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洲瘋狂殺人湖的秘密

奇怪的災難

1984年的一個清晨，住在喀麥隆的阿哈吉 · 阿布杜騎著自行車去自家的農場，他發現路上橫七豎八地躺著許多死尸。開始時他以為出了車禍，繼而他意識到肯定發生了比車禍要嚴重得多的大事，甚至連自己也是死到臨頭了……

一位村民說：“當時有兩個人跑過來對我們說，出事的車子里共有12人，結果就有10人死掉了。我們問這些人是怎么死的，這兩人說，他們當時坐在那輛小型貨車的車頂上，其余的人則坐在車子里。司機第一個下車，想看看發動機為什么不轉了，結果他倒在了地上。坐在后排的人跟著下了車，想知道究竟出了什么事，哪想到全都倒地而死。”這些人死前都未掙扎過，好像死于某種烈性傳染病。由于災難的發生是如此突然，于是有傳言說，那些死者遭到了某種生化武器的襲擊。

皮埃爾 · 扎布是第一個抵達現場的醫生，皮埃爾等人在未戴防毒面具和手套的情況下，就把尸體抬進了軍方派來的吉普車。幾分鐘后，尸體被運送到醫院。與此同時，警方也趕到并封鎖了醫院。

事發幾個月后，美國羅德島大學的哈拉杜爾 · 西古森教授來到出事現場所在的莫羅溫湖地區。生化武器的嫌疑立刻就被排除了，因為受害者們看上去更像是死于窒息。有人說，事發當時曾出現過一陣濃密的白霧，不過很快就消散了。皮埃爾醫生回憶說，在他們快要到達出事現場時，遇到了一個逃命者。此人對他們大聲疾呼：“快逃吧，不然你們會沒命的！”就在這時，皮埃爾聞到了一股很難聞的氣味，好像是臭雞蛋或者火藥發出的。

臭味和白霧？西古森對此一頭霧水，但他立即又得到了另一條線索：所有的人都死在經過湖邊的路上。西古森由此確信，不管這個殺手是從何處冒出的，但一定同莫羅溫湖有關聯。他戰戰兢兢地坐上小艇，駛向湖心，并向湖底投去水樣提取瓶。然后，他緩緩地將取樣瓶拉上來。

當取樣瓶快被提出湖面時，瓶中出現了大量氣泡，他立即意識到深層湖水中肯定充滿了氣體。是什么氣體呢？他看不見，聞不到，也嘗不出來。突然他一下子就明白了——是二氧化碳！人人都會呼出二氧化碳，少量的二氧化碳是無害的，可是高濃度的二氧化碳卻會讓人窒息，并置人于死地！西古森斷定，二氧化碳正是莫羅溫湖大悲劇的元兇。

那么，是什么原因將如此大量的二氧化碳逼出了湖水？可惜的是，還沒等西古森找到答案，神秘殺手又出手了。

更大的悲劇

1986年，喀麥隆的尼歐斯湖地區發生特大慘劇，再度震驚了世界。當時的新聞報道說，一種神秘的致命性氣體襲擊了尼歐斯湖地區，造成至少1200人喪生。

據目擊者說，事發時他們見到有白霧在飄，但那白霧不往空中跑，卻大多落向地面。還有人說，一聲巨響之后，他跑到了屋外，卻見自己的牛全都死了，再跑回屋里，又發現妻子和女兒也倒在了一桶水旁邊。同莫羅溫湖悲劇中的情況一樣，這一次也有人聞到了刺鼻的臭味。除此以外，幸存者身體表面還有奇怪的傷痕。一名目擊者說：“醒來后，我發現自己左臂上有燒傷，可接著又不覺得痛了。”

只有一種現象能解釋所有這些證據，既能引發爆炸，又能產生刺鼻的氣體，還能導致燒傷，這種現象就是火山爆發。的確，尼歐斯湖和莫羅溫湖一樣，都坐落在火山口上，它們都是在一個火山鏈的頂部形成的，而這個火山鏈中還包括如今仍然活躍的喀麥隆山。由此來看，它就是尼歐斯湖底地下火山噴發出的有毒氣體。

