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琳

今年1月30日,北京律師董正偉向環保部申請公開全國土壤污染狀況調查方法和數據、土壤污染的成因和防治措施方法信息。2月24日,董正偉收到了環保部的政府信息公開告知書,對全國土壤污染狀況調查方法等作出了解釋,但對土壤污染狀況調查數據信息則以“國家秘密”為由拒絕公開。2月27日《東方早報》的報道稱,董正偉已向環保部提出了行政復議申請,并表示將對此事跟蹤到底。
實事求是地說,環保部的這份回復挺認真,一共二十二頁,內容比較詳實,但有關污染情況屬國家秘密的說法還是引起了人們的不滿。
什么是國家秘密?根據我國《保守國家秘密法》的規定,國家秘密是關系國家安全和利益,依照法定程序確定,在一定時間內只限一定范圍的人員知悉的事項。土壤污染情況的信息是不是就能算作秘密事項?而現實中,類似的例子并不鮮見。比如,去年一份有關“三公”經費公開情況的調研,負責調查的中國政法大學團隊相關負責人告訴記者,從2012年3月開始,調研人員以公民身份向四十二家部委機關申請公開“人均辦公經費”信息,其中九家公開了自己的“人均辦公經費”信息,七家置之不理,十一家以“不屬于公開范圍”、“國家秘密”等理由拒絕。
這些事情反映出的一個共同問題是,時下一些不盡詳細的法律法規的條款,成了一些行政機關和部門的擋箭牌,隨意解釋、隨便擴大其適用范圍,只要是不想說、不便說、說不好的問題一律以“秘密”為由拒之門外。
一方面,是相關部門對公開信息的躲躲閃閃和三緘其口,一方面是公眾日益高漲的要求政府信息公開的熱情以及日漸成熟的維權意識和方法。就在2月26日,華東政法大學學生趙東海向國家發改委申請公開提高成品油價格的法律依據;春節前,北京市兩位律師向鐵道部申請公開春運期間每日每次列車不同票種可售票總數、不同票種通過不同銷售途徑的發放分配比例、每日每次列車的不同票種預留總數等。
不同地方、不同部門對信息公開的態度和響應速度不盡相同,但拒絕公開的理由卻十分相似,“不屬于信息公開范圍”、“屬于秘密不宜公開”之類。這中間有些可能是確實不掌握相關信息,所以無法公開,但更多的恐怕還是不愿公開和不敢公開。比如有關土壤污染的問題,一旦公開了,污染得不嚴重還好說,污染得嚴重了,公眾勢必會追問誰污染的、處罰了沒有、環保部門管了沒有。比如國家機關人均辦公經費的問題,一旦公開了就有個比較,誰高誰低一目了然,而高的自然會成為眾矢之的,被進一步曝光和指責,甚至可能會問責一些人。
進而言之,很多信息公開的申請和要求被拒絕,其實不是因為什么“不能說的秘密”,而是說了之后便有可能暴露“不能說的貓膩”,進而帶來“不愿擔的責任”。于是,一些部門便抱著“管你如何敲打,我就鐵板一塊”、“愛咋咋地”的心態周旋在媒體和公眾的包圍圈內。眼下,可能確實搪塞過去了,但從長遠看,一些部門的公信力只怕“折上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