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加坡地鐵人性化設計與安全對我國地鐵的啟示

曹志超 李得偉

(北京交通大學交通運輸學院 北京 100044)

1 新加坡地鐵概況

圖1 新加坡地鐵線路(英文)

新加坡地鐵又稱大眾捷運系統，它的第1條地鐵(南北線)于1988年3月12日開始運行，到2011年10月8日環線地鐵線投入使用至今，新加坡共開通4條地鐵線路，全長129.7 km，78個車站，其中兩線換乘車站8個，三線換乘車站1個(見圖1)。高運量地鐵線路為南北線(NSL)、東西線(EWL)、東北線(NEL)，中運量線路為環線(CCL)，日客運量195.2萬人次。新加坡地鐵線路貫穿整個新加坡，覆蓋了新加坡絕大多數的旅游景點、商業區、住宅區以及學校等，同時連通樟宜機場和其他公共交通樞紐站，是多線路多制式聯運的公共交通一體化系統的重要組成部分，為新加坡幾乎一半的人口服務，是居民重要的出行方式之一。

新加坡地鐵公司是當今世界為數不多的實現盈利的地鐵公司。在這個以旅游貿易為支撐的國家中，成熟的市場經營模式、合理的路線和車站設計、多種類的票價形式、有效的安全服務設施等是地鐵公司盈利的可靠保障。新加坡政府鼓勵居民乘坐公共交通出行，以地鐵為主的快速交通將整個國家有機地聯系在了一起。新加坡地鐵的服務從早上5∶30起到凌晨1∶00結束。地鐵服務班次約5 min一次，節假日服務時間通常會延長。

基于新加坡地鐵設計、服務、安全等情況，通過比較分析和實際觀察，發現了諸多值得學習與借鑒的地方，以下從設計、服務和安全等方面進一步闡述新加坡地鐵系統的現狀。

2 新加坡地鐵的設計特點

2.1 高架體系和交通銜接

2.1.1 地上線地鐵設計

在新加坡地鐵線路中，地下站和高架站占有相當大的比例。其中，南北線和東西線以地上線為主，車站多為高架站;東北線和環線則以地下線為主，車站多為地下站(見圖2)。

截至2009年底，新加坡地鐵線路總長89.4 km，其中地下線23.3 km，高架線62.3 km，地面線3.8 km。在至今開通的78個地鐵站中，高架車站28個，地下車站30個，其他為地面車站或換乘車站。據統計，大約2/3的線路為地面高架線。

圖2 新加坡地鐵站比例

2.1.2 美觀設計

線路的高架設計符合新加坡旅游國家的國情，便于游客沿途欣賞新加坡的自然風光，廣闊的地上空間可以成為地鐵站美學設計和空間感的保障。其中，博覽(expo)地鐵站作為乘客出樟宜機場的第1站，可謂是各國游客進入新加坡的門戶。直徑38 m的大圓盤覆蓋下面的入口大廳和售票大廳。屋頂使用鈦板，100年的耐久性，幾乎不需要清潔與維修。天花板采用不銹鋼，反射乘客與地鐵的運動，也反射陽光，最小限度地使用人工照明(見圖3)。博覽地鐵站現正在申報最佳地鐵站設計獎。

圖3 新加坡博覽(expo)地鐵站

2.1.3 便捷性

地上地鐵站銜接了輕軌、公共汽車和出租車等公共交通，這也符合新加坡在規劃設計地鐵時“一站式”或“戶到戶”交通樞紐網絡的理念，方便乘客的換乘。通常許多大的地鐵換乘車站，也是比較大的公交車換乘車站，同時也與輕軌相連接，出站口附近設有出租車的候車“的士站”，在乘客上下班高峰時，乘客可以自由轉化出行的方式。

新加坡輕軌交通現已開通3條，全部實行高架形式，完全避開擁擠的交通和交通信號燈。輕軌全長28.8 km，共43個輕軌站，并且與地鐵站相互搭配。EZ-Link Card(易卡通)的廣泛使用也極大地加快了交通一體化的進程。

2011年10月8日，在荷蘭村站(Holland Village Station)新加坡迎來環線(CCL)的全線通車。由于新加坡環線的增加，乘客的平均乘車時間縮短至17 min。例如從璧山站(Bishan)到荷蘭站(Holland Village)，乘客乘坐環線需要14 min，而乘坐南北線或使用其他公交，則需要31 min。

