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新絲綢之路
編者按:
回首歷史,古絲綢之路是中國著名的溝通海外政治、經濟、文化的通道,是連接亞洲、非洲和歐洲的古代陸上貿易線。兩千多年后的今天,我們依然能清晰感受到它的雄偉。
今年9月,習近平總書記在出訪中亞四國期間,倡議共建“絲綢之路經濟帶”,得到了國際社會的高度評價和廣泛響應。
重建絲綢之路經濟帶,是一項長遠的戰略構想。不僅勾勒出一幅宏偉的大國關系,而且對深化區域交流合作,統籌國內國際發展,拓展西部大開發的空間,可謂高瞻遠矚,意義深遠。如何理解和拓展這一構想,是重振絲綢之路、構建絲綢之路經濟帶的關鍵所在。
為此,本期“西部大講堂·名家圓桌對話欄目”,以《論新絲綢之路》為題,邀請陜西省決策咨詢委員會委員、西安市社科院巡視員李驪明研究員,為我們闡述新絲綢之路的要義,期以對向西開放有所啟示。
□本期策劃:衛思宇
□本期主持:張永軍
□主 講 人:李驪明 陜西省決策咨詢委員會委員、西安市社科院巡視員
□TEL:15029186606 E-mail:xbdkf007@126.com QQ:107844196
主持人:
習近平總書記指出,共同建設絲綢之路經濟帶,這是一項造福沿途各國人民的大事業。這將有利于拓展西部大開發的內涵和空間,有利于西部地區更好的發揮區位、交通優勢,統籌利用國際國內兩個市場、兩種資源,健全我國向西開放的戰略體系,加快形成沿海內陸全方位開放的新格局。
從這個角度講,重提新絲綢之路,在當前形勢和環境下應具有哪些表現?哪些需求和變化?
李驪明:構建新絲綢之路,是西部大開發的深化和延伸,是國家開放發展的戰略舉措。關鍵在于新形勢下,根據國際、國內形勢的發展而適時地提出的一種前瞻性的國際視野和戰略構想。主要表現在:
一是國際國內發展形勢的變化。隨著國際國內形勢的發展變化,中國西北地區作為中國戰略大后方和歐亞戰略大通道的地位再次凸顯,西部開發及其西北大走廊的開發應在更大的戰略格局中去進行系統性的定義、設計,進而調整其戰略目標。
二是能源安全和能源經濟時代的發展需求。可以預見,傳統能源及風能、太陽能等新型能源的生產使用將會極大地改變現有的生產、生活方式及產業、城鎮布局,西部及西北地區作為上述二類能源的富集區和國際流通區,勢必成為國家能源戰略安全走廊和新型產業分布區,并可借助天上地下的能源優勢極大地改善地面基礎設施和城鎮建設,形成經濟開發和人口遷移的熱土。

陜西省決策咨詢委員會委員、西安市社科院巡視員李驪明
三是現代建設開發手段的變化。西北廣袤無垠的幅員是中國高鐵、高速公路、航空運輸、管道運輸的大演場,互聯網和高速交通干道將極大地縮小西部與中心城市的距離,使西北新型產業布點可以按“集中生產,全球分銷”的新模式進行布置。
四是生態安全和政治穩定的需要。中國作為一個負責任的大國將面對世界和國內民眾承擔起越來越實在的生態保護和改善環境的責任。而西北沙漠治理和生態環境的改善將對富民惠民,民族團結,政治穩定,文化旅游交流等產生長遠的積極意義,必須要有更強有力的國家行動,確保生態長廊的建設。
五是縮小東西部區域發展差距的需要。東西部發展差距是深刻影響中國經濟增長方式和安定團結的老問題,只有使西部變成可游、可居、可業的樂土才可能真正消減發展的差距,而西部的綜合環境改善乃是促進中國內需持久增長和改善人口分布格局的根本途徑。
