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 旭,胡春艷,趙泉午
(重慶大學 a.現代物流重慶市重點實驗室;b.公共管理學院,重慶 400030)
由于產業集群具有經濟外部性、乘數效應、知識溢出效應、規模經濟效應,當今世界經濟紛紛呈現出明顯集群化特征。無論是發達國家還是發展中國家,都可以通過產業集群打造當地支柱產業,帶動當地經濟騰飛。但產業集群本身作為一個復雜自組織系統,具有生命周期和形成規律,可以根據其演進過程中發展動力的不同分為內生型產業集群和外生型產業集群,并呈現出不同的自組織規律。一般而言,傳統的產業集群形成主要依靠自然資源稟賦,按照市場經濟規律自組織形成,政府部門在其中僅扮演著輔助性角色,屬于內生型產業集群。對于某一區域選擇的戰略型新興產業,地方政府通常會出臺優惠政策促進集聚化形成產業集群,此類產業集群屬于外生型產業集群,如重慶的電子信息產業集群。
本文選擇重慶電子信息產業集群作為研究對象,通過分析電子信息產業集群的形成狀態和演變規律,提出重慶電子信息產業集群這一復雜自組織系統在形成過程中存在的現實問題。并根據目前重慶針對電子信息產業實施的政策舉措,對其形成規律及出現的問題進行解釋。最后針對這些現實問題,提出切實可行的政策建議,以期打造內部有序、生命力強、植根當地的電子信息產業集群。
產業集群內部各個主體協同作用,形成相互作用的關系網絡,而這些關系不斷由無序走向有序,由低級有序走向高級有序,進而走向穩定狀態,抑或者順應環境變化逐漸衰退。產業集群本身是一個復雜自組織系統,其孕育、發展,甚至衰退,都可以擬化為一個生命力不斷發展演變的過程。在學界耗散結構、協同學、涌現性、突變論、超循環論等自組織理論被學者廣泛用于解釋產業集群的演變和形成。Krugman(1991)[1]的研究表明,產業集中是因為產業經濟規模及產業關聯帶來的一種自我持續的制造業集中現象,其集中的顯著度取決于該產業在當地的經濟規模大小。美國哈佛大學教授邁克爾·波特(M.E.Porter,1998)認為,產業集群是特定領域里相互聯系的企業和機構在地理上的集中,形成一個穩定、持續的競爭優勢集合體。Martin(1999)[2]分析了集群經濟中區域內企業的不同的序列對競爭的影響,他認為產業集群是因為相關企業不斷加入累積產生內生集群優勢而形成的。郭利平(2006)[3]用自組織理論的超循環理論解釋了產業集群中企業之間以及企業和其他行為主體之間通過正式或非正式通道,聯系密切,協同進化的自組織關系。牟紹波和王成璋(2007)[4]從復雜理論視角認識了產業集群系統,認為產業集群是一個復雜適應系統,具有自組織特性。郝紅(2010)[5]分別用耗散結構、協同學、涌現性理論、突變論和超循環理論解釋產業集群形成的條件、動力、機理、基礎和方向。張保林(2011)[6]運用復雜自適應系統理論,構建了產業集群人工生命模擬系統,探索產業集群形成的一般性影響因素。因此,產業集群被視作一個復雜系統,其形成和演變是一個自組織的過程,已經成為學界的共識。在現實的產業集群形成過程中,政策推動作用已經成為產業集群自組織形成中一個重要的他組織力量,因此考慮政府他組織力量研究產業集群化過程現實意義明顯。
一個國家信息產業的發展直接影響到其國民經濟的發展,在實踐過程中,無論是發達國家還是發展中國家在發展電子信息產業時,產業集群都起到重要作用,如美國硅谷、印度班加羅爾。在眾多研究電子信息產業的發展現狀、過程、方式的文獻中,產業集群是重要研究內容。薛劍虹(2008)[7]將其分為“自下而上”和“自上而下”兩種形成機制,認為美國硅谷信息產業集群是自下而上形成的,印度班加羅爾是自上而下政府主導形成的。也有眾多研究針對國內部分區域的IT產業集群形成進行研究,其中最為典型的是蘇州信息產業集群,其發展模式是由政府建立開發區,吸引外資或外來產業轉移所形成。唐中賦、任學鋒和顧培亮(2005)[8]運用因子分析法和聚類分析法分析我國31個省市區的電子及通訊設備制造業的集群水平,指出西部需要成為產業集群的載體,統籌相關產業的發展,并需要政府部門引導形成。文獻研究表明,電子信息產業作為戰略性、高科技產業中的一個主要產業,其產業集群的形成機制區別于傳統工業的產業集群形成機制,多為政府主導型產業集群。