2.2 人性化設計

2.2.1 地鐵站文化設計

在主要的地鐵車站里，可以看到一些藝術作品，主要是表現新加坡近代歷史的繪畫和雕塑。兀蘭站投入使用時，展示了一件4000 kg重的雕塑。東北線啟用時，交通局主持了一個稱為“ART IN TRANSIT”的項目，19位本地藝術家創作了一批藝術作品，并與車站的內部建筑裝潢相結合，目的是為乘客在搭乘地鐵時可以有鑒賞公共藝術的機會。每個車站的藝術作品都與車站的特點相配合。不過只有東北線的車站在這個項目下受惠。當局也舉行了一項藝術作品比賽，為正在建造中的地鐵環線車站設計做準備。

在新加坡的牛車水地鐵站可以看到水墨字的地圖，傳統文化與現代氣息相得益彰(見圖4);在大學站，有很明顯的色彩感和空間感，給人以耳目一新的感覺;在兀蘭站有雕塑等藝術作品供乘客賞析;在博覽站，先進的建造材料、合理的規劃布局、恢弘的建筑規模與裝潢讓人無比贊嘆。

圖4 牛車水地鐵站

2.2.2 立體站臺設計

因新加坡為相對軟土，地面建筑物密集，區間隧道必須采用盾構法施工，因此區間隧道埋深較大。所采用的車站形式大部分為兩、三層三跨島式站臺，車站的負1層為站廳層，負2、3層為站臺層。

在換乘車站，每條線的往返不是水平設計(北京往返線為水平設計)，而是豎向設計，就是反方向的線在這條線的上層或者下層，下車站臺的對面是換乘線的往返方向。

2.2.3 照明設計

新加坡號稱“世界花園城市”，無論城市規劃還是地理環境都以“整潔舒適”聞名遐邇。新加坡地鐵的光環境秉承了“柔和、安靜”的設計理念，因地鐵站的不同而洋溢著開放前衛、典雅大氣、傳統溫馨、簡潔明亮等不同的主題特色。在色彩上，有商務中心站單一灰白色調的簡明清新，也有大學站七彩色調的活躍激昂;照明方式上大量采用了間接照明，達到了“見光不見燈”的效果，整體的視覺效果明亮、通透，光線柔和、舒適，加強了建筑內部的空間感。

3 新加坡地鐵的運營特點

3.1 運營模式

新加坡整個公共交通系統(包括公共汽車、出租車和軌道交通)主要由兩家全方位經營的運營公司(SBS新捷運公司和SMRT公司)負責。新加坡地鐵公司是世界上少數幾家能贏利的地鐵公司。純粹的市場經營模式和以利潤為企業最大追求目標的理念，使得地鐵公司自成立以來就不曾虧損過。

地鐵公司進行有效經營的關鍵策略是:

1)公共交通一體化運營;

2)核心競爭力的綜合提升;

3)清晰明確的公司管理結構;

4)房產等商業價值的緊密關聯。

3.2 客流特點

新加坡地鐵是目前世界上最發達的高速公共交通系統之一，是居民出行首選的交通工具，每天為新加坡將近一半的人口提供服務。服務時間為早上5∶30到凌晨1∶00，在節假日期間會增開列車和延長工作時間，平均2～3 min一班車，每天運送乘客195.2萬人次。新加坡國慶當天，地鐵將增加165趟次，等候時間從平均5～7 min減至平均3.5 min。

新加坡地鐵客流的一個顯著特點就是不會出現擁擠，甚至不會出現身體接觸，這不僅限于空間大的地上站臺，也包括地下站臺。當出現人流高峰時，乘客自動排隊等待下一班車的到來，而不會擁擠搶占已到來的列車，下一班列車也會在2～3 min之內到達。

3.3 列車運用

目前東西線和南北線共有3種車型，為750 V三軌受電方式。列車為6節編組，A型車居多，采用列車自動控制技術(ATO)。

新加坡地鐵車輛大部分是由日本川崎重工在1986—1989年間聯合其他3家日本公司提供的C151型車，共396輛。1994年兀蘭延伸線開通時，新加坡從德國西門子公司購進了114輛C651型車輛補充到既有線運營中。1998—2001年間新加坡引進了日本三菱重工與日本車輛制造株式會社聯合提供的126輛C751B型車。隨著2003年東北線的開通，150輛法國阿爾斯通車輛投入運營，為全自動駕駛的1500 V架空接觸網受電方式車輛，且第1次在車廂內安裝了閉路電視。隨著地鐵環線的即將開通，陸路交通管理局將向阿爾斯通公司再續訂120輛車。