六是歐亞大通道建設的要求。和平崛起的中國,作為世界大國必須要有海上和陸上多種通道。一方面,隨著美國重返亞太的戰略調整,東南近海和太平洋地區現已成為長久的是非之地;另一方面,中亞、西亞諸國與中國在經濟、政治、文化諸方面的互補互惠方興未艾,我們有必要也有能力在西北建設歐亞安全快捷的通道,為能源商貿、文化、旅游的廣泛交流奠定路基,使古老的絲綢之路再次成為歐亞綜合交流互動的大走廊。
主持人:
古老的絲綢之路,是指以“關隴河西”大絲路為代表的陸上貿易文化大走廊,這是世界上尺度最大、時間最久的東西方文化交流大孔道,被譽為東西方商貿文化的大動脈。在今天,絲綢之路已經具備了再次復興的條件,而其功能則遠遠超越了傳統的絲綢之路。
那么,如何認識新絲綢之路?對絲綢之路經濟帶如何表述?從概念上、定位上、理論上進行新的詮釋。
李驪明:新絲綢之路在功能和性質上已不同于古絲綢之路,絲綢之路經濟帶是對中國對外開放發展戰略的新表述,其實質是亞歐大陸橋經濟帶的開拓發展問題。這是一項對外涉及大區域安全和經濟合作,對內關乎國家能源安全、邊疆安全、區域平衡發展、生態環境保護、西部重大產業布局的國家戰略,是西部大開發國策的深化和延伸。
通過建設新絲綢之路,為中國營造一個與周邊國家之間良好的政治、國防、民族環境,將會有利于中國和中亞、南亞、西亞、歐洲地區的經濟聯系更緊密,文化更互融,政治更互信,必定會有利于國家民族團結和穩定發展。
此外,還可以推進區域間包括基礎設施在內的各種互聯互通,有利于提高區域間的合作水平,激發區域內經濟增長潛力。更有利于消化國內的過剩產能,有利于構筑以開放促進西部大開發,促進東部再改革的新格局。
從中國的歷史和絲綢之路的經驗來看,面對中國第一輪改革紅利的逐漸消失,開放就成為了推動中國改革的最有力的力量之一。新絲綢之路經濟帶的建設,是中國參與新一輪全球性價值鏈創造和分工的重大舉措,是投資建設增長的最大回旋空間,同時也能倒逼中國國內改革紅利的出現,通過改革紅利的釋放來維持中國各方面的持續發展,這將有利于中國經濟及中國周邊經濟的增長。
絲綢之路經濟帶的開發建設問題,是一個機遇和挑戰并存,且挑戰大于機遇的老課題。建設絲綢之路經濟帶的戰略構想,其最大的特點是戰略性、系統性、長遠性以及合作性。如何以更加深遠的眼光和更加務實的作風去把握歷史發展機遇,如何以更加開放的姿態和更加有效的舉措參與絲綢之路經濟帶的要素配置,是我們面臨的戰略性新課題。
在絲綢之路經濟帶的開發與建設定位中,要從發展戰略、產業規劃、基礎設施、科技創新、管理水平、合作協調諸多方面去把握絲綢之路的發展機遇,要形成向西開放開發的戰略姿態;在絲綢之路經濟帶的生產要素流通和高端要素配置中,只有贏得要素配置的話語權、主導權才能有機融入絲綢之路經濟帶的開發建設,進而贏得發展機遇。
主持人:
漢唐之時,長安既是中華文化的首善之地,也是絲綢之路的東方磁極,這里曾是絲綢之路商貿文化交流的起點城市和東方盛世文明的策源地。貿易在此集散,文化在此交融,呈現了古代物資流通的壟斷性,是兼具絲綢之路貿易起點和終點性質的國際大都市。
如今,隨著歷史的變遷和城市性質、地位的變化,特別是現代交通格局、經濟格局的變化,陜西和西安在此種變化下,在新絲綢之路的處境和地位如何?