在眾多研究重慶電子信息產業承接模式的文獻中,提到要集群化承接東部沿海的電子信息產業。崔如波(2008)[9]認為重慶產業結構調整的方向與重點是電子信息產業等高技術產業,調整的手段就是以園區建設為抓手,發展新興產業集群。劉仲儀(2009,09)[10]認為產業的集群轉移模式能夠加大本地化戰略的實施力度,發展配套產業并建立產業集群,建議將整條產業供應鏈搬遷到重慶,并認為產業集群模式是重慶承接東部五省一市產業轉移中最重要的模式。劉富釗(2010)[11]認為隨著“3+6+500”的產業布局逐漸落實,重慶市電子信息產業形成以北部新區和西永微電子產業園為核心,周邊若干個特色園區為支撐的產業布局,“一圈帶動兩翼”,核心園區和區縣特色園區共同發展,集群效應初步顯現。實踐中,重慶正在積極承接東部沿海地區的電子信息產業,整體引進,形成產業集群,旨在打造亞洲最大的筆記本生產基地。但是這個產業集群目前的形成狀態,形成過程和方式,以及其中凸顯出的問題尚未有學者進行系統性研究,而這正是重慶電子信息產業集群化道路中的重要課題。
產業集群是由一群具有專業化分工性質的同類企業及相關支撐機構,為了完成某類產品的生產而在特定的地理位置上柔性集聚,并通過橫向和縱向聯系結成密集的合作網絡,植根于當地不斷創新的社會文化環境中。其本質是一個遠離平衡狀態、系統內不同要素間存在非線性作用、內部存在漲落(突變)的開放系統,具有生命力,并在各個生命階段呈現出一定的生命規律。集群系統從產生到衰退,是一個開放系統耗散結構不斷演化的過程,其中各個環節的動力來源類型決定著產業集群的類型。因此,可以根據生命力產生的原動力不同,將其分為內生型產業集群和外生型產業集群。
通過市場的不斷擴大逐漸形成的內生型產業集群,往往起源于一個或若干個關鍵企業,這些關鍵企業或者由于偶然或者由于必然的原因出現后,許多配套企業或者模仿企業在其周圍出現,形成相互協作的網絡,并在成本下降(或市場擴大)的激勵下不斷擴大形成集群,具體的形成過程如圖1所示。這一類產業集群形成的原動力來自于市場本身,相關產業集群能否在特定的地區成長壯大,取決于當地的自然環境、經濟環境、社會文化環境。其形成過程有序的經過了由環境優勢引發的孕育階段、相關企業自發聚集的發展階段、市場規模突破之后的成熟階段,每個階段都是市場規律中的低成本(運輸成本、交易成本)、規模效應等因素促發和推動的,動力源于系統的自組織需求,使產業集群系統的硬組織、軟組織共同發展,相互交錯的推動規模升級。這一類產業集群的形成,政府的作用表現為間接性和輔助性的事后調節,常常在浙江、廣東等東南沿海地區產生,幾乎所有的產業都可能通過該行業關鍵企業的自發組織形成。
這一類產業集群自組織能力較強,對當地經濟、文化的適應能力也強,并植根于當地的人文、經濟環境中,硬組織和軟組織相互協調共同發展。因此存在產業集群的生命力較強,市場化程度高,關聯性強,具有不可代替的核心競爭力等多方面的優勢。但是在這一類產業集群的孕育階段,由于與區域的戰略性產業沖突或者戰略性意義不明顯,很難得到當地政府的支持和認可,存活率不高,即使大量的類似產業集群存活后,其市場規模也會受限;另外,由于缺乏政府他組織能力的推動,形成過程相對漫長。其中廣東電子信息產業集群就是典型的內生型產業集群。

