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亮
在2010年10月刊《環球財經》發表的《歐美政客的“撈”相》一文就指出,在美國做議員超爽。美國國會議員目前能夠領到17.4萬美元的年薪,除此之外,依議員來源選區不同和到華盛頓議事耗費,參議員每年可報銷290萬~450萬美元不等的津貼(眾議員130萬~190萬美元)。津貼的大半用于議員聘請助手的薪酬,其他諸如通訊車馬費、辦公家具設備等也可從中開支。比如,來自加利福尼亞州的霍華德議員,報銷了為他的選民定做的價值8.4萬美元宣傳畫歷;米勒議員則為一支簽字筆申報了499美元。
歐洲議會的議員們在“公款消費”方面也不甘人后。按照歐洲議會新規,從2009年7月始,每位議員可領取8671歐元月薪和4000歐元業務費,每月可再報銷1.7萬歐元、年上限為15萬歐元的補貼,用于議員聘請助手或其他雜項支出。由于議員補貼采取實報實銷制,議員們為了把津貼搞到手,可謂是八仙過海各顯神通。有的議員不惜把上逾八旬的丈母娘、下至十余歲的幼童拉進自己的助手團隊,一位來自西班牙的歐洲議員,甚至把他與妻子分手上法庭耗用的9614.50歐元一個子也不少地全部打包給布魯塞爾。
雖然“油水”不如立法機構多,但美國的行政機構一有機會也不會放過享受“公款消費”這種“福利”的機會。近期,一位美國聯邦政府總務管理局(負責為聯邦機構提供辦公室、辦公用品和交通服務的獨立機構,這個部門還負責制定聯邦政府的節省開支政策)的職員,創作了一首饒舌歌曲,講述這個美國聯邦政府機構在拉斯維加斯舉辦員工培訓的過程中,入住豪華酒店大肆揮霍的內幕消息。據總務管理局督察長近日公布的報告,這次培訓活動300多人在5天里共花費了82.3萬美元 (約合518.5萬元人民幣),僅一項戶外拓展訓練就花了7.5萬美元(約合47萬元人民幣)。
美國的政務官們主要通過三種方式進行權錢交易:倒賣政府職位和商業合同籌集競選資金、利益集團游說和將私人家族的利益訴求上升為國家意志。
說到賣官鬻爵,最出名的就是伊利諾伊州前州長布拉戈耶維奇。2008年11月奧巴馬當選美國總統以后,他的伊利諾伊州聯邦參議員席位就空出來了。根據美國法律,聯邦參議員如果在任期內離職,則由參議員所在州的州長任命一人填補空缺,任期到時再行選舉。于是,時任該州州長的布拉戈耶維奇就放出話來:“誰要是想接替奧巴馬這個職位,誰就得給我提供有價值的東西。”
布州長火速為“奧巴馬空缺”標出底價:一,為州長本人提供50萬到100萬美元的政治捐款;二,或為州長本人謀得非營利組織年薪30萬美元左右的職務;三,或為州長妻子帕蒂謀得某公司年薪15萬美元的董事職務;四,或為州長本人在奧巴馬新內閣中謀得一官半職,譬如衛生部長或者駐外大使。除了賣官鬻爵外,布州長還通過倒賣政府商業合同籌集競選資金。據芝加哥媒體報道,布州長夫人近年來一直忙于房地產經營,她手上的很多客戶都曾經為其丈夫競選提供資金,后來也獲得了州政府的建筑合同。她的公司自2000年以來已經賺取了70萬美元傭金,其中3/4的收入都來自“和政府有某種聯系的客戶”。最終,這位州長大人被美國聯邦調查局(FBI)拿下,最后被判了14年的監禁。
說實話,在美國像布州長這樣公開進行權錢交易的確實不多,更多的則是通過各種利益集團的游說進行背后交易。美國法律規定,公民有權通過政治捐款表達個人政治意愿,這是美國式民主的一個特色。由此也催生了美國的一個特殊行業,即“專業說客”。成功說客很多都是從政界退出的前議員、前州長、前辦公廳主任等等。游說在美國已經發展成專門的學問,大學還開設了這個專業。
說客們專門給企業界和政界人士牽線搭橋,企業界利益集團通過說客為政客們捐款,以便在其當選后能夠在政策法規制定及政府財政撥款上對其企業進行利益傾斜,而政客選舉必須要金錢支撐,否則絕無勝算。雖然按規定,包括吃飯、球票等在內,說客向每位國會議員每次上供不得超過50美元,且受年度總額100美元的限制。然而,這只是“規定”,智商不算太差的議員們總會創造出很多敲錢的辦法。數據顯示,近幾年,說客拐彎抹角地花在每位議員身上的費用年均達620萬美元。
正所謂“拿人手短,吃人嘴軟”。凡是接受了利益集團說客的金錢捐款而成功當選的議員們,上任后都要對背后的“金主”進行利益回饋。多年來,美國國會議員們普遍利用所掌握的財政撥款職權進行“政治分肥”,以至于花國庫錢上的分肥項目在英文中被惡整成專用詞匯“Pork Barrel”(豬肉桶)。華盛頓政府預算觀察民間組織的一份報告稱,在上個世紀90年代初,國會的“豬肉桶”項目尚不超過600個,到2009年,帶有明顯分肥性質的“豬肉桶”劇增為21200個。
盡管美國法律對政客在任職期間接受資金捐助有很多嚴格的規定,但在實際操作中,政客接受資金捐助往往在任職前,而進行利益回饋則在任職后。這一“時間差”使得美國當選的政務官們所進行的權錢交易,在說客文化的“潤滑”下,成為合法的以權謀私行為。美國前總統卡特的國家安全顧問布熱津斯基曾感嘆:“華盛頓是全球最腐敗的首都,在我們創造的文化中,犯罪和道德的界限已然混濁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