李驪明:由于特殊的歷史條件和地理條件,陜西及西安在古老的絲綢之路中具有特別的地位和作用。如今,西安成為絲綢之路經濟帶上與其他城市平等競爭的節點性城市,已經失去了往日的地位,但西安仍具有向西部縱深地帶延伸的交通干線,并且是西部特別是西北地區的中心城市。
其一,將歐亞經濟論壇永久會址設在西安是對絲綢之路歷史性、完整性的尊重,也是在世界范圍內對西安古都地位的認同。國家領導人多次提及在西安建設歐亞經濟論壇綜合園區的設想,這是從國家戰略層面對這座城市地位的一種評價。西安作為絲路文化符號性城市,是一種戰略性的品牌資源。
其二,陜西地區,特別是西安為中心的關中城市帶,是中國內陸經濟、科技、教育、文化的戰略高地,是整個西北地區商貿、物流、會展、金融中心。其文化的根基性、區位的戰略性、產業的高端性、科教的前沿性、交通和信息的樞紐性,以及生態環境的厚載性,將是陜西和西安向西開放開發的綜合實力和潛力所在,是陜西融入絲綢之路經濟帶的重要依托。陜西和西安在西部開發的大格局中,將是亞歐大陸橋的戰略性支點,是承東啟西的橋頭堡。
然而,陜西、西安與西部地區和中亞地區的實際經濟聯系并不突出,向西輻射、帶動的作用并不顯著,在那些與西部產業發展互補優勢較強的領域,也并未形成強有力的要素交流和輸出;總體上處于一種名氣大,力氣小,務虛多,務實少的狀態,而在此同時,有向西開放地緣優勢的省市和有經濟優勢的省市,都在絲綢之路經濟帶建設的某些領域先行一步,這給陜西造成了很大的壓力。在有形的物流、客流和無形的商流、信息流的流通中,誰能在絲綢之路經濟帶中舉足輕重,卻是一個和城市發展取向和經濟實力有關的博弈。
首先,陜西缺乏向西開發的戰略姿態和產業結構。改革開放后,受我國整體經濟發展取向與政策引導影響,陜西主要選擇面向東南,通過承接東部產業轉移來發展經濟,對外貿易則主要關注美、日、歐市場,與中亞、西亞、南亞的貿易較少,且低于全國其他省市對西貿易的平均水平。受此發展取向的影響,陜西的產業缺乏向西開發的規劃,陜西企業缺乏對西部及中亞、西亞等領域外市場的了解,因而就缺乏向西開發的產品和技術。即使在能源、裝備、農業、工程、信息、旅游等在西部開發中有充分話語權的領域也并未形成服務大西北,引領大西北的要素輸出優勢。
其次,陜西缺乏區域博弈競爭的經濟實力優勢和引領發展的話語權。絲路沿線的省會及經濟中心城市,是參與博弈競爭的引擎和主力。西安作為西北最大的中心城市,固然具有綜合性的比較優勢,但與周邊重慶、成都、武漢、鄭州等城市的綜合競爭力對比中,排名長期靠后。此外,一些經濟實力雖不很強,但有向西開放地緣和區位優勢的城市如烏魯木齊、銀川、蘭州也都在乘勢追趕。
所以說,陜西和西安在向西開發開放的格局中,是機遇和挑戰并存,且挑戰大于機遇。陜西和西安在絲綢之路經濟帶的開發建設中,要重回權威城市的過程,將是一個需要系統設計、綜合調整的過程。
主持人:
陜西曾經鑄就了古絲綢之路的輝煌。2100多年前,西漢張騫身負和平友好使命,以長安為起點兩次出使中亞,“跨世界之屋脊,通中西之文化”,開辟了橫貫東西、連接歐亞、綿延7000多公里的絲綢之路,成為當今世界的“黃金走廊”。
今天在建設新絲綢之路經濟帶中,陜西是否有能力成為新的起點和橋頭堡?陜西該怎么辦?這是陜西和西安需要認真思考、精心謀劃的大問題。
李驪明:陜西、西安在向西開發開放和絲綢之路經濟帶中贏得先機,必須具備以下條件:
一是要成為絲綢之路經濟帶戰略發展策源地。陜西和西安應創建高級別、高水平的戰略研究中心,形成絲綢之路的核心智庫。這個智庫要成為能表達國家意志及長遠謀略的戰略性智庫,要能形成戰略性、系統性、前瞻性的研究,在科研與決策之間架起橋梁。