圖1 內生型產業集群的演變過程
為了適應區域戰略性產業集群化發展,政府部門成為最重要的推動者,對相關產業的發展進行政策引導,利用優惠政策吸引大型企業落戶當地,并通過配套政策鼓勵相應的中小型企業跟隨大企業入駐當地,自上而下的形成產業集群。較內生型產業集群而言,形成時間較短,產業結構對帶動當地經濟發展更具有針對性,即使在該產業當地市場還很不成熟、市場配置資源能力較弱時,也可以在政策的剛性推行下較快地形成。其形成過程有序經過了關鍵企業落戶之后的孕育階段、中小型企業伴隨而至的產業格局形成階段和本土企業嵌入融合之后產業植根發展的整合階段和成熟階段,具體的形成過程如圖2所示。形成過程中先是產業的空間集聚,再是產業內的協同作用。各個環節都需要政府部門的自覺性參與,自上而下的引導,讓空間集群的產業結構植入到當地經濟中,形成當地具有特色、富有競爭力的優勢產業。

圖2 外生型產業集群的演變過程
在這個過程中,政府部門作為區域經濟飛速發展的受益者,一直推動著產業集群的形成,有助于當地政府規劃選擇的戰略型產業在當地迅速增長,并帶動相關產業在當地迅速集聚。但是,產業集群的自組織需求容易被忽視,一直以他組織力量主導著產業集群的形成,導致了這類產業集群的形成偏離系統的生命規律,從而出現生命力脆弱,與本土人文經濟不協調等問題。最終體現為產業集群的格局形成以后,很難讓本土企業嵌入并融合其中,使產業集群飄空化,即難以使該產業植根于當地市場。重慶市電子信息產業集群就屬于典型的外生型產業集群,其形成過程是重慶政府政策推動的結果,同時出現了一些與當地產業、人文經濟不協調的問題。
全球大多數電子信息產業都趨于集群化發展,改革開放以來,國內也先后涌現了一些電子信息產業集群。但是電子信息產業區別于傳統產業,知識技術含量高,創新特征突出,因此電子信息產業集群的演進過程有其自身特征。本文選取上海、江蘇、廣東三個國內電子信息產業集群典型地區,運用指數模型探索國內電子信息產業集群的演進規律,總結提煉國內電子信息產業的發展演進規律以及發展趨勢,分析其對重慶電子信息產業集群發展的啟示。
用于描述產業集聚度的指標很多,其中最為廣泛運用的是產業區域聚集指數,包括產業靜態區域聚集指數和產業動態區域聚集指數。本文采用產業區域集群指數的變化,來呈現產業集群的發展規律。主要通過對重慶、上海、江蘇、廣東統計數據的對比分析,以展現重慶電子信息產業集群化演變的規律及目前發展階段。
產業靜態區域集聚指數LQir反映了某一產業在某地區的現有生產能力和產值在全國所占比重,是衡量目前產業生產分布的存量指標,用于呈現電子信息產業目前在重慶的集群程度。Qir表示產業i在區域r的產值,Qi表示全國范圍內產業i的產出,Qr表示區域r所有產業的總產值,Q表示全國范圍內所有產業的總產值。

產業動態區域集聚指數Dij(t1-t2)反映了某一產業在一定時間段內向某地區的集聚速度,體現某產業生產的區域轉移方向和速度,用于呈現我國電子信息產業向重慶地區集群速度。bij(t1-t2)表示在時間段(t1-t2)內產業i在地區j生產的增長速度,bi(t1-t2)表示在時間段(t1-t2)內產業i在全國范圍內生產的增長速度。

但是由于區域或全國范圍內某產業生產呈負增長狀態,因此筆者構建修正的產業動態區域集聚指數D'(t-t),用
ij12產業i在地區j生產的環比值Bij(t1-t2)和產業i在全國范圍內生產的環比值Bi(t1-t2)之比反映。

由于電子信息制造業的生產總值缺乏官方的一致統計,本文選用微型計算機設備的生產總量之比近似代替電子信息制造業的生產總值之比,因此原始數據包括微型計算機設備(萬臺)和區域生產總值(億元)兩個指標。為了保證論據的說服力,提高論文數據的時效性,本文收集了1989-2010中國國家統計局的相關數據,以及2011年和2012年(1-6月份)來自中國工信部關于電子信息產業的統計公告和重慶、江蘇、上海、廣東的地方統計信息網公示的相關數據。
運用上述的指數模型分別對重慶、上海、江蘇、廣東四地的產業靜態區域集聚指數和產業動態區域集聚修正指數兩個指數進行計算,得出重慶、上海、江蘇、廣東四地1989-2012年的電子信息產業聚集度指數,下面對相關指數進行分析。
通過對江蘇(圖3)和上海(圖4)數據進行分析,可以發現江蘇和上海地區的電子信息產業的集群化形成過程可以分為了四個具有明顯特征的階段:①孕育期:1989-1999年,電子信息的產業集群在這兩地區并未形成,產業靜態區域集聚指數在0.5~1.0左右波動,產業動態區域集聚修正指數也圍繞著1波動;②成長期:2000-2005年,產業集群迅速形成,江蘇的產業靜態區域集聚指數上升到4.2,上海則上升為5.5左右,期間產業動態區域集聚修正指數持續在1以上明顯波動;③成熟期:2006-2009年,產業集群態勢以一個良好的狀態保持,即產業靜態區域集聚指數持續在一個較高水平,產業動態區域集聚修正指數趨近于平穩,即產業集群已經趨近成熟,期間沒有進一步擴大規模;④衰退期:2009-2012年,產業集群開始衰退,產業靜態區域集聚指數開始減小,產業動態區域集聚修正指數也進一步減小。然而,廣東電子信息產業的聚集指數趨勢圖(圖5)顯示,廣東地區的電子信息產業集群的形成更早于江蘇和上海,在90年代,廣東地區就是我國電子信息產業的集聚地。

