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時的靜夜〔外一首〕

華萬里

我將痛放在詩邊，我把病

養(yǎng)在藥里。滿塘的白荷花，在月光下

亮得令人心驚

我的腳步中，有一些蟲聲的慢

我的衣衫上，留著

少許往事的青。我想讓一只夜蛙，趴在

另一只夜蛙的背上。我想讓

稻花的清香來自全穗的愛。狗吠

最好不要響起，天空

遼闊得只剩下心跳，像那盞偏西的星斗

不茍言笑。田野是多么

需要寧靜。樹木是多么不愿受到干擾

就如我和妹妹，此時

都沒有風(fēng)，只肩并肩地，端端正正地

坐在田埂上，玩腳下的水……

落 日

前山的落日，毫不留戀空中

瓦藍瓦藍的幸福

也不管白云的痛苦白得像什么模樣

更不在乎高升，旋轉(zhuǎn)，照耀

以及大地上堆滿的嘆惋

它覺得，自己已經(jīng)度過了圓滿的一天

應(yīng)該收起燦爛，把天空

讓出來。它覺得

這是落日最好的選擇。于是，剎那間

它滑下山埡，滑下

衣衫舞動的山巒，像一粒紐扣，或者

一個句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