3.4 車費和售檢票

車票形式采用塑質磁條卡，票價為0.5～1.1新幣，無論是單程票還是儲值票(易卡通)，成人票按里程收費，每檔增加0.1新幣。同時也發行優惠票:年齡在60周歲及以上的永久居民，在非高峰時期采用單一票價0.5新幣;1.2 m以下的兒童、小學生、中學生、職業技術學校的學生不分時段采用統一優惠票價0.3新幣。為緩解早晚高峰期間的擁擠，SMRT公司于2011年8月5日實行在工作日7∶45分之前，乘客乘坐地鐵0.1～0.3新幣的折扣(34%的票價優惠)。

在購票方式上，乘客可以從自動售票機中用現金或刷卡進行買票，也可向易卡通中充值，同時地鐵站內設有人工售票窗口，方便不熟悉的乘客買票。無論是自動售票機還是人工售票窗口，英語、華語和馬來語都是通用的。新加坡的勞動力比較昂貴，為60～65新幣/d，所以站內很少見到服務人員，這樣給不熟悉的乘客帶來了些許不便。

在檢票方式上，采用自動檢票系統(AFC)，為雙開式自動檢票機。為安全考慮，檢票機不設置供大宗行李(超過25 kg或直徑超過35 cm)通過閘機的寬通道，但基于方便殘疾乘客進出閘機的考慮，有一個特殊的通道供其使用。乘客將票插進自動檢票機后，機器驗票并返回車票，同時在檢票機上顯示票制信息。

4 新加坡地鐵的安全管理

新加坡地鐵是世界上最安全的地鐵之一。據統計，倫敦每年平均發生大約50起傷亡事故，而新加坡每年僅發生1起傷亡事故。

4.1 屏蔽門系統

新加坡地鐵的每個車站都裝有屏蔽門系統，把站臺區域和軌道區域進行有效隔離。這樣做的目的是，防止乘客不慎跌入軌道區域而發生危險;降低空調換氣系統的運行能耗;同時，當發生火災時，可以將煙霧和毒氣隔離在軌道區域內，防止火災蔓延。當列車未到站時，屏蔽門是一直關閉的，在最大限度上保障乘客安全(見圖5)。

圖5 新加坡地鐵站屏蔽門

地鐵安裝有火災自動報警系統、自動滅火系統、自動排煙系統、應急照明系統和應急廣播系統。地鐵隧道內每50 m就有一座消火栓和相應的水龍帶、水槍等滅火設備，每節列車上也設置有滅火器。

4.2 防火系統

新加坡地鐵采用國際通用的高標準防火，無論是站臺、隧道還是高架軌道都盡可能地采用阻燃材料修建，如鋼筋混凝土、石料、玻璃、陶瓷和金屬等。地鐵內所有的電氣、電纜設備都裝置在有阻燃作用、產生低濃度煙霧和無毒氣物質的護套內，以降低火災的風險。更重要的是，所有地鐵車廂也都采用阻燃材料制作，與車廂配套的推動和供應服務的設備，一般都安裝在車廂的地板下面。一旦發生火災，火勢最快也要45 min才能蔓延到下一站，而地鐵不到4 min就能到達下一地鐵站，這也為火災救援贏得了時間。

新加坡的地鐵站內無一例外沒有垃圾桶，首先因為新加坡禁止乘客在地鐵站和地鐵內吃東西和喝飲料，違反規定將繳納不菲的罰款;其次，沒有垃圾桶就減少了鼠類出現的可能性，因為鼠類咬電線短路是發生火災的主要原因之一。除了萬全的防火措施外，新加坡政府還每年組織市民參加突發事故時逃生的模擬演習，掌握一定的逃生技巧。新加坡人從小就接受各種應急培訓，掌握許多關于在緊急情況下保持鎮靜和如何逃生的方法與知識。新加坡地鐵在各個車站都設有安全乘坐地鐵的資料，有多種語言供乘客選擇。

4.3 應急系統

車廂內的移動橋是安全疏散乘客的可靠保障。當地鐵因為停電或者其他原因停留在中途時，地鐵公司為此做好了應急預案，工作人員會立即開啟隧道的通風系統。在地鐵的安全設計方面，每節車廂都設計藏有一道移動橋，當意外發生在中途時，控制中心會迅速調來一輛車停在故障車旁邊，乘客可以從靠近門口的座椅下拉出移動橋，經過移動橋安全地疏散到救援車上。