圖3 上海電子信息產業(制造業)聚集趨勢

圖4 江蘇電子信息產業(制造業)聚集趨勢

圖5 廣東電子信息產業(制造業)聚集趨勢
通過對重慶組數據(圖6)進行分析,發現重慶電子信息產業截止到目前呈現兩個階段,在2009年以前, 沒有集聚化產生,反而是一個相對較弱的產業,然而2009年以后,隨著重慶政府大量的招商引資政策大力推進,電子信息產業迅速向重慶集聚,其產業靜態區域集聚指數從0.39快速升為6.58,2010年的產業動態區域集聚修正指數近達700。詮釋了政府部門推動下外生型產業集群形成的極速性,也體現了重慶電子信息產業目前的集群化程度。

圖6 重慶電子信息產業(制造業)聚集趨勢
渝滬蘇粵四地的電子信息產業集群度指數的變化,展現了國內電子信息產業集群的以下幾點規律:①電子信息產業集群存在明顯的轉移規律。我國改革開放后,廣東作為眾多經濟政策的先試先行地,作為高技術的電子信息產業順承這一優勢條件,在廣東省內自發集聚,形成內生型產業集群。隨著開放經濟的進一步推進,電子信息產業集群逐2漸00向8江蘇地區轉移,在廣東的產業集群度也隨著下降。由于 年國際金融危機的影響,電子信息產業順勢向內地轉移,重慶在該國際形勢下積極承接,使得電子信息產業開始向內陸的重慶集聚;②電子信息這一國家戰略產業在某區域的發展,與當地政府的重視程度和扶持力度息息相關。在上海、江蘇、重慶三地的指數驟變前,都有當地政府的積極引導。即電子信息產業本身的知識、技術含量高,技術創新特征突出的特點,決定了其發展需要良好的政策扶持,需要政府他組織力量的推動;③上海、江蘇完整的產業集群生命周期,展現了電子信息產業集群自組織形成的全過程,對重慶市電子信息產業的發展具有指導意義。
對重慶、上海、江蘇、廣東四個地區的產業區域集聚指數進行對比分析(圖7和圖8),發現重慶電子信息產業集群存在以下幾個規律或特點:①電子信息產業在廣東屬于內生型集群,而重慶同于上海、江蘇屬于外生型集聚;②電子信息產業最先在廣東地區集聚,然后逐漸向江蘇、上海兩地轉移,最后向內陸的重慶轉移集聚,重慶的電子信息產業集群正處于成長階段,即將進入整合發展階段,并走向成熟;③江蘇、上海和廣東的動態集聚指數變化相對平緩,而重慶動態集聚指數突變非常突出,表明重慶電子信息的外生性更加明顯,說明政府在其中的主導作用更④為突出,離開政府引導產業集群的自組織過程更加艱難; 重慶電子信息產業驟然形成的產業集群,急需相對穩定的發展狀態,植根于當地經濟并帶動當地經濟。
重慶順應世界經濟的發展趨勢和方向,選定電子信息產業為未來區域產業轉型升級的戰略型產業。隨著世界范圍內科技進步的加快,經濟一體化進程的加深,跨國公司全球競爭的加劇,新一輪的世界產業轉移隨之而來,技術密集型產品成為各個發展中國家和地區的戰略型選擇,其中最為典型是重慶的電子信息產業的選擇[12]。在重慶市電子信息產業“十一五”發展規劃中,提出了要轉變政府職能,加強對電子信息產業引導,在重慶形成產業集群,迅速提高重慶市電子信息產業的規模和在國民經濟中的比重,將電子信息產業視為重慶發展經濟、產業轉型升級的戰略型產業。