二是要成為絲綢之路經濟帶沿線城市的引領者。除了已有的歐亞經濟論壇和西洽會會展服務,西安還要成為絲綢之路國內段和國際段城市教育培訓、生態治理、人文交流、旅游開發、領事館進駐、生產性服務的集中地,并創造宜居、宜游、宜商的城市環境,要有擔當的責任。
三是要成為大區域的要素流通平臺。這里所說的要素流通平臺,指的是涵蓋政治、經濟、文化、科技、資金等各種要素流通的大平臺。陜西既有這樣的文化資格,也有相應的設施條件。要在關中城市群中打造面向亞歐大陸橋經濟、科技、文化、創意設計的合作基地或聯合開發園區;要建立向歐盟、中亞、西亞、南亞的要素交易中心;營造運營成本低,科技含量高,服務質量好的市場環境,使大關中地區成為亞歐大陸橋要素流通的大平臺。
四是要成為科技創新和科技服務之都。科技創新是絲綢之路經濟帶開發建設的引擎。陜西要發揮西安科研教育厚重,軍工企業集中,科技人才眾多,高新技術產業發達的優勢,使人才、知識、環境、文化等要素在城市中有效聚集,促使資本、技術的良好運作,營造良好的創意、創業發展環境,推動新知識運用、新技術突破、新設計產生。
五是要成為交通及信息的網絡中心。高速公路、高速鐵路、航空運輸、互聯網是絲綢之路經濟帶上物流、商流、客流、信息流的重要載體。陜西和西安不但在全國的空間格局上處于中心位置,同時還具有綜合交通樞紐和信息網絡中心的功能。陜西要進一步強化西安作為亞歐大陸橋上陸路交通、航空交通樞紐和物流基地的地位,鞏固西安作為亞歐大陸橋信息和網絡中心的地位,并營造物流交通方面的價格凹地和服務高地的形象,承擔起新絲綢之路東方大節點、物流集散地的職能。
只有在具備以上條件下,陜西才能在絲綢之路經濟帶中搶占高地、發揮優勢,承擔起橋頭堡的作用。除此之外,陜西要在絲綢之路經濟帶的發展建設中發揮更大的作用,取得更大的成績,還得注意協調以下幾方面的關系:
一是上下左右的關系。絲綢之路經濟帶的建設是國家向西開放開發的國策,是國家戰略層面的系統工程。這里的諸多項目都屬于“國家戰略,省市行動”,陜西在調整自己的發展戰略和產業規劃中,對上應該和中央有更多的溝通協調,對下應該對關中城市群各地方政府有明確的指導和規劃;對于絲路沿線的兄弟省市,既有行政協調的工作,又有市場機制發揮作用的領域,要形成合力而不是抗力,取得雙贏而不是互損。
二是東西南北的關系。向西開放開發是陜西承擔的使命,也是戰略性選擇,向東開放曾經并繼續是陜西做大經濟總量,提升產業層次的捷徑,二者應是一種相互補充,互為條件的關系;但從長遠發展態勢看,立足關中向西開放既是陜西的比較優勢和歷史責任,也是體現國家向西推進戰略,實現中國與全球價值鏈延伸對接的長策。這里所說的南與北,小范圍指關中道南北的陜南生態產業帶和陜北能源產業帶,大范圍是指中國南方北方與陜西有緊密經濟和交通聯系的省市。
三是遠期和近期的關系。融入絲綢之路經濟帶的發展取向要落實到不同領域的產業規劃、園區建設、項目攻關、產品研發中去,分時序、分層次地繪制陜西向西開放的路線圖,從而形成既有戰略指導,又有戰役支撐,既有“期貨”儲備,又有“現貨”生意的發展競爭態勢。
四是域外和境內的關系。境外段是國際間區域安全和區域經濟合作的領域,境外合作不僅是能源貿易、工業產品貿易,還是工程輸出、技術輸出、園區開發模式輸出的領域。境內段是西部開發和綜合發展的領域,并且是更具本體性、目的性的建設領域。西部地區的發展和穩定是關系到國家民族團結、邊疆安寧、能源與生態安全的大事。西部地區也是將來經濟增長和投資增長的最大回旋空間,是保證中國區域平衡發展的新疆域。在重視域外開發的同時,融入境內的西部開發建設并將工作做實做大,是陜西更為現實的選擇。
