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柯

本期《世界科學》“書評”欄目選介了幾本物理學領域的新書,有史蒂文·溫伯格的量子力學教科書,肖恩·卡羅爾和吉姆·巴戈特風格迥異的“上帝粒子”傳奇故事,還有菲利普·舍韋傾情打造的弗里曼·戴森傳記。其中,除了巴戈特是物理學局外人,其他作者,包括傳記人物戴森在內,都是知名的物理學家。另外,正如舍韋對弗里曼·戴森的評價,他們都還有作家的頭銜、向公眾傳播科學文化的熱情,以及成為當代艾默生的追求。
科學家傳播科學文化并不鮮見,像卡爾·薩根和艾薩克·阿西莫夫就以科普作家和科幻小說家為世人熟知。戴森和溫伯格則在取得頂尖科學成就的同時,以其高超的洞察力完成了對科學的文化思考。戴森是量子電動力學的巨擘,身兼數學家、物理學家、工程師和生物學家數職,其探討宇宙和人生的《宇宙波瀾》《全方位的無限》等科普作品本本好看;溫伯格1979年獲得諾貝爾物理學獎,出版過《最初三分鐘》《亞原子粒子的發現》《仰望蒼穹》等科普作品,其中《最初三分鐘》被譯成23種文字,成為科學文化的典范。
科學與人文一向被認為存在沖突,C.P.斯諾1959年提出“兩種文化”說,倡導科學文化,認為自然科學與人文學科的鴻溝有待填平;1987年喬治·萊文編纂 《一種文化》文集,試圖表明科學和文學的緊密聯系;1996年“索卡爾事件”引發科學大戰,是后現代視野中科學與人文的一次重大沖突,許多科學家,包括溫伯格,都參加了這場科學保衛戰,影響極其廣泛;到2001年,后現代思想者拉賓格和柯林斯發表《這樣一種文化》,希望可以啟動基于寬容與對話的科學和平路線圖,超越對科學大戰的誤解。
被稱為“文化經理人”的約翰·布洛克曼對此的理解倒是簡單和獨特的,在其1995年出版的《第三種文化》中,提出“經驗世界的那些科學家和其他思想者,通過自己的工作和說明性的寫作,他們取代了傳統的知識分子,為我們的生活提供了可見的深沉意義,并重新定義了我們的本質”這樣一種理念。科學家成為科學文化的布道者,書中,保羅·戴維斯、理查德·道金斯、羅杰·彭羅斯和馬丁·里斯等23位科學家和思想家,用直接的方式與一般大眾溝通了他們新鮮的或者帶爭議性的想法。這“第三種文化”也許恰恰就是科學文化的魅力所在。
本期“科學界新的諾貝爾獎”一文也傳達了這樣的信息:在如今“新獎”如云的科學界,若為推廣科學,大獎就應當屬于科學的傳播者。哈佛大學物理學家弗雷德·庫珀透過YouTube網站,看到公眾已經轉而向科學名人——加來道雄、布雷恩·格林和肖恩·卡羅爾,而不是向基礎物理學獎的獲獎者學習物理學。這三位也是本刊報道的常客,他們在致力于理論物理學研究的同時,正以極大的熱情與公眾分享著他們心目中的科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