圖7 重慶、江蘇、上海、廣東四地產業靜態區域集聚指數對比分析

圖8 重慶、江蘇、上海、廣東四地產業動態區域集聚指數對比分析
依據當地政府的產業規劃思路,各項針對電子信息產業,特別是針對筆記本電腦的制造企業的政策和舉措出臺。首先,鎖定全球知名的筆記本電腦品牌商新增產能,積極引進以中國臺灣和韓國為重點的筆記本電腦零部件配套企業,其中包括惠普、宏碁、華碩、東芝、富士通五大筆記本電腦整機品牌,富士康、廣達、英業達、和碩、緯創、仁寶六大代工廠商,并關聯帶動了知名配套企業入駐重慶,發展外圍設備、顯示器、打印機、平板電視、電子部件、精密模具等計算機配套及相關產業約500家,使筆記本電腦品牌商和代工商形成“齒唇相依”的戰略聯盟關系,形成“5+6+500”[11]的基本產業集群格局,擬構建亞洲乃至全球最大的筆記本電腦生產基地。其次,當地政府為承接“垂直整合”筆記本電腦配套體系及其產業集群,先后出臺重慶市筆記本電腦配套“一區十園七基地”產業布局[13]、“1+2+4+41”園區布局[14]和“三大集群工業”[15]等規劃指導文件,布局多層次的筆記本電腦配套工業園區,以建立高效和低成本的配套產品生產及配送體系為重點[16],以形成一批產業集聚度高、規模效益顯著的筆記本電腦配套產業集群為目的。然后,重慶政府為了更好完善電子信息產業的配套服務,積極打通國際貿易大通道,為電子信息產業在重慶的發展提供便捷的物流服務;全面投資建設公租房、廉租房,社區化管理產業工人,為企業解決工人管理問題[17]。最后,制定政策法規培育本土零部件配套供應商,鼓勵重慶本土電子信息相關企業開展相關制造業的配套服務,使本土IT相關企業行動起來,積極開展筆記本電腦配套生產[18]。
在這些重磅政策的推動下,固定資產方面的投資力度超過其他任何地區,產業集群格局快速形成,隨著幾家中心企業的開工投產,筆記本電腦的生產總量迅速增加,體現出產業集群度驟然上升,產業集群格局快速形成。各個主體之間采購關系、代工關系、上下游關系、競爭關系、合作研發關系都決定了產業群落內的各個企業之間的相互作用,并形成一定的紐帶關系。集群系統與當地的環境進行產品流、信息流、資金流的交互,形成一個非線性的、遠離平衡而穩定的系統性耗散結構,最終形成軟硬實力相當的產業集群系統。
在重慶的“十二五”規劃中,進一步強調信息產業在重慶戰略性地位,提出要按照“發揮優勢、重點突破、開放引進、創新模式、集群發展”的原則,加快信息產業這一戰略性支柱產業在重慶的發展,即“十二五”期間,重慶政府將繼續運用政策手段干預電子信息產業集群這一復雜自組織系統的演變。而現目前,在政策的推動下,重慶電子信息這一外生型產業集群快速經歷孕育階段,并在中心企業的引領和帶動下,格局也很快形成。因此,目前重慶電子信息產業面臨的問題是如何與當地企業和當地人文經濟整合發展,平穩地進入成熟階段,最后通過進一步的產業升級,跨越到更高附加值的領域。
重慶以電子信息產業集群為新型生產組織,重點發展筆記本電腦的生產加工貿易[19]。根據產業集群理論,政府在產業集群形成中應發揮服務和鼓勵競爭的作用。為此重慶市政府首先引進大型筆記本電腦品牌商和代工商,品牌商和代工商的落戶在重慶產生巨大零部件需求,吸引零部件配套供應商及時跟進;此外品牌商和代工商為其自身成本考量,也積極邀約零部件配套供應商落戶重慶。再者,重慶市政府及時出臺相關政策,鼓勵重慶本土電子信息相關企業為筆記本電腦開展配套。也就是說重慶市形成筆記本電腦加工貿易產業集群的兩大核心舉措就是:引進行業知名零部件配套供應商和鼓勵重慶本土電子信息企業開展相關配套服務。
重慶電子信息產業自組織集群化演進中,無論是知名跨國公司的落戶簽約還是工業園區的層次布局,都是政府部門通過有效政策加以干預和引導的結構。具體而言,重慶市根據區域發展需求選定電子信息產業作為戰略型產業,大量投資建設產業園區、貿易大通道,通過大量優惠政策引進行業的龍頭企業,吸引行業配套產業,以形成產業集群格局,并鼓勵本土企業融入產業集群整合發展,是典型的外生型產業集群。但是,通過上述渝滬蘇粵四地電子信息產業集群對比分析的數據顯示,重慶市的產業基礎更加薄弱,顯得外生性更加明顯,即當地政府就電子信息產業的剛性政策力度更為突出,使得產業集群的形成更加依賴政府,自組織能力較弱。