新加坡地鐵每輛列車的輪軸上都裝有“安全盤”。一旦輪軸上的兩個膠輪發生破裂，車輛可以依靠安全盤行駛到下一個車站。另外，每個車站和每輛車上都裝有2個緊急按鈕和2部通話機。當發生意外時，乘客可以按緊急按鈕讓列車停車或者阻止站臺內的列車啟動，并通過通話機與控制中心聯系。車廂內有緊急出口，高架線路上也有安全通道，發生意外時，乘客可以迅速地被疏散到安全地帶。

4.4 站內管理

青色的單程車票只限于購買當天使用，要求必須在預計旅程時間的額外30 min內抵達目的地且扣除款項。如果在30 min內，沒有出站的乘客，需要交納一定的罰款才能離開。同時，持有易卡通車票的乘客如果及時出站，還會給予一定的優惠獎勵;反之，如果在地鐵站內逗留，超過一定時間，出站刷卡會交納更多的費用。站內幾乎沒有供乘客休息的座椅，新加坡地鐵站內的政策和管理理念可以在最大程度上防止乘客逗留，鼓勵乘客及時出站，保持客流的暢通和消除擁擠等不安全的隱患。

在新加坡乘坐地鐵，任何違章都是要被罰款的，而且處罰非常嚴厲。最高罰款是5000新元，例如，在車站內、列車內禁止吸煙，如果吸煙將被罰500～1000新元。新元同人民幣的匯率為1∶5.0435，也就是說，在地鐵內吸煙最低要被處罰2521元人民幣。

在新加坡地鐵中沒有商業廣告，只有公益廣告，告訴乘客要愛護公物和安全實施設備等，這減少了乘客在地鐵中的滯留時間。

新加坡的人力資源非常昂貴，即便如此，地鐵中也能定時看到武警在站內巡邏，保證安全。

5 對我國地鐵發展的啟示

安全、舒適、整潔、高效、美觀是新加坡地鐵給人最深的印象，新加坡成熟的軌道交通系統、先進的科學技術設備、人性化的服務管理策略與合理的規劃運營理念密切相關。筆者通過對新加坡地鐵的實地考察以及對其設計、運營和安全管的特點分析，認為對我國地鐵發展有如下的啟示。

1)新加坡的地鐵站往往結合商業、商務和旅游等開發，形成了豐富多樣的商業網絡，這種將住宅、旅游、辦公、學習等多維相結合的成熟規劃路線，極大地促進了周邊地產和第三產業的蓬勃發展。我國地鐵多在中心城區分布密集，而在周邊地區軌道交通發展受限制。這樣做，不僅造成了中心交通壓力過大，中心和周邊的人口出行不便，而且更加劇了經濟發展的不平衡性。

2)新加坡地鐵規劃納入到國家整體發展規劃之中。在我國，地鐵與其他交通形式相對分離，地鐵規劃與國家交通整體規劃存在一定滯后現象，這樣不僅造成了一定的資源浪費，而且給軌道交通的持續發展和城市的平衡發展埋下了隱患。

3)優化文化服務。現在我國地鐵還處于為安全設計與縮短發車間隔不斷研究的過程中，而新加坡地鐵早已在不斷探索文化服務中日臻成熟。我國也要在地鐵的“軟實力”方面，結合本地區自身特點，提出切實可行的文化發展戰略，讓地鐵成為領略本地文化的門戶。

4)多重方式保證地鐵安全。嚴格的法律制度無疑是新加坡地鐵安全運營保障的基礎，廣泛有效的宣傳讓每個乘坐地鐵的乘客都將安全放在第一位，而且每個公民具備自救和他救的技巧和經驗。按里程檢查車輛，自動化控制和人工控制相互協調、相互配合，也是安全運營必不可少的。我國地鐵正處在安全、高效的發展時期，新加坡的經驗是值的我國借鑒的。

5)新加坡的票價形式豐富多樣，優惠票分為兒童票、學生票、軍人票和老年人票，一般成人票按照乘坐里程收費，使用易卡通比單程票可以在換乘站享受到一定的優惠;同時在不同時段內乘車的費用也有高低之分，這樣做可以緩解高峰時段出行的交通壓力。相比之下，在我國地鐵運營管理模式中，大部分地區的車票形式比較單一，北京為統一的2元票價，上海為按里程收費等，優惠和鼓勵市民乘坐軌道交通的力度不足，對乘坐地鐵的潛在人群還有巨大的挖掘潛力。另外，智能化票務系統也是我國地鐵亟待改進和完善的一個重要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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