到121磅——1米88的身高啊！電影里的貝爾簡直不用特效處理就可以直接跳去《骷髏人》劇組。過度的減重還差點引發了厭食癥。

最搞笑的減肥還得數希區柯克。他老人家每部電影里都要堅持“露一臉”已經是人所共知的愛好。而在電影《救生艇》中，他的客串方式竟然是出現在一張報紙的減肥廣告上——署名“Reduco”的減肥藥下面并排站著兩個希區柯克，一個頂著碩大的肚子，另一個腹部平平——完全是他拼命減肥的效果。

除了體形上像氣球一樣吹氣放氣，更常被提及的敬業方式還有“毀容”。人氣偶像明星剃個禿瓢、臉上畫條疤、出演個把變態，都算是自毀形象的奉獻之舉。莫文蔚在《食神》里的齙牙扮丑堪稱“豁得出去”，范冰冰在《心中有鬼》里出演女鬼，定妝照也曾嚇人一跳。查理茲·塞隆還曾因為在《女魔頭》中不顧形象的傾情演出拿下了2004年的奧斯卡最佳女主角。

不過，和化妝、特效做出的“可逆”丑態相比，著名諧星金·凱瑞就更加是“真的愛過”。2004年，金為了改變自己喜劇演員的局限，決意接拍文藝片《美麗心靈的永恒陽光》。考慮到自己的臉實在太容易令人聯想到一系列經典的喜劇角色，他特意去做了整形手術，將臉部削瘦，好叫憂郁氣質凸顯出來——他也不想想，真把自己搞成憂郁男，可就砸了喜劇金飯碗！

你可以為電影犧牲到什么程度？

說起來，演員這個行當，有時候實在也可劃為高危職業的一種。這些年來奮斗不息的黃曉明，最近就在拍攝《3D白發魔女傳之明月天國》吊威亞時發生意外，腳骨骨折緊急入院手術。再度傳出懷孕的蔡少芬，回憶拍攝《甄嬛傳》時差點因為八人大轎坍塌而流產一事，仍然心有余悸。

莫說純屬意外，即使事先知道高危，依然有人甘冒風險。楊紫瓊拍攝電影《阿金》時，有個鏡頭需要她從大橋上凌空一躍，正好跳進疾駛而過的卡車車廂中。盡管是“打女”出身，在全無保護措施的情況下，隨便一點時間上的誤差也會令后果不堪設想。而她最終還是單人匹馬跳了下來，雖然如愿落在車廂中，仍然因為巨大的沖力摔傷了腿。無獨有偶，2002年張柏芝為無線電視臺作“炮彈戰車沖天飛”慈善演出，駕車飛越5輛轎車后落地。結果她駕駛的“炮彈戰車”落地時因為劇烈震蕩導致油缸爆裂，險些爆炸。張柏芝也因沖力太猛致使一節脊椎骨碎裂。將軍澳醫院醫生還稱她“極為幸運”，若傷勢再稍微嚴重些，就算救得回，都會變成植物人。

法國新浪潮代表人物弗朗索瓦·特呂弗1984年去世的時候年方52歲。多年的腦癌纏身也沒有讓他放棄電影拍攝，直到1983年的《情殺案中案》成為他最后一部作品。

著名的“為電影殞命”還包括帕索里尼。在拍完代表作《索多瑪120天》后不久，就被發現陳尸羅馬郊區，身上傷痕累累，還有汽車碾壓痕跡。當時官方認定作案者系一17歲男妓，將案件劃為桃色糾紛。但包括意大利名導貝托魯奇在內的一眾好友都認為他是因為政治原因而被殺害，正如他的影片也因為帶有強烈的政治傾向而備受指責。近年來，隨著刑偵技術的突飛猛進，一些當年被忽視的線索浮出水面，引起人們對于帕索里尼案的再度關注。2010年，前羅馬市長瓦爾特·維爾特羅尼就曾向意大利政府施壓，要求重審帕索里尼謀殺案。

不瘋魔不成活

《少年Pi的奇幻漂流》和《一代宗師》，本來沒有什么關系，最近卻常常被放在一起討論，怪只怪主創們的正能量太強大。

2012年12月2日，由吉林省武術運動協會主辦的“神槍杯”八極拳武術比賽在長春市體育館隆重舉行。現場記者費了不少工夫，才找到那個正在和師兄弟們聊天的參賽隊員：張震。張震為了在《一代宗師》里出演八極拳高手“一線天”，拜八極拳大師王世泉為師，苦練三年，終于練到可以與專業拳手一同“臺上比高下”——結果是8.4分，第一名。

其實早在2006年拍攝圍棋大師傳記片《吳清源》時，張震已經開始他的“體驗式”演出。不僅多次拜訪吳清源，還大量學習圍棋知識，每天跑去公園背日文臺詞，同時減重28斤。只不過，當年張震的棋術，一定不敵他現在的拳術。

而56歲的李安，拍攝《少年Pi》時為了“了解海底拍攝細節”，還特地拉上自己的兩個孩子（李涵、李淳）一起學潛水，最終考出了潛水執照。——2012年華語影壇的正能量，非此二人莫屬。

即使是拍攝動畫片，有時也要上山下海。《海底總動員》從籌備到完成耗時5年，導演安德魯·斯坦頓要求每個動畫師都必須去參加潛水班，考出潛水執照后才能參與動畫創作。

為了電影，有太多執著的創作者們拼了命將自己從門外漢變成行家里手。羅素·克勞為了《鐵拳男人》接受世界知名拳擊師訓練，戲里戲外都上了拳擊賽臺。更厲害的當然還得數演出了《洛奇》系列的史泰龍——最終他被請入國際拳擊名人堂，和拳王阿里、劉易斯等拳壇名宿比肩而立。

正式進行芭蕾舞訓練時，娜塔莉·波特曼已經28歲。師從紐約芭蕾舞團的瑪麗·鮑爾斯集訓一年，每周7天，每天5小時，才開始《黑天鵝》的拍攝。幸運的是，如今她孩子的爹，正是為《黑天鵝》編舞的本杰明·米派德，也是紐約芭蕾舞團的資深舞者。可說因芭蕾而愛情事業雙豐收。

更極端的例子發生在韓國導演金基德身上。2011年，為拍攝自傳電影《阿里郎》，金基德離群索居在山間木屋里，整整一年不與外界交流。而這部電影從編劇、導演到演員、剪輯、音效、攝像、主題曲演唱，也全部由他一人搞定。

再說到“不瘋魔不成活”這句耳熟能詳的臺詞，背后也有香港藝人張國榮勤練身段造手的汗水。當年他師從史燕生張曼玲夫婦，每天上午都到北影廠苦練4個小時，回酒店接著再練，即使吃飯都在想動作。有一回，張曼玲發現正在壓腿、跑圓場的他臉色通紅，一問才知已經高燒到39度……

《霸王別姬》里，戲班班主關師父還有句名言：“人得自個兒成全自個兒”。有時覺得，這樣的“成全”，才算真的愛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