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刀

他不是《天下無賊》里的那個傻根,也不是《人在囧途》里的那位牛耿,他的名字叫楚中天(不是“林蛋大”),他的搭襠朱月坡(不是“朱肚皮”),是城市里一位生活并不如意的中產階層。此二人的名字似曾相識吧?只要在網上溜達過那么幾天的,大抵知道這倆名字的網絡“典故”。
本片里的楚中天(王寶強飾),一如既往地還以農民本色:頭戴綠軍帽,左肩右斜的大掛包,手拎一只稍顯肥大的旅行箱。總之,這一角色甫一出場,就讓人深深感到,無論是劇作者,還是導演,對于農民的印象,還是停留在改革開放初的“遠古”時期,比如那頂時過境遷的綠軍帽,真是難為了道具們。
楚中天沒見過大世面,第一次卻敢懷揣娘給的二十萬元,稀里糊涂地便上城里找媳婦。并不排除現在的農村也許有這樣的極個別現象,但更為普遍的是,絕大多數年輕人要么埋頭苦讀,要么早就接下父輩們手頭的活計,不管是否愿意,最終還是擎起了“農民工二代”的大旗。農村的年輕人當然有他們的特點,但這種特點是與城市生活碰撞的結果。“農二代”們當然渴望像城里人那樣過上富足安逸的生活,但二十萬元也就是在中等城市置辦幾十桌婚宴酒席。
朱月坡的角色設置沒什么大的疑問,但也中規中矩。無奈楚中天這個角色的設置太過平庸,更多的則是遠離俗世的荒誕,所以讓擅長港式喜劇的曾志偉,扮演這個內地中規中矩的中產者朱月坡,就像身上被無端罩上看不見的枷鎖,除了若有若無的潔癖,剩下的便只有不知所措地沉默式深沉。
或許編劇也感到楚中天進城“求親”的難度,所以安插了一個失明的女孩,前提當然是漂亮,因為這樣才可能“迫使”楚中天舍下二十萬血本。這里面到底蘊含著怎樣的潛臺詞,不用細講,觀眾想必一清二楚。之所以導致這樣帶有地域歧視性的離奇感受,是因為劇情鋪張無力,即楚中天與盲女的結合不像是基于真摯的感情,而像是自身缺陷形成的某種門當戶對。
王寶強的出道,與本色出演有著緊密的聯系。當年《天下無賊》上映前,馮小剛曾大膽預言,如果該片演員走紅,那就是傻根。很可惜,那時的馮小剛并未練就點石成金的金剛指。王寶強的真正走紅當自《士兵突擊》里的許三多,直至今天,知道許三多的人仍遠遠甚過王寶強。嚴格意義上,許三多仍舊是走進軍營的農村小伙子。后面在票房上有所斬獲的《人在囧途》,由王寶強扮演的牛耿也是地道的農民形象。在王寶強的所有農民形象中,真正值得稱道的,除了傻根,恐怕就得算《Hello,樹先生》里的那位亦真亦幻的“樹先生”,原因就在于切合時代背景,真實再現了城市化時代的農民心理的搖擺飄忽現狀。
《神通鄉巴佬》走的是喜劇路線,喜劇最忌諱的便是炒冷飯,哪怕是一兩個名字的由來,這也是為什么趙本山鼓搗小品要一再保密。喜劇確離不開夸張手法,但夸張也不能脫離現實生活的土壤。否則,演繹的那番神通,就不可能屬于鄉巴佬,而像是不食農村煙火的外星人。
【責編/九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