五是文化與經濟的關系。絲綢之路經濟帶的提出,是一個具有政治溝通、道路聯通、貿易聯通、貨幣流通、文化相通的“五通”構想,而絕不能只有經濟關系。“國之交在于民相親,民相親在于心相通”,而“政策溝通”、“文化相通”都是直接涉及文化交流和文化建設的重要課題,從更大的系統看,文化交流為政治、經濟交流提供政策和民意的基礎,而且文化交流經常充當著先行官和黏合劑的作用。陜西在絲綢之路上具有特殊的文化身份,文化則是陜西和西安在西部開發中的戰略性資源,要形成自己獨有的文化品牌。
鏈接
古絲綢之路
古絲綢之路,簡稱“絲路”。是指西漢(前202年-8年)期間,由張騫出使西域開辟的以長安(今西安)為起點,經甘肅、新疆,到中亞、西亞,并連結地中海各國的陸上通道(這條道路也被稱為“西北絲綢之路”以區別日后另外兩條冠以“絲綢之路”名稱的交通路線)。因為由這條路西運的貨物中以絲綢制品的影響最大,故得此名。其基本走向定于兩漢時期,包括南道、中道、北道三條路線。
古絲綢之路之概述
廣義的絲綢之路指從上古開始陸續形成的,遍及歐亞大陸甚至包括北非和東非在內的長途商業貿易和文化交流線路的總稱。除了上述的路線之外,還包括在南北朝時期形成,在明末發揮巨大作用的海上絲綢之路和與西北絲綢之路同時出現,在元末取代西北絲綢之路成為陸上交流通道的南方絲綢之路等等。
雖然絲綢之路是沿線各國共同促進經貿發展的產物,但很多人認為,中國的張騫兩次通西域,開辟了中外交流的新紀元。并成功將東西方之間最后的珠簾掀開。從此,這條路線被作為“國道”踩了出來,各國使者、商人沿著張騫開通的道路,來往絡繹不絕。上至王公貴族,下至乞丐囚犯,都在這條路上留下了自己的足跡。這條東西通路,將中原、西域與阿拉伯、波斯灣緊密聯系在一起。經過幾個世紀的不斷努力,絲綢之路向西伸展到了地中海。廣義上絲路的東段已經到達了韓國、日本,西段至法國、荷蘭。通過海路還可達意大利、埃及,成為亞洲和歐洲、非洲各國經濟文化交流的友誼之路。
古絲綢之路之路線
絲綢之路一般可分為三段,而每一段又都可分為北中南三條線路。
東段:從長安到玉門關、陽關。(漢代開辟)
中段:從玉門關、陽關以西至蔥嶺。(漢代開辟)
西段:從蔥嶺往西經過中亞、西亞直到歐洲。(唐代開辟)
東段
東段各線路的選擇,多考慮翻越六盤山以及渡黃河的安全性與便捷性。三線均從長安出發,到武威、張掖會合,再沿河西走廊至敦煌。
北線:從涇川、固原、靖遠至武威,路線最短,但沿途缺水、補給不易。
南線:從鳳翔、天水、隴西、臨夏、樂都、西寧至張掖,但路途漫長。
中線:從涇川轉往平涼、會寧、蘭州至武威,距離和補給均屬適中。
中段
中段主要是西域境內的諸線路,它們隨綠洲、沙漠的變化而時有變遷。三線在中途尤其是安西四鎮(640年設立)多有分岔和支路。
南道(又稱于闐道):東起陽關,沿塔克拉瑪干沙漠南緣,經若羌(鄯善)、和田(于闐)、莎車等至蔥嶺。
中道:起自玉門關,沿塔克拉瑪干沙漠北緣,經羅布泊(樓蘭)、吐魯番(車師、高昌)、焉耆(尉犁)、庫車(龜茲)、阿克蘇(姑墨)、喀什(疏勒)到費爾干納盆地(大宛)。
北道:起自安西(瓜州),經哈密(伊吾)、吉木薩爾(庭州)、伊寧(伊犁),直到碎葉。
西段
自蔥嶺以西直到歐洲的都是絲綢之路的西段,它的北中南三線分別與中段的三線相接對應。其中經里海到君士坦丁堡的路線是在唐朝中期開辟。
北線:沿咸海、里海、黑海的北岸,經過碎葉、怛羅斯、阿斯特拉罕(伊蒂爾)等地到伊斯坦布爾(君士坦丁堡)。
