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洪為,趙晶晶
(蘇州大學 中國特色城市化研究中心,江蘇 蘇州 215123)
在沿海發達地區,后工業社會將來臨。“后工業社會第一個、最簡單的特點,是大多數勞動力不再從事農業和制造業,而是從事服務業,如貿易、金融、運輸、保健、娛樂、研究和管理。”[1]自2007年全國開始的第一次污染源普查工作,從污染的來源上進一步證實了長三角的許多城區已經進入了后工業社會。本文選擇比較有代表性的蘇州市滄浪區(中心城區,現已并入姑蘇區)為代表,分析進入后工業社會之后,城市政府應該改變執政理念,建設生態型城區。中國大多數地區城市的主城區都將在不久的將來逐步進入后工業社會,長三角地區的城區生態建設將為中國大多數城市城區的生態治理提供“范本”,而滄浪區生態治理的經驗或教訓對全中國大多數城市城區的生態治理將有一定的借鑒意義。
工業企業發展所帶來的環境污染,與城區的人居環境要求相沖突,城區越來越排擠工業企業。以蘇州市滄浪區為例,滄浪區地處蘇州市古城區,是蘇州市的教育、文化、科研、旅游中心區,也是蘇州市歷史最為悠久、人文積淀最為豐富的中心城區之一。隨著社會經濟、社會事業的快速發展,城區生態治理工作也在得到不斷完善與增強。近幾年來,滄浪區區域經濟結構發生了本質性的變化,已經率先進入了后工業社會,與此同時,滄浪區的生態治理任務也越來越重。
從產業結構調整情況來看,近年來,原滄浪區經濟社會發展迅速,經濟結構逐步優化。據統計,全區GDP總量由2004年的73.69億元增加至2007年的112.08億元。第二產業在全區經濟中的比重不斷減少,第三產業在全區經濟中的比重不斷增加。自2005年以來,服務業總產值年均遞增21%,而通過“關、停、并、遷”等措施,工業企業大量減少,共搬遷出重點污染企業78家。全區經濟的二三產業構成比從2004年的41:59變為2007年的24:76。產業結構的調整使環境污染的分布和污染狀況發生了明顯的變化。
從人口結構狀況來看,滄浪區地處古城區,人口密集。據第一次污染源普查期間得到的數據,截至2007年末,滄浪區共有戶籍人口32萬多,暫住人口近12萬,人口密度達到15 820人/平方公里。從人口增加趨勢上看,戶籍人口增長緩慢,個別年份還有所減少。而外來人口數量卻大幅度增加,暫住人口數量由2001年的約3.5萬人增加至2007年的約11.8萬人。
產業結構及人口結構的變化都表明滄浪區已經進入后工業社會,在經濟方面將從產品生產經濟轉變為服務性經濟,特別是旅游服務、餐飲業為主的經濟形式;在職業分布方面,滄浪區將集中大量的專業和技術人員,特別是技術服務為主體的科技人才。產業結構與人口結構的變化,為滄浪共生態建設提供了一個良好的契機。
后工業社會來臨后,大多數城區的工業減少,工業污染也就隨之減少。后工業社會的城區環境污染的最主要特點是:工業污染逐步退居次要位置,生活污染成為主要的污染源。滄浪區的污染源普查充分說明了這一點。通過兩年多時間的污染源普查工作,滄浪區環保局全面掌握了本區范圍內的各種污染源的基本數據,普查匯總數據如下:
滄浪區年用水總量為2 922萬噸,其中工業用水量占用水總量的10.33%,生活用水量占用水總量的89.67%;污水排放總量為3 037.4萬噸,其中工業廢水排放量占排放總量的1.7%,生活廢水排放量占排放總量的98.3%;化學需氧量(COD)年排放量為14 236.5噸,其中工業源排放量占全部排放量的0.49%,生活源排放量占全部排放量的83.56%;集中式污染治理設施排放量占全部排放量的15.95%。
滄浪區廢氣排放量為126 517.1萬立方米,其中工業廢氣排放量占排放總量的71.5%,生活廢氣排放量占排放總量的28.5%;二氧化硫(SO2)年排放量為223.13噸,其中工業源排放量占全部排放量的83.48%,生活源排放量占全部排放量的16.52%。
滄浪區固體廢物年產生量為16.31萬噸,其中工業固體廢棄物占排放總量的15.6%,生活固體廢棄物占總量的69.9%,污水處理廠污泥占排放總量的14.5%;危險廢物年排放量為462.81噸,其中工業源危險廢物占排放總量的7.03%,生活危險廢物(醫療廢物)占排放總量的92.97%。
