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予別人就是完美自己

2012年12月13日，江蘇省如皋市婦聯主席王桂蘭來到如皋市中醫院，向該市隆田汽輪機葉片制造有限公司總經理黃愛梅和她的干女兒——身患絕癥、年僅20歲的翟春紅分別頒發“大愛媽媽”、“最堅強女孩”榮譽證書。

鄉村孤兒有了“媽”

“他們擁有著花一般的年齡，卻因家庭變故失去父母，承受著常人難以想象的痛苦……伸出你我的雙手，幫助一個孤兒，成就他們的人生。”2002年春，27歲的黃愛梅被如皋市婦聯舉辦的“結對幫扶孤兒”晚會揪住了心。次日，她便在婦聯干部的陪同下，結對孤兒翟春紅。

三間低矮瓦房，門前一口小井。井旁，扎著羊角辮的小女孩正在寒風中搓洗衣服。她臉蛋通紅，渾身凍得瑟瑟發抖。“翟春紅3歲喪母，8歲喪父，與年老多病的爺爺奶奶住在一起，家庭困難，面臨失學，急需幫助。”路上，村干部向黃愛梅介紹了春紅的困難。

見到春紅，黃愛梅好生心疼：衣服皺皺巴巴，因為嫌小蜷縮在身上；一雙破舊的棉鞋卻又大得跟不上腳。“春紅，過來，讓阿姨親親！”春紅低頭，一言不發，慢慢走近。黃愛梅拉住她的手，兩手冰凉，幾乎凉進了黃愛梅的心。她趕緊取出備好的羽絨服給春紅穿上，“以后啊，你就是我女兒，我會經常來看你的！”黃愛梅一邊說一邊將帶來的食品、日用品和學習用品塞到春紅手中。

當初的翟春紅，身材矮小，寡言少語，學習成績一般。她每天除了上學還有繁重的家務活。“與春紅見面后，我總是惦念著她，眼前不時浮現她瘦弱的身影，她成了我工作之余最牽掛的人。”黃愛梅說，“當時我有一個心愿，要盡自己所能讓她健康快樂成長。”

2002年正月十三新學期開學，當時正與丈夫創業、并不富裕的黃愛梅租了一輛三輪車匆匆趕到春紅家。“大爺大娘，我帶春紅去學校報名！”黃愛梅邊說邊從車上卸下一臺洗衣機、一只電飯鍋和兩床棉被。

接著，黃愛梅像到了自家一樣，麻利地將洗衣機接上自來水，說：“過幾天再裝個電話，以后家里有什么難事盡管對我說。也請二老保重身體，你們身體好就是對春紅的最大支持！”聽完這席話，春紅的爺爺奶奶樂開了花，簡陋的農家小屋飛出了少有的笑聲。

此后每逢星期日，黃愛梅總會出現在春紅的家里，她為春紅輔導檢查作業。每年“六一”兒童節及寒暑假，黃愛梅都會將春紅接回家小住，帶著她和女兒一起去兒童樂園游玩，或參觀名勝古跡。到了春紅的生日，黃愛梅再忙也會買上蛋糕和禮品趕去祝福。

2006年，翟春紅以優異成績被如皋市場北初級中學錄取。半學期下來，黃愛梅卻發現她的成績有所下降，班主任也反映她的作業常出差錯。是早戀還是另有隱情？三天后，黃愛梅終于找到根源：座位偏后，眼睛高度近視。當晚，她將春紅叫出教室詢問：“春紅，眼睛看不見怎么不說一聲？”

