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春嶺
國務卿是個什么樣的官
◎董春嶺
在美國總統奧巴馬新內閣組成人員中,被列為“第一閣員”的國務卿是最受關注的一個。國務卿的職責對應的是其他國家的外交部長,但其地位和影響力又似乎高于一般國家的外交部長。
1789年,美國聯邦政府成立后,國會通過了“重建外交部法案”,外交部成為美國聯邦政府組建的第一個部,它不但負有處理外交事務的責任,還兼管貨幣管理、人口統計、掌管國璽等內政事務。由于職能廣泛,國會將其改名為國務院,將外交部長改名為國務卿。
200多年來,隨著美國聯邦政府行政機構的不斷完善,國務卿的內政職能逐漸弱化,目前只保留著掌管國璽、接受總統和副總統辭呈等少數職能,但國務卿的名稱沿用至今,其作為內閣首席閣員的地位也延續下來。依照美國憲法規定,國務卿是僅次于正、副總統的第三號行政官員,也是次于副總統、參眾兩院議長的總統第四順位繼承人,還是國家安全委員會成員,這種地位是其他部長難以企及的。
美國國務卿地位顯赫,責任重大。他們雖然來自不同的政黨,但需要更多地將國家利益而非黨派利益作為其工作指針。他們除了要熟悉外交事務,能在國際舞臺上縱橫捭闔,為美國最大限度地爭取利益外,還需要具備出色的政治智慧、協調能力與個人魅力,既能夠與總統密切合作,又能緊密聯系和協調國內勢力。在做出重大的戰略判斷時,甚至要同時面對總統和輿論的雙重壓力。
例如美國第24任國務卿威廉·亨利·西沃德面對沙皇俄國希望出售阿拉斯加的歷史機遇,在總統猶豫不決的情況下,火速與俄國駐美公使談判,最終以720萬美元的價格購得了近152萬平方公里的土地,使美國領土面積擴展了20%。如今這里出產的石油和天然氣總量占美國的1/4,僅這筆資源總價就超過了2萬億美元,可謂“一本萬利”。
兩次世界大戰以后,隨著美國國家實力的增強和國際地位的急劇提升,國際事務在美國總統的工作日程中所占的比重迅速增大,國務卿的擔子也越來越重。隨著國務院的規模日益膨脹,雇員從建國之初的數十人擴大到目前的6萬余人,預算規模達到了近500億美元。如何統籌安排各項事務,維護整個外交系統的有效運作,保持美國對世界的領導力,都對每位國務卿的能力提出了考驗。
美國第67任國務卿希拉里被譽為“國務卿勞模”。在過去的4年里,她已經先后訪問了超過100個國家,總行程超過了135萬公里。
在美國,國務卿一職一度被視為“通往白宮的快車票”。在200多年歷史中,國務卿卸任后當選總統者不乏其人,例如首任國務卿托馬斯·杰斐遜,第5任國務卿詹姆斯·麥迪遜,第7任國務卿詹姆斯·門羅,第8任國務卿約翰·昆西·亞當斯,第10任國務卿馬丁·范布倫和第17任國務卿詹姆斯·布坎南等。對于那些有意問鼎白宮的政治家而言,國務卿的崗位無疑是一塊重要的跳板。
國務卿在任上能積累大量的政治資本與人脈關系,卸任后,這些“無形資產”仍能夠發揮很大作用。很多國務卿卸任后仍是駐外大使,或是通過“旋轉門”機制進入美國重要的智庫、基金會、高校任職。
美國國務卿卸任后,著書立說者也不在少數。他們既是外交戰略的規劃設計者,又是外交政策的主要執行者,更是很多重大歷史事件的親歷者。他們根據親身經歷撰寫的回憶錄,不僅閃耀著思想的光輝,還是學者研究美國歷史的寶貴文獻。如第56任國務卿基辛格所著的《大外交》《白宮歲月》《論中國》等都已成為世人推崇的經典著作和文獻資料。
美國至今已有67位國務卿,但被大家熟知的名字并不多。國務卿就本質而言是總統的顧問而不是同僚,其能量的大小不僅取決于其本人的能力,更多的還是取決于總統的政治需求、與總統的關系,以及國際大形勢的發展。
一些總統選擇政治家出任國務卿,往往是為了獲得強力盟友,增強總統的政治地位。美國獨立之初的國務卿大多由政治家出任,“奧巴馬&希拉里組合”也是這種類型。這類國務卿往往有更大的空間發揮其個人能力。
如果總統希望自己能掌握外交全局,貫徹自己的思想理念,則往往選擇技術官僚出任國務卿。這時,國務卿只起到“助手”或“執行者”的作用。一個比較極端的例子是第55任國務卿羅杰斯,他是一名法律專家,尼克松提名他只是把他當擺設,目的是自己主導外交權。在羅杰斯任職期間很少有機會參與外交決策,就連基辛格秘密訪華這樣的重大事件,都是事后才被“禮貌性”地告知。
如果總統不擅長外交事務,則國務卿的作用就會更加凸顯,如軍人出身的艾森豪威爾就把外交事務“外包”給了國務卿杜勒斯。
同時,與總統之間的個人關系也決定著國務卿影響力的發揮。美國第59任國務卿黑格將軍雖然在國內擁有較強的政治影響力,但因為和里根總統的關系不好而在外交事務上備受冷遇,最后被迫辭職。而第64任國務卿奧爾布賴特則由于和克林頓私交甚篤,其外交才華得以完全施展,才成就了她“鐵娘子”的美譽。
“時勢造英雄”,國務卿的歷史作用也與美國所處的時代背景息息相關。我們熟知的第56任國務卿亨利·基辛格便是一個例子。當時,為了使美國從越戰中抽身,重新掌握對蘇戰略的主動權,基辛格提出了修復中美關系的構想,并在其推動下付諸實施,由此不僅改寫了冷戰格局,也開創了新的歷史。基辛格的能力固然出眾,但客觀而言,正是中蘇關系惡化、美在冷戰中處于守勢等因素,為他提供了一展身手的歷史機遇。
(摘自《環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