此次來調查的是美國科學家喬治 · 克寧和比爾 · 伊萬斯。開始，他們也認為是火山爆發。可當他們走到火山口頂部時，才意識到問題不那么簡單。要是真的發生過火山噴發，熔漿流之類的沉積物必然會從湖底沖上來，在火山口頂部留下痕跡。可問題是，在火山口頂部絲毫未發現這種痕跡。由此可以推測，這里并未發生過大規模的火山噴發。克寧和伊萬斯感覺到，答案還是得去湖中找。

兇手竟是它

在尼歐斯湖的最南端，一座高出湖面大約100米的山崖讓克寧傻了眼。這座一年前還植被茂密的山崖，如今卻一片光禿禿，不僅植被不見了，而且連土壤也沒了，給人的感覺就是這座山崖剛被沖洗過，大水回湖時，帶走了草甸和樹木。

奇怪的是，湖北面的山崖卻幾乎未受影響。換句話說，大水仿佛是瞄準湖的南端噴射上來的，這又與湖底的火山活動十分吻合。于是，克寧和伊萬斯又到湖水中去尋找火山噴發的痕跡。首先是測水溫，由于火山是如此熾熱，因此底層湖水應該仍然是溫暖的，甚至熱度還很高。但測試結果卻表明，水溫并未出現異常。這讓克寧和伊萬斯非常吃驚，他們又重復測量了多次，結果仍然如此。接著，他們又在湖水中尋找硫化物和氯化物，這兩者都是火山噴發中的常見產物。可是，測量結果讓他們又一次感到迷惑——盡管許多幸存者都報告說自己聞到了臭雞蛋或火藥的氣味（硫化物的典型氣味），但湖水中的硫化物和氯化物含量卻極低。

至此可以斷言，肇事元兇不是火山。那么，兇手究竟是誰呢？還有什么情況能同時造成怪異氣味和燒傷呢？尼歐斯湖底部到底隱藏著什么惡魔呢？

早已回到美國的西古森教授仍在分析自己取回的莫羅溫湖水樣，目的是想確定其中的二氧化碳究竟來自何處。根據產生地的不同，氣體也有自己獨特的“指紋”（化學組成），比如植物產生的碳就與高山產生的碳不同。經過“指紋”對比，西古森發現莫羅溫湖底水中的二氧化碳與地下深處的二氧化碳完全一樣。

這表明，莫羅溫湖底水中高濃度的二氧化碳并非來自火山，而是地下深處的二氧化碳通過地殼中的巖石裂縫逃逸至湖水中的。由此，西古森提出了自己對莫羅溫湖悲劇的解釋：莫羅溫湖就像一瓶巨大的高壓汽水，由于深層湖水中的壓強與壓力極大，從地殼巖石裂縫中逸出的二氧化碳被高壓溶解在湖水中，一旦高壓被打破，大量的二氧化碳氣體就會像脫韁之馬一樣噴涌出湖面，釀成大災。

西古森的理論一經提出就在科學界引起極大的爭議。畢竟，湖水能淹死人，可有誰見過爆炸的湖呢？盡管將信將疑，克寧和伊萬斯還是決定在尼歐斯湖檢驗一下西古森的理論。果然不出所料，尼歐斯湖底層水中含有大量二氧化碳。可是，另一個謎題接踵而來：如此大量的二氧化碳是怎樣進入湖底的呢？正在這時，克寧和伊萬斯聽到當地人說，不管是哪種小動物，只要一靠近魔泉，就立刻會倒地而死，就像在尼歐斯湖大慘劇中死亡的人畜一樣。

克寧和伊萬斯來到魔泉，見泉水中有許多氣泡，經測試果然為二氧化碳。他們立即想到：要是尼歐斯湖底也有這樣一處魔泉，只需100年時間，湖水中的二氧化碳就足以造成大慘劇。于是，他們將尼歐斯湖深層水樣與魔泉水樣進行比較，結果發現二者完全一致。由此可以斷定，尼歐斯湖湖底一定存在至少一個這樣的魔泉，一直在源源不斷地向湖中注入二氧化碳。隨著湖底水中二氧化碳濃度越來越高，尼歐斯湖就成為一枚巨大的定時炸彈，只等某個事件來將它引爆。