通過對普查匯總數據的分析,可以看出滄浪區生態環保的現狀具備了后工業社會常見的特點:大多數勞動力不再從事農業或制造業,而是從事服務業,如貿易、保健、娛樂、餐飲、旅游服務、教育等。工業產業逐步減少,工業及其污染逐步退居次要位置。滄浪區污染普查的結果表明,廢水及廢水污染物的產生和排放量、固體廢棄物的產生和排放等污染種類,生活污染均占80%~90%。主要因為隨著 “退二(第二產業)進三(第三產業)”戰略的逐步實施,滄浪區轄區內工業企業數量和工業污染排放量逐年減少。而工業污染仍然占廢氣污染70%以上的原因是,僅存的一家熱電企業是主要污染源;因為城區已成禁煤區,居民生活廢氣產生量較小。如果城區內為數不多的工業企業逐漸減小生產規模、改變生產經營方式,甚或搬遷的話,城區的廢氣將立即大量減少,或因工業企業的搬遷而消失。
生活污染往往直接來源于居民生活。以滄浪區為例,區內人口密度高、人口來源具有多樣性,這就決定了即便進入了后工業社會,仍然存在著大量工業社會,乃至農業社會的生活方式。生態型城區建設首先要面對的,就是居民的生活與城市生態建設之間的矛盾沖突。
工業所帶來的污染,可以通過企業外遷來解決,但是,生活污染卻沒有簡便的方法來解決。以滄浪區廢氣治理為例,只要將產生工業污染的唯一一家熱電企業搬遷,就可解決污染源。而對涉及千家萬戶的生活污染,雖然遷移居民減少人口密度是重要措施,但實行起來阻力很大。治理居民生活污染,面臨著眾多的主體,因為“法不責眾”,居民長期以來形成的排污生活習慣,短期內難以根治;也因為環保部門不可能時刻盯著公眾的排污行為,所以防治生活污染的難度更大。后工業社會來臨后,城區的生態治理進入了一個更艱難的時期。
首先,長三角地帶經濟快速發展與水體污染治理滯后并存。以太湖水體治理為例,國家投入上百億元的治理資金,雖然在延緩水污染的速度上取得了重大成就,藍藻日益減少,但仍未能阻擊水體污染的勢頭,原因錯綜復雜,但最根本的一點,就是治理措施跟不上長三角地區迅猛的社會經濟發展,對工農業和居民生活所排放的污水、廢水的治理措施和治理標準嚴重滯后。
其次,在區域整體水質低劣的前提下,長三角城區水體污染治理的難度很大。長三角城區內水體污染的治理,僅靠技術是不現實的。長三角經濟快速發展過程中的排污是整個區域水體質量變壞的主因,除了治理工業污水、生活污水以外,還需要潔凈的外來水源。但處于長江下游的長三角地區,又從何處覓得清潔的水源呢?根據國務院提出的“以動治靜,以清釋污,以豐補枯,改善水質”要求,2002年起太湖流域正式啟動“引江濟太”調水試驗,近幾年來引調大量的長江水進入太湖流域,“引江濟太”調活了流域水體,加快了水體置換,增加了流域水資源的有效供給,保障了流域重要城市和地區的供水安全,的確已經取得了很好的成效。然而,江水亦是污染的水體,它不能從根本上解決長三角城區水體污染的問題。加上,跨流域調水工作,本身是需要慎之又慎的工作,永久性地依賴長江水并不可行。
再次,古河道網絡受到長期破壞再也無法恢復。長三角地帶自古以來河道縱橫,像周莊、同里、朱家角等大多數小鎮都是依河而建的,人居環境極好;再如杭州、蘇州、無錫等也都是依水而建的宜居城市。然而,建國六十年來,為適應工業化發展的需要,以及解決城市市民居住和生活需要,天然的河道人為破壞嚴重,加上城市現代化的發展,人對河水的需求隨著自來水的廣泛使用而下降,水路交通的退化,則進一步加劇了人與水的分離。當水對人的作用下降到僅為觀賞的程度之后,尊重水的人則日益減少,自覺維護和愛護水的人也隨之減少。
其一,經濟發展階段的限制。雖然從生產力發展狀態來看,長三角一些主城區、中心城區率先進入了后工業社會,但是,這些城區的生產關系卻沒有完全進入這一階段。城區內還有大量的外來人口,這些非本地居民以農民工居多,農民工雖然為城區經濟發展創造了巨大的價值,但整體來說,這個群體文化程度普遍不高,流動性大,短期居住,分散居住,這就決定了對他們進行廣泛的生態型城區建設宣教工作難度較大。
其二,生態宣傳隊伍的限制。西方國家進入后工業化社會之后,生態文明意識深入民心,在這樣的氛圍下產生了大量環保非政府組織及環保志愿者。長三角城區缺少這種生態建設的社會基礎,生態環保宣傳工作主要是由政府來完成的。受制于有些單位領導重視的程度不夠和個人自身的要求不高,以及工作的熱情和主動性較差,生態型城區建設的宣教工作力量薄弱。
