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本刊記者 李建
漂在非洲
文/本刊記者 李建

坐小船在尼日利亞勘查。
單濾斌一年當中有大半年在外地工作,非洲就是他的“主戰場”。1974年生的單濾斌是黨員,在杭州的一家國企——華信郵電咨詢設計研究院有限公司下屬的3G設計研究院任副院長。2004年,以通信勘察設計等為主業的“華信設計”著手開拓非洲市場,單濾斌也由此開始了“非漂”生活。
“華信設計”在非洲的業務主要集中在安哥拉、阿爾及利亞和尼日利亞等地。單濾斌負責的工作是通信設計,比如一個地區的通信網絡規劃,現場勘查通信線路等。
初到非洲還覺得有些新鮮:這里風景優美;在這里乘飛機,居然沒有相對固定的時間,到了就買票,人坐滿了就飛……可新鮮勁兒一過,就不得不面對現實。衛生、飲食、醫療等方面遠不如國內。
2007年,安哥拉結束內戰5年之后,單濾斌和同事們前去開展業務。有一次,一行3人從安哥拉首都羅安達去地級市庫萬戈查看電纜和管道,千余公里的路程足足顛簸了5天。第五天早上,他們醒來后匆匆用濕巾紙擦把臉就出發了。
按照慣例,早餐在車上解決,是幾塊餅干加水。中餐是沒指望了,不要說沿途沒有吃的,就是碰到飯店也不敢進。當時那里霍亂橫行,已經死了幾千人。看看飯店里橫飛的蒼蠅和可樂般顏色的生活用水,什么胃口都會打消。在路上,單濾斌和同事們基本保持著一日一餐加21金維他的生活。“幸虧我們帶了500公斤壓縮干糧去安哥拉。”單濾斌說。
車開出不到5公里,但見路上全是連續的浴缸大小的水坑,像行駛在月球表面。正值雨季,積水嚴重,車輛要斜著繞過去,有時候傾斜角達45度。就這樣,不過150公里的路程竟然開了6小時,下午一點半才到達。
庫萬戈號稱是個地級市,其實還不到50戶人家。幸運的是,這次的活兒不算復雜,單濾斌和同事們把整個城市的地圖描了一下,再加上卷尺和紅外測距儀就基本搞定。
結束在庫萬戈的工作后,單濾斌和同事們是在一個村落過夜的。一路上風景很好,就像穿梭在西溪濕地中。但路況比來時更差,顛簸得像是坐碰碰車。而且有時會看到觸目的雷區標志和廢舊的坦克——戰后遺留在安哥拉的地雷約有2000萬個。入夜才駛入這個由十幾戶人家組成的小村落。借著月光,單濾斌看到這里的房子由茅草和樹枝搭成,有點像國內田頭臨時搭的簡易廁所。單濾斌和同事們干脆在車里坐了一晚上。
條件艱苦點沒啥,安全問題最令人困擾。有一次在安哥拉,單濾斌和同事們不慎開車進入了雷區卻未發覺。當地一個小孩發現后,沖著他們“砰、砰”大叫,同時比劃著爆炸的手勢。大家恍然大悟,驚出一身冷汗,然后小心翼翼地原路返回;還有一次,單濾斌的同事在尼日利亞停車時遭遇持槍搶劫,機智地猛踩油門才躲過一劫……
單濾斌告訴記者:“在非洲工作雖然艱苦,但也有歡樂。”工作之余,他們有時會去釣魚,或是開車去砍香蕉;自己買菜燒飯,還教會了當地的黑人朋友用醬油……“人生經歷很豐富,這輩子沒白活。”單濾斌說。更令人開心的是,大家的業務水平提高很快、公司也得到了長足發展。
2012年初,單濾斌和同事們剛在阿爾及利亞完成了一個政府網絡項目。“這個項目要求很高,第一期由美國公司負責,我們做的是第二期。埋頭苦干3個月后,當地官方對我們充分肯定:比美國公司強,而且服務更周到!”單濾斌說,“最近我們正在關注喀麥隆、阿曼等地,準備進一步開拓海外市場。”
最近幾年,安哥拉等非洲國家發展較快,工作條件也有所改善,但常年在外,孤寂、對親人的思念仍舊是一道難以邁過的坎。單濾斌指著偌大一個略顯空曠的辦公室告訴記者:“3G設計研究院有200多人,現在有一半正在海外工作。2011年,我們人均出差200天。有位同事,出差時間最長的一次有14個月。”
2007年到安哥拉時,單濾斌的兒子才1歲。有一次,看到車上搭載的一個帶小孩的當地女村民,單濾斌不可控制地想兒子了。出差期間,他盡量少打電話,盡量忘記兒子的存在,可這個時候他抑制不住想打個電話給家里。接電話的是妻子,她說兒子已經可以牽著大人的手走路了。
“對家庭我一直充滿了內疚。”單濾斌說。他結婚11年了,只和家人出門旅行過3次;家里的事情,他一概管不上,只能交給妻子和父母;兒子已經上學了,但他的班主任單濾斌還不認識。“家人給了我很大的支持,讓我能克服種種困難,我虧欠他們太多,也非常感謝他們!”

單濾斌在安哥拉野外勘查。

“華信設計”員工和項目組當地員工在安哥拉野外勘查時的合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