中線:自喀什起,走費爾干納盆地、撒馬爾罕、布哈拉等到馬什哈德(伊朗),與南線會合。
南線:起自帕米爾山,可由克什米爾進入巴基斯坦和印度,也可從白沙瓦、喀布爾、馬什哈德、巴格達、大馬士革等前往歐洲。
絲綢之路之遺跡
世界地質公園秦嶺終南山北麓有一條古道,名“神仙路”又稱“古絲綢之路”,寬度為0.1~2.0米,綿延2000多里,是一條最為古老的長安連通西域的陸上絲綢之路,該路歷史遺跡眾多,沿途有唐僧留下的數不完的圣跡及傳說,現保存最完好的一段地處陜西省戶縣石井鎮鐘馗故里歡樂谷內,其余路段雖古跡不再,多有毀棄和斷阻,但如今相當一部分依然供當地鄉民耕作和行走,是難得的絲綢之路歷史遺跡,是古絲綢之路考古遺址。

絲綢之路之輝煌
商品交流雕雕正如“絲綢之路”的名稱,在這條逾7000公里的長路上,絲綢與同樣原產中國的瓷器一樣,成為當時一個東亞強盛文明的象征。各國元首及貴族曾一度以穿著用腓尼基紅染過的中國絲綢,家中使用瓷器為富有榮耀的象征。此外,阿富汗的青金石也隨著商隊的行進不斷流入歐亞各地。這種遠早于絲綢的貿易品在歐亞大陸的廣泛傳播為帶動歐亞貿易交流作出了貢獻。這種珍貴的商品曾是兩河流域各國財富的象征。當青金石流傳到印度后,被那里的佛教徒供奉為佛教七寶之一,令青金石增添了悠遠的宗教色彩。而葡萄、核桃、胡蘿卜、胡椒、胡豆、波菜(又稱為波斯菜)、黃瓜(漢時稱胡瓜)、石榴等的傳播為東亞人的日常飲食增添了更多的選擇。西域特產的葡萄酒經過歷史的發展融入到中國的傳統酒文化當中。商隊從中國主要運出鐵器、金器、銀器、鏡子和其他豪華制品。
文化交流雕雕中國古代印刷術也是沿著絲路逐漸西傳的技術之一。在敦煌、吐魯番等地,已經發現了用于雕版印刷的木刻板和部分紙制品。其中唐代的《金剛經》雕版殘本如今仍保存于英國。這說明印刷術在唐代至少已傳播至中亞。13世紀時期,不少歐洲旅行者沿絲綢之路來到中國,并將這種技術帶回歐洲。15世紀時,歐洲人谷騰堡利用印刷術印出了一部《圣經》。1466年,第一個印刷廠在意大利出現,令這種便于文化傳播的技術很快傳遍了整個歐洲。
西域地區沙漠密布,各國的繁榮與水往往是脫不開關系的。天山與昆侖山脈融化的雪水是西域的主要補給水源之一。然而收集這些雪水并不是容易的事情,融化后積聚在山腳的水很短時間就會被蒸發或滲入地下。自漢朝派遣軍隊囤積在西域發展農業時,流傳于山區的坎兒井和井渠技術被同樣需要水源的軍人使用在西域,并逐步流傳至更遠的國家。早先西域地區坎兒井技術究竟是由中國還是波斯傳入西域一直是件有爭議的問題。不過井渠技術和穿井法被證實是從中國傳向西方:《史記》中記載,貳師將軍李廣利率兵攻打大宛,利用斷絕水源的方式圍困城市。然“宛城中新得漢人知穿井”,令大宛人堅持了很長時間。
宗教交流雕唐朝(7世紀)時在中國北方發現了西方傳教士像。東漢初期,佛教自于聞沿塔克拉瑪干大沙漠南北側之“絲綢之路”子孔道,全面傳到西域各國。關于佛教傳入西域地區,21世紀初尚有許多說法。但是國內外“學術界基本看法是:佛教早在公元前2世紀以后,晚在公元前1世紀末已傳入西域了”。據此,佛教公元前87年傳入西域于闐以后,公元前60年至公元前10年左右自佛教圣地于闐向西或北方向傳播到葉城、莎車、塔什庫爾干、喀什、阿克蘇、庫車、焉首等西域之“絲綢之路”北路各地和向東北方向傳播到且末、若羌、米蘭、樓蘭等西域之“絲綢之路”南北路諸地是理所當然之事。除了佛教,拜火教、摩尼教和景教也隨著絲綢之路來到中國,取得了很多人的信仰。并沿著絲綢之路的分支,傳播到韓國、日本與其他亞洲國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