其三,環境宣傳能力的限制。建立生態型城區需要進行大量的宣傳工作,但是這種宣傳并不能很快見成效,以致投入有限。環境宣傳工作能力建設不適應宣傳工作的要求,環境宣傳教育經費不足、裝備較差、缺乏手段等問題,制約了城區環境宣傳教育工作的深入和提高。
其四,生態宣傳長效機制的限制。建立生態型城區是一項長期系統的工作,需要持續不斷地開展宣傳。生態建設宣傳專職負責人的落實、人員的業務水平提高是至關重要的。目前靠在每年申報及驗收的時候搞突擊已經不能滿足此項工作的連續性要求,必須配備專職負責人經常對創建單位進行指導和回訪,在不斷的交流、探討過程中進一步提高創建生態型城區工作的水平。
一是污染普查工作的技術落后。生態型城區建設首先需要有先進的普查技術,只有摸清了污染的家底,才能對癥下藥。當前,污染源普查主要運用的是人海戰術。從人員培訓、產排污系數應用、軟件開發、檔案整理等多個方面來看,由于缺少先進的技術和管理,低效率下難以避免。
二是低技術性的清查和人戶調查難以做到面面俱到。現有技術手段落后,清查和入戶調查工作時間不夠充分,后續數據處理占用時間過長,導致基礎工作不夠細致,不得不耗費大量的精力進行數據審核和修改。
三是治理污染的技術與企業或家庭的收益成反比,因此,企業和家庭一般不愿意在這方面進行技術革新。一些已經成熟的技術,因成本較高也難以運用到生態建設中來。如空調噪聲污染、餐飲業油煙污染、家庭廢棄物處理等等,并非沒有先進的技術可用來治理,因增加企業或家庭的成本,這些技術最終被束之高閣,短期內還難以推廣。
長三角一些城市經濟在進入后工業社會之后,發生了根本性的變革,即依靠日益強大和成熟的服務業,GDP繼續高速增長。以滄浪區為例,在2008年開始的世界性經濟危機的影響下,滄浪區經濟在第三產業的支撐下仍然保持了強勁的增長勢頭。
當工業受世界性經濟危機嚴重影響之時,第三產業占主導地位的長三角城區的優勢得到了最好的發揮。長三角城區進入后工業社會之后,經濟并非衰退了,而是真正實現了戰略性轉移,表現為長三角城區與發達國家的差距在進一步縮小。當中國經濟向第三產業轉移之時,環保工作同樣需要實現戰略性的轉移。
環保工作戰略性轉移的核心是,從單純強調“環保”這個概念,提升到生態建設的層面上來。進入后工業社會,環保工作不再是簡單的保護環境的問題,更是如何建設生態的問題。從“保”到“建”,有本質的區別,保護環境只是第一步,第二步要實現長三角城區的生態環境建設,把城區建設成為宜居的生態型城區。以人為本的優美的生存環境是人們所追求的,更是政府應盡的義務。
當前,要從關注經濟建設提升到更高層次的關注生態文明建設上來,要從生態文明建設的角度來引導經濟發展。城區建設要把握這樣的理念:第三產業的發展是更高層次的發展,它是產業結構實現轉移后更好的經濟發展模式,與這一發展階段相適應,環保工作需要從被動的“保”到主動的“建”的過程的轉移,即轉移到建設生態型城區的工作重點上來。
其一,要利用長三角經濟一體化的契機,全面推進區域水體污染治理的合作機制,達成區域生態環保建設的政府共同行動組織及監督行動組織,使生態型城區建設進入實質性的合作階段。當太湖藍藻泛濫成長三角地區的公害時,全流域的共同治理在中央的引導下很快進入了全新階段。雖然區域之間競爭依舊,但是水體污染的治理卻成為合作的契機。這讓人們看到,水體治理的區域合作并非不可能,只要從中央到地區的各級政府共同努力,終能實現。
其二,要在長三角地區的整個范圍內完善生態補償機制。以滄浪區為例,水體污染的治理任務十分艱巨且時間漫長,水體污染不僅僅是滄浪區的生態保護問題,它是一個跨區域的流域性的問題,需要在全市范圍內進行廣泛的合作。生態是一個系統,滄浪區生態問題發生還與長三角全流域水質低劣有關。在水體污染治理中有些區域步子邁得很大,如滄浪城區下水道管網建設及污水處理,其投入是巨大的;又如蘇州環太湖生態帶的建設,當地也犧牲了許多發展機會,從公平的角度出發,需要建立起生態補償機制。有了合理的利益補償機制,才能實現平衡發展,特別是對生態環保建設作出了貢獻而經濟產值降低的那些區域的補償,可以實現多方共贏。正如《新生態經濟》的作者戴利所說:“在中國建立生態補償機制的努力將有可能在保護支撐它的生態系統要素的同時,給民眾帶來可觀利益。”[2]長三角水體的治理,特別是環太湖區域的治理,充分發揮了生態補償機制的作用,生態旅游經濟正在起著促進經濟發展的重要作用。