是什么事件呢？觀察尼歐斯湖周圍的懸崖，明顯可見其中有些巖石已脫落。進一步調查表明，大災難發生之前曾發生山體滑坡，大量巖石因此墜入湖中，加之尼歐斯湖坡度很陡，于是巖石就打破了湖底的壓力平衡，災難由此引發……

據此，科學家推斷出了尼歐斯湖大悲劇之夜的場景。那天晚上9點，村民們都準備睡覺了。因為次日要趕集，所以尼歐斯湖周圍的村莊里都住滿了人……在尼歐斯湖遙遠的一角，山體滑坡導致大量巖石直入湖底，湖底的平衡因此被打破，大量受壓于湖底的二氧化碳“趁亂越獄”，疾沖上來，并在水面附近形成大量氣泡。最后，一團濃密的白色氣云以每小時100公里的速度，沿著出水口向湖邊的村莊傾壓而來。人們還來不及叫喊，就窒息而死。在尼歐斯村，僅有6人躲過此劫。接著，致命的氣體又竄到周邊村莊，最終造成1800人殞命。這還僅僅是人的災難，爆炸的湖水還形成巨大的水龍柱，殺死了湖中所有的魚，并翻過部分湖邊高崖。一些幸存者聽到了這聲爆炸，誤以為是火山爆發。高達25米的巨浪沖刷巖石，并將巖石上的植被帶入湖中。至此，災難方告結束。

不過，還有兩大謎題未找到答案：神秘的臭味從何而來？受害者身體表面的燒傷和水泡又是怎么回事？對于前者，現在公認的觀點是極高濃度的二氧化碳能使人產生幻覺，其中就包括聞到臭雞蛋或火藥味。而對于后者，參與調查的英國醫生彼得 · 巴斯特經過仔細調查發現，它們并不像一般的燒傷，但確實是明顯的潰瘍和水泡。問題是，二氧化碳怎么可能“燒”人呢？巴斯特立即聯想到了另一種與二氧化碳極為相似，但能讓人體產生水泡、比二氧化碳更致命的氣體——一氧化碳。一氧化碳能讓人昏迷，并使皮膚中的體液循環減少，從而使人體表面產生水泡。他進一步想到：二氧化碳是否也能產生這種后果呢？經過與幸存者交談，他確信二氧化碳與空氣混合后會產生麻醉劑的效果，致人昏睡。昏睡太久而不翻身，也會造成皮膚中的體液循環減少，氧供應不足，最終出現水泡性潰瘍反應。原來，尼歐斯湖悲劇遇難者身上的“燒傷”其實是高壓水泡，而不是真正的燒傷。

尼歐斯湖悲劇終于真相大白。但是，如何才能阻止悲劇再度發生呢？

潛在的危機

要想避免悲劇重演，有一個辦法就是“放氣”——將湖底的二氧化碳吸出湖面，逐步釋放掉，從而避免二氧化碳在湖底聚積，以此消除隱患。這一方法的原理很簡單，和把吸管插入汽水瓶中差不多，只不過所需的排氣管是高科技的。在經過多年試驗之后，2001年1月，幾位法國和喀麥隆科學家將一根排氣管插入到尼歐斯湖底。一打開管頂封口，水柱就沖向空中，高達50米。

不過，單靠一根排氣管，要想徹底消除隱患，起碼需要15年時間。所以，科學家們目前正向全球各發達國家請求援助，希望能多裝幾根耗資不菲的排氣管，以便能在最短的時間內消除這枚“定時炸彈”。雖然現在隱患尚未消除，但總算找到了制服“惡魔”的辦法，所以尼歐斯湖岸的村民們也算是吃了一顆定心丸，并開始重返家園。

（趙世英摘自《南北橋 · 奇聞怪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