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產稅不要忘了為何出發

馮興

馮興 中國經濟網評論員

據中原地產研究中心統計數據顯示，2013年元旦期間，北、上、廣、深等一線城市新建住宅成交套數同比上漲57.7%，帶動全國54個主要城市同比上漲16.8%；伴隨成交量的大幅上漲，一線城市房價也大有水漲船高之勢。在這種形勢下，有“遏制房價上漲利劍”之稱的“房產稅”問題再次被提出，并引發各界討論。

2013年1月8日，財政部財政科學研究所所長賈康在某峰會上表示，根據種種信息綜合分析，2013年擴大房產稅改革試點可能性大大增加，但推進的過程仍然是擴大試點范圍，而不是全面推開改革。他認為，房地產稅改革對于房地產業的影響是預期性的，但是效應會越來越多地表現出來。“這些影響加在一起，會對沖一些房地產業回暖的熱度。”賈康說。

房產稅三年前被隆重提出，是在房價上漲、政府調控的背景下，被當作政府調控房價、抑制房地產投機的“殺手锏”。這是推行房產稅的出發點。所以對提倡推行房產稅的旗手賈康來說，他也無法繞開房產稅的這個出發點。

然而，面對公眾對“房產稅降房價”的期許，賈康又多次坦言房產稅不可能真正在全局方面起到一個“定海神針”的作用，因為“單一的一個稅種不可能是萬能的”。言外之意是，房產稅也許并不能起到遏制房價的作用，人們不應該期待通過房產稅來降房價。

如果房產稅走得太遠，遠離了公眾對它期待的出發點，我們到底該如何看待房產稅？

事實上，很多人，包括專家，對于房產稅的定位和目的，一直沒有正確和冷靜的看待。當房產稅經過兩年多時間的討論和試點后，各種利益階層摻雜其中，房產稅的定位和目的越發模糊。雖然很多人支持房產稅盡快推行，但如果連房產稅的定位和目的都沒搞清楚，這項制度是根本無法進入具體部署和實施階段的。

對于房產稅的定位和目的，稅務系統人士曾對此坦言，決策層面尚沒有定論——房產稅的出臺，究竟是為了抑制投機性房產消費行為、調節收入差距，還是為了充實地方財政、完善地方稅體系？根本問題沒有解決，自然無從決定征收面的寬窄：究竟是普遍征收，還是針對少數高端物業征收，更無從談及具體稅率的確定。

關于房產稅改革的問題正呈現出越來越復雜的局面。

專家們似乎也沒有定論。在賈康看來，房產稅是房地產調控新政的儲備利器，是推動實施中國尚未落實的分稅制的重大舉措，是調節收入分配、縮小貧富差距的有力舉措。他更關心的是后兩個功能。然而，一個小小的房產稅真能承擔這么多的功能嗎？

居民們似乎也沒有定論。從重慶和上海的試點來看，房產稅試點并沒有對當地房價產生任何影響，房價依然上漲。人們對通過房產稅降房價的美好愿望也隨著時間和討論的持續日漸減弱。

當我們發現網絡曝光的“房叔”、“房嬸”、“房妹”等名下有數十套、上百套房子，而且與某些官員有關的時候；當某些地方對于房產稅開征難的說法總是房屋產權復雜、難以核查、具體稅率難以制定的時候；當中紀委對官員們的房產還沒有一個完整的公開的透明的公開數據和檔案的時候，我們如何確定開征房產稅后真能打擊到這些富人？如何確定開征房產稅后真的對居民有利？

從重慶和上海的試點來看，房產稅試點并沒有對當地房價產生任何影響，房價依然上漲。

不要忘了，房產稅最初是只向經營性用房開征的，一直未向民宅擴展，其主要考慮因素是怕加重普通居民的生活負擔。

如果房產稅一旦開征，有背景的富人和官員們是否會通過各種手段以及借助中介機構逃稅？實際上，這種逃稅的事情在中國向來不是新鮮事。如果房產稅一旦打擊不到富人，那么房產稅不但不會對房價的調節有任何作用，而且會使購房者付出更大的代價買房。因為要在持有環節加稅，其結果必然是費用再次轉嫁到房價上。

1月15日，國務院總理溫家寶在財政部調研時表示，從中長期看有兩項重大的稅制改革要認真研究。其中一項就是改革房地產稅收制度，逐步建立起覆蓋住房交易、保有等環節的房地產稅制，促進房地產市場持續健康發展。

溫總理的講話透露出了重要信息：房產稅從中長期來看是大勢所趨，但鑒于房產稅問題的復雜性和系統性，需中長期認真研究，不可匆忙上馬，尤其是對保有環節的房產稅開征，不會在短期內實行。

當房產稅問題在推進過程中日益顯得復雜的時候，不妨將問題簡單化，回到問題的源頭，重新來審視。比如，引發大家提議開征房產稅的源頭是房地產調控和高房價，公眾希望通過房產稅來抑制高房價，打擊投機投資炒作行為。那么就應該堅定這個出發點，堅定以此來定位房產稅的功能、目的。

由此，房產稅目標應該定位為：調節高房價、打擊住房投機投資行為。那么，房產稅的征收對象就很簡單了，就是多套以上住房的“炒房客”，捂盤不售的開發商，腐敗所得的“房叔”、“房妹”、“房嬸”。不應針對居民普遍征收房產稅，特別不應該對準普通百姓的第一套剛需住房和第二套改善型住房。當然，為了精確打擊投機投資“炒房客”，應該盡快建立全國聯網的透明的公開的房地產信息管理系統，這是一個基礎工作。

不應該賦予房產稅過多其他功能，特別不應該過多強調房產稅作為地方財政收入重要來源的分稅制改革的功能和作用。如果強調這一功能，恐怕地方政府為了增加收入，將普通居民的房產也納入征收范圍。這不是房產稅提議的初衷。

在房產稅問題討論關鍵的時候，我們有必要強調一句話，任何背離動議征收房產稅初衷的行為和言論，必將脫離房產稅改革的方向。