通過區域間電子信息產業集群演進形成的對比分析發現,重慶電子信息產業集群的形成很大程度上依賴于當地政府的扶持、鼓勵和外來資金集中投入,致使產業驟然形成的產業集群,而本地相關企業實力較弱,凸顯出重慶電子信息產業集群這一復雜自組織系統的內部矛盾,即產業集群內硬件實力和軟件實力不匹配,產業的本土化程度低,產業市場化水平低,過于依賴政府支持,表現出生命力脆弱,發展不平穩等特點。因此,為了使重慶電子信息產業集群這一復雜自組織系統步入穩定、整合發展階段,其本身急需自組織調節。
首先,提高產業集群系統內各個企業主體之間的關聯性。作為一個外生型產業集群,集群內各個主體都是順應政策引導在空間上集聚于重慶,集群系統內部的關聯性相對薄弱一些,因此,通過政策引導,完善本地配套零部件的出口退稅政策,提高本地配套率,加強產業集群系統內各個主體之間的關聯性,加強產業集群的紐帶作用,可以增強集群系統的生命力,這也是產業集群進入整合發展階段的重要特征之一。
其次,引導外來企業融入并植根于當地人文經濟。由于重慶電子信息產業集群格局的形成源于對國際知名跨國公司的引進,并利用行業中心企業的吸引力,帶來了相關行業的眾多零部件配套企業形成“5+6+500”的格局,這使得該集群系統內大部分主體非本地化,進而相關企業的文化無法融入當地的人文經濟中。因此,引導外來企業融入重慶本地的優勢產業,根據重慶的文化環境組織生產,從而讓產業集群系統植根于當地市場和人文經濟環境顯得既必要又重要。
然后,鼓勵本地企業涉足相關業務,并盡快融入電子信息產業集群。通過現有的數據顯示,重慶的電子產業的貢獻幾乎都來自于外來的跨國公司或者臺資公司,本土企業的貢獻力度較小。在一定程度上,致使重慶的電子信息產業過度依賴外來企業,這使得重慶電子信息產業集群的生命力不強,增強本土企業對相關行業的貢獻作用,顯得尤為必要。因此,鼓勵依托產業集群優勢創建本土化的中小型企業,利用產業集群本身的知識溢出效應帶動區域經濟發展,壯大產業集群規模,最終形成以本土企業占主導的組織格局,讓經濟外部性凸顯。
最后,進一步完善其他配套和支持性產業的投入和建設。目前重慶已經打造了較好的投資環境,其中包括針對快捷物流通道,完善的保稅監管體系,從而降低物流成本,提高保稅通關的便捷和效率。針對產業工人的公租房政策進一步落實,創新企業員工的生活服務機制進一步完善,以更好地滿足勞動力需求。另外,為了更好地發揮產業集群的知識溢出和技術溢出效應,讓產業集群中研發能力不斷提高,需要進一步引導企業與學校進行“產學研”合作,創辦專業技術院校。
重慶順應產業轉移升級這一世界經濟大趨勢,選擇電子信息產業作為其支柱性的戰略型產業,并已經通過一系列政策和舉措讓世界知名的跨國公司集聚重慶,并帶來眾多零部件配套企業落戶入駐,讓電子信息產業在重慶快速發展,形成一個典型的外生型產業集群。通過渝滬蘇粵四地電子信息產業集群對比分析發現,電子信息產業的集群化道路馬上進入整合發展階段,并走向成熟,在這個過程中,產業集群因其復雜自組織系統的特性,增強其生命力、植根于當地經濟、完備的配套產業支撐成為產業集群自組織適應的內在需求,并迫切地需要滿足。因此,引導電子信息產業在重慶植根式整合發展,以增強產業集群的自組織能力,是當地政府的下一個工作重點。建議提高產業集群系統內各個企業主體之間的關聯性,引導外來企業融入并植根于當地人文經濟,培育相關的本土企業,完善其他配套和支持性產業的投入和建設,以推進重慶電子信息產業集群進入他組織和自組織的整合發展階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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