首先,長三角城區走可持續發展的道路是政府的必然選擇。長三角在經濟快速增長的同時環境惡化,是因為環境資源變得更加稀少,但是污染治理設施的投資也在快速增長,這樣經濟增長和環境保護在長三角城區同時進行。當環境保護的投入成為重要資金流向和重要產業的時候,政府政策引導極為重要。當前,在太湖流域治理中,政府主導的環境治理資金主要投入有利人與環境和諧相處的領域,實現了從簡單強調“保護”到自覺建設生態的轉移,這是可持續發展最有力的體現。
其次,長三角城區內的各市場主體也應自覺承擔起走可持續發展之路的責任。走可持續發展的道路是企業應盡的社會責任,“為創造一個持久的社會,我們需要建立這樣的一個商業和生產體系,在該系中,每一個環節都具有內有可持續性可恢復性。企業需要將經濟、生物和人類的各個系統統一為一個整體,從而開辟出一條商業可持續發展的道路”[3]。世界銀行認為,企業與關鍵利益相關者的關系、價值觀、遵紀守法以及尊重人、社區和環境有關的政策和實踐的集合,是企業為改善利益相關者的生活質量而貢獻于可持續發展的一種承諾。從宏觀方面看,企業作為社會整體的一個部分,企業的生產經營活動無不與社會生活息息相關,企業只有立足于現實社會,才能發現商機,獲得持續的競爭力。從微觀方面看,企業發展戰略往往采取價值鏈的管理模式,企業的經營離不開與包括公眾、顧客、供應商、政府組織、非政府組織以及媒體等在內的利益相關者的交互。
同樣,長三角城區的公民社會也應走可持續發展之路。正如哥本哈根協議所說:“所有國家均面臨氣候變化的負面影響,為此應當支持并實行旨在降低發展中國家受害程度并加強其應對能力的行動,尤其是最不發達國家和位于小島嶼的發展中國家以及非洲國家,我們認為發達國家應當提供充足的、可預測的和持續的資金資源、技術以及經驗,以支持發展中國家實行對抗氣候變化舉措。”[4]正因為所有人都無法逃離生態變壞之后的影響,公民社會走可持續發展之路才有了可能。長三角城區的公民社會從自身做起,從點滴做起,那么生態型城區就有希望了。具體來說,可以從如下幾個方面著手:一是推進藍天碧水工程。鞏固煙塵控制區成果,自覺減少餐飲業油煙,繼續做好沿河餐飲業污水截留整治。二是進行噪聲環境綜合整治。如果公共社會有著強烈公共文明精神,大量的噪聲污染就可通過人的自覺行為得到有效的治理。三是在公民社會加大環保宣傳力度,在各個街道、社區做好各項環保宣傳,推進節能減排進家庭,全面落實“低碳”經濟。
長三角城區生態建設僅停留在人海戰術、低技術性建設階段是遠遠不夠的。改進生態環保建設需要利用已有的先進技術,提高環保監測的能力,做到及時發現環保問題,及時處理問題。的確,經過三十年的發展,中國治理生態的技術越來越發達,一方面已經擁有了自主研發的能力,另一方面即使不具備治理生態技術,大多數生態治理技術也可以從國外進口。生態治理不僅是中國的事務,也是一個世界性事務,中國生態治理好,對世界任何國家來說,都是好事。當前,生態治理技術在全球的交流與合作是最常見,也是貿易壁壘最少的領域。后發展的中國,特別是已經發展起來長三角生態型城區,在利用現有生態治理技術或引進技術上具有后發優勢,在技術和投入上都進入了一個新時期。
從當前城區具體的生態治理技術來看,首先可從監測技術上找到突破口。交通管理中的攝像頭大大提高了監管的水平,這給生態環保建設提供了一個可行的思路。在水體污染的監測中,可以采用一系列的電子監測裝置遍布長三角城區的各個河道,并與環保部門的監測總機房相連,如果采用這樣的技術手段,那么任何一個區域的污染超標排放都可以在第一時間反映出來,這為環保執法和整治提供了快速處置的可能性。空氣污染和噪音污染,都可以通過先進的技術監測手段做到即時反應,這是環保部門提高處置能力的最便捷的手段。
[1]貝爾 丹尼爾.后工業社會的來臨[M].北京:商務印書館,1984:20.
[2]中文版序[M]// 戴利.新生態經濟.上海:上海科技教育出版社,2005:2.
[3]霍肯 保羅.商業經濟學[M].上海:上海譯文出版社,2007:3.
[4]哥本哈根協議[EB/OL].(2009-12-20)[2013-01-09].http://news.sohu.com/20091220/n269075425.s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