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鉆清：《回歸或出發》

■王鉆清

世界是水

畫家說：水是藍色金子。

法典說：水是國家資源。

詩人推開門窗叫喊：

深流的靜水沖刷我心底。

思想家跳進水庫

探出頭來喃喃自語：

世界是水，

水火相容便是宇宙。

一條死魚在岸上流淚，

被魚咬過的嫩草有心，

被水沖過的沙灘無痕；

可我分明看見了

昨夜落入魚眼的雨滴

掛在又是一天的明天。

人生的地圖

用生命的群島

串成山海裝訂線

奔流的海濤打開人生之書

書脊上的靈魂

在浪尖之上

像夜一樣地漂

彼岸的海峽收留

浪子的野心

那山嶺那平原那四季風云

構造生命的基因圖譜

我從此在陽光和空氣的誘惑下

讓自由從身體竄入靈魂

隨著山勢河流的走向

完成我人生的地圖

蘋果與喬布斯

你留下了一個被咬了一口的蘋果

這僅有一個缺口的蘋果砸向地球

砸中所有人心中的缺憾

讓果汁軟化人們心靈的傷口

被咬了一口的蘋果帶著你的簡約

順著神的指引飄浮在宇宙間

蘋果再好你只能咬一口

別盯著沒被咬過的部分

那一口隨著你的期望、尊榮和恐懼一起消失

因為死亡是生命中最平衡的發明所以

我們還是把自己創造的最好最重要的留下

有缺口的蘋果懸浮在天使的嘴角

偷情的向日葵

你把萬丈陽光吸收到自己的每個細胞

然后吐出一米光芒金黃你的臉龐和夢

你的燦爛輝煌奔馳在歐陸大地的太陽路上

一如太陽神騎著寶馬光顧人們的視線和想像

你把太陽核子深藏于內

成熟自己并讓人們從你的籽粒里

榨出鮮亮的油

滋養光耀生命的愛情

我想用一打向日葵來裝飾我的居室

讓純凈的或調和的鉻黃

在我人為的各種不同背景上

帶著從北大西洋和地中海采集的氣息閃閃發光

我還要用變形的色彩、形體來透視人心

輝映從荷蘭到法國的向日葵園地

回歸或出發

藍天或藍海泛光的群星

牽引紅白交替的條紋

只見星條旗貼著車身或建筑物

睜開永不落的眼睛

插在田園或沙漠地帶守望者的眼簾

釘住路口或街頭或廣場所有流動的目光

我的耳目聆聽無處不在的旗語

我從美國的每一個角落撞見了美國心

于是我更愛我的祖宗之國

我的每一條血脈融入地球的經線和緯線

交織成童話王國里的五彩城堡

或構筑通往天堂的起飛平臺

我的心在回歸線上親近自然

或追隨那道垂直頭頂的精神陽光

在赤道向著遠洋深海的藍色夢境

或朝著我靈魂深處新的世界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