“媽媽，你為我付出太多了，我能堅持！”春紅流下委屈的淚水。“傻孩子，眼睛看不見能堅持嗎？明天就配眼鏡。”隨后，黃愛梅又找到班主任，安排將春紅的座位調到前面。

涓涓母愛讓翟春紅有了歡聲笑語，2009年夏，翟春紅以高分考入江蘇省重點高中——如皋磨頭中學。

“母女”抱團戰死神

然而幸福很短暫，2009年臘月28日，剛吃過午餐的翟春紅突然頭昏目眩栽倒在地。很快，她被確診為腦神經膠質母細胞瘤。

晴天霹靂，黃愛梅懵了。2010年正月初三上午，黃愛梅邀請的各路腦科專家相繼奔赴如皋市中醫院緊急會診，商討拯救春紅的最佳方案。

“這是一種惡性程度高、術后易復發的腦神經膠質母細胞瘤，患者一旦發現，通常已處于疾病晚期，目前醫學界通常采用手術加放療的方法治療。術后放療患者生命期八至十二個月。小姑娘的腫瘤已達4公分，手術迫在眉睫。”主刀醫生還告訴黃愛梅：“此腫瘤像農田生長的韭菜，前面割后面長，還要做多次手術的準備，才能延續生命。手術加放療，至少30萬！”

“它長，我割，就是傾家蕩產也不放棄！”黃愛梅毫不猶豫。

黃愛梅盤算著家底：新年伊始，公司急需錢采購原材料，組織生產；這邊等錢救命。她陷入痛苦的選擇。“對，有了！”她眼睛一亮，想到了結婚時的黃金首飾，想到了公司淘汰的幾臺舊設備，想到了幾個親如姐妹的個體工商戶……隨后的幾天，她四處奔波，終于落實了費用。

出院后，黃愛梅為春紅找來專職保姆，自己則每天親自下廚，變著花樣做出可口飯菜。

果如專家所言，病魔肆無忌憚地吞噬著春紅的生命，在不到三年的時間內，她動了五次手術（其中兩次開顱手術，三次伽瑪刀手術）。2012年4月，春紅腦部出現水腫，腫瘤壓迫神經，導致左半身行走不便，并伴有劇烈頭痛。黃愛梅又請來上海、南通的腦科專家為她手術。手術過后，春紅忍著那鉆心的疼痛，楞是沒有掉一滴眼淚。“哭吧，哭出來，心里舒服。”黃愛梅緊握著春紅的雙手。“不痛，有媽在就不痛！”春紅咬著牙，搖搖頭。

捐獻遺體的力量來自愛

或許是愛心創造了奇跡，當初醫生判斷春紅的生存期不超過一年，但她硬是挺了三年時間。但先后五次手術，還是沒能抑制住顱內腫瘤的肆虐，病情再次復發。春紅知道，屬于自己的日子不多了。2012年11月，她主動提出捐獻器官。這個想法讓黃愛梅大吃一驚，她摟住春紅說：“孩子，你真的長大了，大到能夠坦然面對生命中的一切，包括死亡，你讓媽媽好感動！”

12月18日，受翟春紅委托，黃愛梅將春紅《中國紅十字會人體器官捐獻志愿申請登記表》等相關資料呈送如皋市紅十字會。

在談及愛心奉獻的感受時，黃愛梅說：“母親是我的第一個老師。每天清晨，她燒一鍋粥，將沾在鍋四周的米粒輕輕撈起，然后送給村里一位孤寡盲老，直到老人去世。這一堅持就是五年。幼學如漆，我崇尚母親心地善良、助人為樂的品格。

“在人生的黃金十年，我將很多時間和經歷花都在春紅身上，真的失去了一些東西，但我無怨無悔。看到春紅快快樂樂，我覺得比穿什么漂亮的衣服都愉悅。

“愛心幫扶不是一件簡單容易的事，首先，內心要充滿愛，贈人玫瑰，留有余香，我在給予別人的同時，也在完美自己。多一份真情，多一份付出，善待身邊的人和事，人生就會變得更有意義、更有價值、更加快樂。

“我付出就沒有想過回報，春紅多活一天就是對我的最好回報。春紅樂觀開朗、勇戰死神的斗志令我敬佩。我要盡一切努力延續她的生命。我企盼著鮮嫩的花朵永遠綻放……”

（編輯 李婉莉 njlwl@1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